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望天閣一片凌亂,也不知道多久沒有人打掃,花瓣將地面鋪成了一層又一層,昔日蜀山掌門的住所現在反倒是讓人惜嘆。
她終究還是忍不住來了,她想在看看這個曾經讓她既愛又恨的男人,十年了,她終究還是放不下他。
走到門前,透過窗戶,歆穎再一次看到了他,這一次的他不在風度翩翩,不在英俊瀟灑,只是靜靜的坐在那裡一動不動,就像是一塊石頭,不會動也動不了,或許是因爲長時間不理鬍子的原因,他的鬍子已經長到快碰到地板了。
歆穎看到塵千殤這個樣子,不知爲何,心中隱隱一痛,輕推開房門,似乎怕吵醒他,走到他的面前,她撫摸着他的臉,她第一次摸他的臉,卻發覺是如此的光滑。
找來一把刀子,認真的替他颳着鬍子,很認真,生怕不小心劃到他一樣。
“塵千殤,現在的你是否還會喜歡我?”她想笑,但又笑不出來,撫摸着自己滿是刀疤的臉,這個鬼樣子,誰又會喜歡呢?
院子傳來幾聲子規啼叫的聲響,那哀婉的叫聲讓人低眉惆悵、寸斷肝腸。
落葉兮,殘花欺,子規啼叫心悲慼,雪落雪,寒歸寒,年復一年百花殘。
亭臺小榭,歆穎獨自飲酌,時間過的太快了,似乎昨天她還是那個滿臉天真的歆穎,笑着給塵千殤做菜跳舞,笑着給塵千殤練劍,但那只是曾經,永遠回不到的過去,漸漸的,她有了幾分醉意,隱約之間她似乎看到了他站在自己的面前,隨着自己輕聲笑,歆穎笑了,但卻是哭着笑,淚花一滴一滴的拍打在花瓣上,她如若癲狂的放生大笑,再也沒有了平日裡面冷如冰,不苟言笑的樣子,在這個熟悉而又陌生,給她歡笑又讓她悲傷的地方,她終究還是第是做回了自己。
她像往日一樣照顧塵千殤,替塵千殤擦臉,做飯餵給他吃,幫他換了一身乾淨衣物,替他打掃屋子,清掃整個望天殿,她知道,她愛乾淨。
臨走前,歆穎看着塵千殤,最終還是忍不住的親了他一口,雖然只是輕輕的一吻,但對她來說已經足夠了。
離開望天殿,歆穎重新戴上了薄紗,仿若又變回來了那個冷若冰霜的歆塵殿殿主,對於她來說,雖然只有幾個時辰的時間,但已然足夠了。
“鈴….鈴”手上的鈴鐺發出陣陣輕靈的響聲,歆穎面色一寒,不由得心裡煩躁起來,這是她讓林鳳凰隨身攜帶的鈴鐺,若是有緊急情況就搖響鈴鐺,她便會得知。
歆穎轉過頭來,有些懷念的看着望天殿,這個承載了她太多美好和痛苦回憶的地方,轉頭毅然決然的消失在了原地。
林鳳凰有些急切的來回走動,一直在等着歆穎回來,仙界各大勢力的突然襲擊實在是太突然了,以至於讓林鳳凰措手不及,僅僅半個時辰便讓歆塵殿的外圍防禦徹底破碎,只能退入歆塵殿,死守在這裡,等待着歆塵殿真正的主人歸來。
無數的散仙,大派的弟子將整個歆塵殿圍了個水泄不通,放眼望去漫天仙人遍佈整個歆塵殿。
“諸位掌門,依我看這歆塵殿也不過如此嘛,咱們不如一舉攻破這歆塵殿,如何?”火如烈大笑一聲,剛纔的那場勝仗已經讓他的自信心膨脹起來,面對歆塵殿這最後一道防線,不由得輕視起來。
