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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救命的浮木

第二章 救命的浮木

李不白忽然就低下了頭,羞愧難當。面前這位嫵媚女子說得對,他確實跟姐姐有過比較親密的接觸,但是那些合乎情止於禮,他並未覺得有何不妥。

“果然是姐弟情深,既然偷偷暗戀人家,何不表白?讓你爹孃託媒提親,把她娶回來不就了事。”慵懶女子順勢爬到水桶邊上,用手撩起桶中水花,吃吃笑道。

李不白越發覺得整張臉都燙起來,恨不得躲到水裡,不要再聽這位嫵媚女子的一言一語。殊不曾想,他的下意識的躲避,其實就是一種意義上的承認。

“被我說中了吧,還不承認,真不是個好孩子。”慵懶女子忽然捏了捏李不白的臉蛋,伸手在空中一劃,滿屋蒸騰的霧氣突然間煙消雲散。

“你再看看我!”如同風鈴般清脆的少女聲音忽然響起,李不白猛地擡起頭,愕然發現不知何時,屋內清清朗朗。一位穿着鵝黃色裙衫的少女正含笑俏立,要不是她臉龐兩縷溼漉漉的頭髮,他真的不敢相信她就是剛纔那位挑逗自己的嫵媚女子。

“你...你是她!”李不白再次結巴。

“喂,你怎麼又結巴了,早上受了兩名護衛的氣,也不能撒在我身上啊!”俏立少女撥弄着散落在胸前的髮絲,蠻橫無理道。

李不白徹底被弄懵了,面前少女一會嫵媚一會青春的氣息,真是讓人抓狂啊!直到此刻他才醒悟,原來截然不同的兩種氣質可以出現一個女子身上,女子果然難以捉摸啊!

“哎,你瞧你,傻傻的小傢伙,真不知道你書房裡擺放的那麼多書,都是怎麼讀的。怎麼只會呆頭呆腦的看着我,一句完整的話也說不出來呢。”俏立少女自顧自的挪動腳步尋了個椅子坐下,似乎站了一會兒有些累了。

李不白心裡直喊冤枉,赤身裸體正在洗澡,忽然闖進來一位美貌女子,還那般挑逗他,能流利的說話纔怪呢!

“敢問姑娘貴姓,能不能讓我先把衣服穿起來......”李不白總算說了一句完整的話,雖然內容亂的不像話。

“嘻嘻,我叫黃仙兒,你可以叫我仙兒。你穿你的衣服,跟我又有什麼關係。”原來這位鵝黃色裙衫女子正是一路尾隨過來的黃仙兒,她從紅樓離開後,左思右想沒有頭緒。雖然紅牌提供了一些意外的信息,但是根本無法從中找出妖族繼承人的蛛絲馬跡。索性順其自然,忽然想起那位有趣的李少爺,便在東城省住了一晚後,起了個大早前來逗逗他。

一句話把平時能言善辯的李不白嗆得面紅耳赤,心底裡尋思,總不能一直裸體隔着木桶和人家說話吧。既然她都不在乎,我又何必執着!李不白心一橫,把一條大腿垮了出去,就聽見一聲尖叫,“流氓!”

刺耳的驚呼太過突兀,李不白一個不穩,狠狠地從桶上跌了下去。就聽見咕咚一聲巨響,李不白忍着劇痛爬起身,扯過掛在近處的衣衫,不管三七二十一穿戴起來。

“哈哈......”被李不白滑稽的動作和表情逗得哈哈大笑的黃仙兒,笑的肚子都疼的彎下了腰。

胡亂穿戴起來的李不白輕輕揉着屁股,剛纔那個部位摔得最重,火辣辣的疼。瞧見黃仙兒笑的如此開心,他居然也不生氣,訕笑道,“姑娘見笑了!”

“我確實見笑了,你果然有趣。”黃仙兒笑的花枝亂顫,邊笑邊走了過來,伸手幫李不白整理歪歪扭扭的衣衫。

李不白手足無措,一雙手不知道往哪裡放,好像這雙手不是自己的。面前的這位姑娘實在是與衆不同,聞所未聞。

“聽說你想出去走走,所以才纏着你的爹爹要求修道?”黃仙兒道。

“是,我連東城省都未出去過,太讓人鬱悶了!”李不白整理好衣衫答道。

“出去也未見得有什麼好玩的,現在這麼亂,說不定把命搭了也說不定。你爹爹就你一顆獨苗,你就不怕他傷心?”黃仙兒接着道,坐回了那張椅子。

“我也知道現在妖獸橫行,出門遠行實在是危險得很。但是我就是想出去走走看看,總不能一輩子老死在這座東城省吧!”李不白痛苦的捂住腦袋。如果上天再給他一次機會,他不想再做李員外的獨子,但是上天偏偏不如他的心意。

“如果我能幫你,你怎麼報答我?”黃仙兒眼睛閃爍,問道。

“你怎麼幫我,就連我姐姐都無法幫我,你又怎麼能幫的到我,姑娘說笑了。”李不白搖頭笑道。

“在你眼中,你姐姐本事很大嗎?”黃仙兒笑道。

“應該是吧,你別看她出身青樓,她心地很善良的。她會一些很厲害的法術,我都見過。我做夢都盼着有朝一日,她能帶着我遠走高飛。”李不白憧憬道。

黃仙兒聽到這裡又搖頭又嘆息,真是個天真無邪的孩子啊,呆在無風無雨的屋檐下,哪裡知道外面世界的兇險。那位紅牌雖然會些法術,但在她看來基本上連自保都遠遠不及,又怎麼談得上帶上他遠走高飛?

