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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月下影相擁

25.月下影相擁

“杵在那裡做什麼”拔也越朝小羊腿上撒了各種各樣的粉,舉起來朝她晃了兩下,仰着頭望着她,“你愛吃的。”

“秦鎖煙在哪?”和鈴故意未去理會小羊腿,直截了當地質問。

“秦鎖煙是誰?”

“別裝了,你的手下抓了她!”

拔也越托腮思索一番,“過來吃完我就告訴你!”

和鈴朝那隻油光鋥亮的小羊腿嚥了咽口水,不知不覺就走了過去,蹲在拔也越身邊,拔也越將小羊腿送到她面前,撲面而來的香氣已經讓和鈴的思緒一片混亂,想不起她剛剛到底要幹嘛。

和鈴默默地接過羊腿,看着拔也越,北方的秋意比朱提任何一個季節都要寒冷,火焰的微光在拔也越黝黑的臉上折射出了一絲紅暈,要不是離得近,恐怕沒人能看得出來。

和鈴一甩手將小羊腿扔進火堆,拍拍手上的油漬,“誰會知道你這裡面又下了什麼藥!”站起來順腳踢翻了火堆上的烤架子。

“你……”拔也越看起來有些着急,想解釋又不知道從何說起,此次明顯是擔心和鈴大多擔心那根被糟蹋了的烤羊腿。

“我奉勸你立刻將秦鎖煙交出來!”

拔也越臉一沉,二話不說再次拎起和鈴飛出了陌南軒,和鈴再次像個小雞崽一般掙扎,“讓我來就來,讓我走就走,你到底幾個意思!”

靠近大街,拔也越落地,手卻一直緊緊握着和鈴的手,“你幹嘛!放開我!”,緊攥着和鈴的手,讓和鈴連喚弓的機會都沒有,當然,她也並不想殺他。

“第一次有人敢糟蹋大爺我親自烤的羊腿,我要你賠。”

“賠?你個大男人怎麼這麼小心眼!”一路上衆目睽睽之下,和鈴就一直和那雙緊攥着她的大黑手搏鬥。

忽然間,一匹疾馳馬從他們身旁掠過,在前方側拉着繮繩,馬兒轉身停了下來,馬上男子直勾勾地看着他們二人,和鈴訕訕,立即上前一步,將拔也越攥着自己的手藏到了身後。

杜宇下馬,走到和鈴面前,盯了她一瞬,轉到她身後幫她與拔也越的手扯開,然後拉着她上馬,從頭至尾都沒有正眼看過拔也越,馬上的和鈴被杜宇鎖在懷裡,一邊怕杜宇生氣,一邊又莫名地想看看此刻拔也越的神情,她緩緩轉過頭,側探過杜宇的身體朝後看去,拔也越立在熙熙攘攘的人羣中,看不清他的神色,卻能看清他落寞的身影,似乎發覺和鈴在光明正大地看他,他一喜,又朝前走了兩步。

和鈴正在想着他到底是個什麼意思,忽然感覺頭頂有一團火焰在燃燒,她立刻旋了身子坐好,手裡不停地揪着長衣帶,眼珠子軸軲轆轉,隨時隨地準備接着從頭頂掉下來的質問。

可是心懸了半天都沒聽到杜宇憋出一個字,她一拍腦袋,她怎麼忘了杜宇一生氣就會和她裝深沉,一句話不說,眼見就要到樑家大院,一進院門深似海,估計他們想見一面都難了,和鈴只好繳械投降。

“我本是出來散散心,沒注意就被拔也越擄走了。”和鈴搶先解釋一番,表達出這一切都是拔也越乾的,自己很無辜的樣子,當然後面拔也越請她吃羊腿的事情以及自己想要找到秦鎖煙的心思不能說出來,前者是怕杜宇想起自己散功一事而懊惱,後者,只是自己想要解救鱉靈和報答秦鎖煙當日的解憂之情。

一如既往的沉默,和鈴再不好多說什麼,只好以沉默對抗沉默。到了樑家大院,杜宇卻沒有放慢馬速,眼睜睜地看着樑家大院被甩在了後面,和鈴沉不住氣,“不用送我回西角門,你去忙你的,我自己走回去就好。”

和鈴不知道這句話哪個字衝了杜宇的眉頭,讓他立刻提了馬速,驚得她立刻抓住副繮繩,又不好多問,真是憋死人不償命。

杜宇一路疾馳到了樑家大院西南角後方的一片小竹林,這才放慢了馬速停了下來,和鈴餘驚未定,只好隨着杜宇的安排,拉着他的手,被他扶持着下馬。

腳步剛一落地就被杜宇一把拉進了他的懷裡,和鈴的餘驚是沒有了,換來的是一臉懵,她慢慢將手環在他的腰間,“怎……怎麼了?”