“這歆塵殿獨處與一處空間之中,咱們根本不瞭解其中的情況,若是貿然進入,恐怕會吃大虧的。”何太沖眉宇間隱隱有着幾分擔憂之色,他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恐怕這歆塵殿沒有外表那樣簡單。
“何掌門可不要長他人志氣,滅了自己的威風,依我看這歆塵界也不過如此。”火如烈出言大聲喝道,顯然對此並不在乎。
“那就請火如烈長老先進去試探一番吧。”何太沖冷笑道。
“哼,去就去。”火如烈立即點了一匹蜀山弟子,人不多,百餘人,但卻都是蜀山的精英弟子。
他當即便領着一隊人飛入歆塵界中。
黑,無比的漆黑,這是蜀山弟子對歆塵界的第一想法,無邊無際的黑暗,根本就找不到歆塵殿的所在。
“統領大人,有一隊蜀山弟子闖進了歆塵界中。”就在林鳳凰急切之時,一個歆塵殿徒稟告道。
“哦?”林鳳凰有些好奇,世人只知道歆塵殿在歆塵界中,但卻不知道要想找到歆塵殿還需要特殊的方法,若不知道方法,就算是窮奇一生恐怕都難以如願找到歆塵殿。
“既然進來了那就不要出去了,傳我命令,發動攻擊。”林鳳凰嘴角微微上揚,看着在歆塵界中胡亂走動的蜀山一行人輕笑道。
突然耳邊傳來轟鳴聲響,緊接着五顏六色的仙力從四面八方傳了過來,觸碰到的蜀山弟子即刻便化爲灰飛。
“不要慌,專心防禦。”火如烈大喝一聲,仙力澎湃而出,一人便撐起了半面,蜀山弟子聞聽火如烈這麼一說,連忙撐起仙力,絢麗術法雖然強大但卻根本不能擊破蜀山弟子的防護罩,火如烈未免有些得意起來。
“這火如烈倒是有些本事,臨危不亂。”林鳳凰有些驚訝,但僅僅是驚訝而已,隨着她一聲令下,一枚枚巨大的弩機被運了出來,每個弩機旁都有四五名歆塵殿徒,歆塵殿徒將仙力注入弩機中,一枚枚仙力凝聚而成的弩箭飛射而出。
“嗖嗖嗖”一陣空間傳鳴聲響起,似乎整個空間都在顫動。
“什麼聲音?”一個蜀山弟子疑惑的詢問道。
“不好,快快離開這裡!”火如烈臉色一變,似乎是想到了什麼。
石破天驚,似是炸雷聲響,防護罩瞬間便破碎成了無數道碎片,化爲紊亂的仙力在歆塵界中飄散,弩箭瞬間穿破了一個弟子的胸口,緊接着白光乍現,那蜀山弟子便化爲了白光。消失的無影無蹤。
又是三枚弩箭,帶走了三位蜀山弟子的性命,火如烈眼中白光乍現,情急之下,火如烈只好用盡全力,打開一個缺口,慌忙消失在歆塵界之中,蜀山衆弟子也想要跟隨着逃離這裡,可惜下一刻那缺口便自動癒合。他們向來尊敬的火如烈長老竟然在關鍵時刻拋棄了他們,他們的臉上逐漸出現絕望之色。
在說歆塵界外,歆塵界隱隱有幾分躁動,幾位掌門都密切注視着,只見一個缺口被打開,一道身影從歆塵界內狼狽的逃了出來,竟是火如烈長老。
此時的火如烈狼狽至極,渾身就像是被火燒過一般,他的心在滴血,那可是整整一百名蜀山精銳弟子,如今卻全都葬身在了裡面,這對蜀山來說可是一個不小的損失啊,他失魂落魄的回到了陣營之中。
“剛纔還意氣風發不可一世的火如烈長老怎麼變成這樣了?蜀山的弟子呢?怎麼沒出來?”何太沖看見火如烈狼狽的樣子不由得譏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