“你姐姐會法術,我也會。我要去遠方辦一些事,但是旅途寂寞,想帶上一位夥伴同行,不知你可否願意?”黃仙兒忽然問道。

“真的?你要去遠方?”李不白睜圓雙眼,彷如溺水的人,忽然間抓到一根救命的浮木!

黃仙兒笑而不答,招了招手,屋內那隻碩大的木桶,盛着多半桶水竟然自己朝這邊移了過來!李不白吃驚的合不攏嘴,這盛水的木桶有多重,他自然清楚的很。每次洗完澡,都要四五個僕役輪流把水用小桶提走,然後再把空下來的木桶擡出去。但是現在...一隻芊芊玉手隨意招了招,它居然自己動了!

“這下你可信了?”黃仙兒微微笑道。

“信,信!”李不白按耐不住心中的狂喜,像個孩童般蹦跳起來,終於可以遠走高飛了。但是姐姐,還有爹孃......該怎麼解釋呢?

望着李不白忽然停下來的身影,黃仙兒眼珠一轉,自然想到了原因。於是指點道,“你可以跟他們說,你出門歷練,有高手保護,安全自是沒有問題。多則一年,少則數月即可回來。”

“這...仙兒,你是不知道我爹爹的臭脾氣,他要是犟起來,十頭牛都拉不回來。爲什麼我連東城省都沒有出去過,就是因爲他不準!”李不白憤憤不平道。

“既然他們不同意,索性不說了。留一封書信豈不了事!”黃仙兒撇了撇嘴道。

“這......”一直沒有機會的人忽然有了機會,就會發現一些平時覺察不到的牽絆。李不白忽然發現原來他是做不出這種不辭而別的事的。爹孃管的雖嚴,但是都是愛子心切,這些他又豈能不懂。最近這半年來,爹爹的白頭髮多了好多,他不止一次聽孃親嘮叨過。隨着自己的長大,兩位老人在慢慢的老去,這是無可逆轉的生命規律,卻讓多少多情的人族黯然心傷。

身爲妖族的黃仙兒自然沒有這等煩惱,她們一族天生多壽,即使沒有蛻變人身,也能活個二三百年。哪有人族,百年已經不少了。

“你能不能跟我去見見姐姐,我想聽聽她的看法。”沒有死心的李不白偷偷問道。雖然不知道爲什麼這位神秘的黃仙兒找上自己,但是向來以善念爲先待人處事的李不白沒有向其他方向多想,只是簡單地認爲這都是緣分。而沒有多想她什麼無聲無息出現在自己的房間裡,爲什麼願意幫助他實現多年的夢想。

“好!”黃仙兒應道,答應的格外乾脆。

只是練了一個多時辰的馬步,兩條腿就痠痛的不像話。要是每天都這麼站上幾個小時,還不累死人?看來修真並不好玩,還是輕鬆地遊山玩水多好,又自在又逍遙。天真無邪的李不白揉着屁股,哭哭啼啼的先去找了孃親,說是再也不修真了,打現在起,聽爹孃的話,讓他幹嘛就幹嘛。不過,他嘴饞了,要去買幾個沈記的灌湯包。一番鬧騰,李夫人自然百般依順。全然沒有想到這都是兒子的一番做作,明着依順暗地裡叛逆。

黃仙兒不知道施了什麼法,無聲無息的消失。待李不白帶着一袋灌湯包來到紅樓前時,她早已等待多時。依然是那兩名修真者,寸步不離的跟在李不白身後。李不白雖然討厭,但是也無可奈何。孃親雖然信的過自己,但是精明的爹爹可不會相信。

早晨的紅樓,是一天生意中最清淡的時候。偌大的客廳中,只有美女主事小藍在應酬。想是其他姐妹還在夢中酣睡,有早起的婆子灑水掃地,擦拭座椅擺設。

“李少爺,今兒個怎麼來的這麼早?喲,居然還帶了一位姑娘!”小藍很快發現今天的李少爺有些不一樣,說不出的感覺。以前都是帶着一團火氣,今天卻是丁點火星都瞧不見。只見他正笑吟吟的望着自己,“藍姨,我姐姐醒來沒?”

小藍主事正待回答,卻聽樓上的憑欄處飛下清脆的聲音,“弟弟,姐姐早就醒了,你快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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