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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節 傾城雨,對影成三人

第七節 傾城雨,對影成三人

空閒之餘,連城總喜歡這樣,默默地倚在窗頭,無言注視着熱鬧的市井。她想,有時候作爲旁觀者遠比當局者要好的多。

然而,她既是旁觀者又是當局者,自己深深陷在其中,如何都不能脫身。只有默默地流淚,像是小丑一樣,把自己愚蠢的舉動展現在其餘旁觀者眼前。這有多麼可笑?

連城已有許久不曾見過恆泰,也沒有見過任何人。就連夜晚的接客也不曾有,這倒是引起了老鴇的不滿,卻又無奈。

瞬然,連城的原本傷感的眼神下意識地轉爲略微的柔和,她淡淡地看着窗外的一切。

兩個身影映入她的眼簾,一男一女極爲親密。連城看的真切,正是她日思夜想的恆泰,而身旁的女人恰是醒黛。

醒黛溫柔地爲恆泰擦拭着,恆泰則彎着腰,柔和迴應。

連城看着,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但那股難掩的酸意卻早已飄散到十萬八千里之外。

曾經這樣做的是她,如今卻變成了另一個人。而她自己,只有默默地躲在遠處關注着她。縱使逃避無爲,可是坦誠面對呢?依舊無爲。恆泰是不可能喜歡一個青樓女子的吧。

恆泰艱難應付着醒黛,醒黛是公主,對眼前的一切興奮不已。恆泰卻是無奈,難以推脫,只有硬着頭皮陪伴。說來也怪,他對醒黛無任何感覺,相反對那只有幾面之緣的連城卻是有一股莫名的思念,卻是沒有任何頭緒。

正低頭讓醒黛擦汗時,敏感的他頓時覺察到貌似在暗處有人在注視他。警惕地擡起頭,恰巧掃到迎春閣二樓,恰巧對上連城的眼神。想要下意識地躲閃,卻發現連城一直看着他,沒有絲毫羞澀。

不明緣由地,他避開醒黛的擦拭。或是害怕連城吃醋,可是他不明白自己爲何如此。

連城亦知曉恆泰發現了她,可她沒有閃避,依然默默看着,恆泰的一舉一動都在她眼裡。

“連城!你看我帶了誰來了?”門吱呀一聲被打開,只見毓秀跳着步子歡快笑道。

連城聞聲回頭,毓秀身後跟着的不是別人,不出乎意料得,正是江逸塵。心頭苦笑,還真是這樣呢!

“看!逸塵哥哥!”如謝幕般,毓秀歡快將江逸塵推到連城面前。

“連城姑娘你好。”像是初見,江逸塵恭敬地打招呼。

“江公子真是雅興呢。”連城轉過身,背對着江逸塵漫不經心地說道。

“連城,你在看什麼呀?”毓秀察覺到連城的冷淡,好奇地湊到她身旁看向喧囂的街頭,卻一無所獲。着實不明白連城的心思,“莫不是犯了相思病了?”

“纔沒有呢?”連城紅了臉,狡辯道,“我看你纔是呢!才見了幾面,就逸塵哥哥逸塵哥哥的叫起來,不害臊啊。”

“哪有!是逸塵哥哥認我做妹妹的!”毓秀着急解釋。

“哦?”連城轉過身,好奇看向江逸塵。

“是啊!”江逸塵回過神,尷尬笑答,“我看毓秀像我家鄉的妹妹,一時感動所以便認了她做妹妹,不過這毓秀着實可愛呢。”

“哦……”連城擔憂地點頭,“我希望你不要做出格的事。”上一世,江逸塵利用毓秀去完成一個又一個陰謀,也最終導致了毓秀的扭曲。

“放心啦!連城。逸塵哥哥很善良很正直的。”毓秀替江逸塵辯解。

“我說什麼江逸塵心裡清楚,希望你好好對待她,不要總是讓她做這做那。”不再理會,連城在回過身,繼續注視街頭的恆泰。

“嗯……”江逸塵身子一愣,連城竟是知曉他的意圖,他也聽出了連城話語的潛臺詞:‘毓秀是個好女孩,不是一顆棋子,輪不到你利用。’

可是這又何妨?縱是心裡喜歡連城,但是與復仇大業相較,這一切都是無可比擬的。

重生的連城清楚無比江逸塵的意圖,也知道復仇在他心中比任何都重要。他和她一樣都是個可憐的人,她有愛,他有恨。冥冥之中他們也許纔是天生一對。

天空漸漸隱晦下來,濃密的烏雲佈滿了天際,初春的雷聲遠比夏季響得緊。原本至於井然的街頭頓時亂作一片,所有人都躲起來避雨,恆泰也不例外。像是變魔術,恆泰不知從何處抽出一把雨傘,恭敬地爲醒黛撐傘,這倒像是臣子爲主上撐傘的,兩人的行爲全然沒有情侶般的親密。

連城沒有關窗,目光一直追隨着恆泰,說來也巧,一時無處躲閃,恆泰也對上了連城的目光。

連城心頭一緊,目光開始顫抖,露出無比的憐憫,這算是深情注視吧。恆泰無言,擡着頭默默看着連城的表情,她的眼神似乎撲朔迷離,怎麼也看不穿。這眼神!!好生熟悉。貌似每一次連城都是用這種眼神看自己,讓人不由憐惜。這是在博取同情吧!恆泰琢磨。

“一曲離歌興嘆,淚裡化憂思。”連城嘴角開始抽動,望着恆泰,無聲地唱出歌詞。

“佳人月下留影,怎奈悽風無形。”恆泰再一次不明緣由地接上歌詞。這首詞在那之前他確實沒有聽聞過,但是心底裡一直有一個聲音在告訴着他,在向他訴說。而這首詞也正是那個聲音所說。

醒黛覺察到恆泰的異樣,試探性問道,“恆泰,你在看什麼?”

順着恆泰的目光望去,竟是迎春樓!

看着恆泰默默唸出歌詞,連城眼眸一顫,他果真知曉!正感動着,同時,她也看到了醒黛正轉頭看過來,莫名的心虛一陣,立刻關上了窗。

看到連城關了窗,恆泰心頭竟是不自覺地感到失落。

“沒什麼,就是那邊的樓上有一隻鳥,好像很孤獨。”恆泰轉了話鋒。

“有嗎?”醒黛天真順着那個方向找尋,卻一無所獲。

“有,不過剛飛走了。真是可憐的鳥兒,那麼孤獨、無助。”恆泰無比失落地感嘆。

“什麼時候你這麼煽情了?”醒黛訕笑,“剛纔幫我撐傘倒忘了你自己。瞧瞧都淋溼了。”說罷,醒黛又極爲心疼地幫恆泰擦拭。

“多謝公主,我自己來吧。”說罷,恆泰便要接過手帕,自己擦拭。卻被醒黛拒絕。

醒黛佯作不悅,“不行!我都要是你的妻子了,當然我來了。以後不準再稱呼公主,明白嗎?”

“明白,公主殿下。”恆泰恭敬迴應。

“你啊!”醒黛苦笑,輕輕地在恆泰額上烙下一吻,“就你可愛。”

透過窗縫,連城無言地看着兩人的舉動,心裡的滋味五味陳雜,不知該如何形容,任憑江逸塵與毓秀如何地說話,她都無言迴應。

傾盆的大雨落閉,天空再一次晴朗起來,陽光透過雲層灑向人間。街頭再一次恢復秩序,連城打開窗,木然地望向遠處已然離去的兩個背影,不知說什麼,也不知做些什麼。

夕陽下,溼漉的地面上映射着三個人影,一個趴在窗頭,另兩個並肩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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