杜宇低着頭,將臉埋在她的頸窩間,淺淺盈盈的呼吸打在脖子上,酥酥麻麻,正當和鈴享受着這樣的感覺,杜宇低沉出聲,“我好想你。”

和鈴鬆了一口氣,卻又感覺悲涼,“同住一個樑家,想我了就來看我便是。”

杜宇緩緩將她放開,手輕輕撫過她的臉,眉眼間凝聚着這幾日的疲勞與思念。

這幾日,杜宇一直不在樑家,而是樑家所經營兵力的城外營帳,他的兵力不多,而且軍心渙散,杜澤的意思是將這些人放進樑家兵力裡,杜宇遲遲不肯,卻不好忤逆叔父,也不好負了樑世伯的好意,畢竟他收留了杜宇以及和鈴鱉靈,只好先行帶着自己的人住去了營帳,不在眼前便不見心煩。誰知第二日樑利也住了過去,這才知道,原來樑家的所有兵力均是樑利來管,這樣一來,兩個兵力融合,他和樑利便從此綁在了同一個繩子上,這不就剛好隨了杜澤的夙願麼。

“別再去招惹拔也越了。”

“是他先來招惹我的,”和鈴擡頭看了一眼擔憂的杜宇,有些心疼,“放心吧,我又不是弱女子,別忘了,我可是有能力將你從那個女人手裡救出你,我和他之間還有些事未了,就算他不找我,我也會去找他,眼下他來招惹了我,剛好替我省去了不少麻煩。”

“你和他之間有什麼事?”

杜宇疑惑的表情,讓和鈴有了一絲惡趣味,想戲他一戲,“能有什麼事,男人和女人之間的事唄。”鱉靈和秦鎖煙的事,不就是男人和女人之間的事嘛!

杜宇想起剛剛和鈴和拔也越手牽着手的情景,臉色一陣白一陣黑。

和鈴輕笑出聲,捶了一下杜宇的胸膛,“想什麼呢你!”

“你和他……”

“我和他怎麼?”和鈴意猶未盡地看着他。

“算了,我不應該去幹擾你的事情。”就像她從來不過問他的事情一樣,杜宇有些欣喜和鈴給他足夠自由的空間,卻也有些失望,她從來不像別的女孩子一樣黏着他。

和鈴看着他神情恍惚,看清了他的心思,也不忍心再調戲他,“我相信你可以完成你自己的事情,也相信你會許我歸田卸甲,共話桑麻的夢。”

杜宇看着眼前人,那雙絕世美眸中溢滿了信任,爲什麼連他自己都不相信自己可以堅持下去,而她卻可以自始至終地相信他,等着他,這是怎樣的一種毅力,他到底有什麼值得她付出這麼多?

“爲什麼,你爲什麼從來不會放棄?”

和鈴擁着他,看似是杜宇的身體在溫暖着和鈴,實則是和鈴一顆熱情的心在漸漸暖化着杜宇,“因爲,你從小就是活在我夢裡的人。”

“你的夢裡?”

和鈴擡頭看着他一臉茫然的表情,輕盈地笑了笑,“或許是我們前世有段爲了的情。”

杜宇不再追問,他已經很明瞭了,他的央央,不會放棄他,不會背叛他,會完成前世許下的諾言。

天色漸黑,晚風漸起,吹動着滿地已枯黃的竹葉,卻仍有不少新葉,禁不住秋風的誘惑和撩撥,孜孜不倦地落下,然後枯萎,沒入塵埃,多少年後,還有誰會記得,它們也曾風光一時,立在最接近陽光的地方,接受溫暖的洗禮。

“馬上就是月夕了。”杜宇望着在竹葉中影影綽綽的月亮。

和鈴隨着他的目光看去,“是啊,月亮就快圓了。”

“這次月圓夜,我會陪你。”

和鈴嘴角上揚,窩在他的懷裡,用行動告訴他,她很滿足,即是是妖靈之噬也很滿足。其實,她不去黏着他並不是不想陪着他,她更希望自己的存在對他不是一種打擾,不是他復族之路的絆腳石,即是不能像樑利一樣做他的順風推力,但只要是他兩徑的風景,能夠不偏不倚不擾的隨他一起走,讓他一回首,即使燈火闌珊、人來人往,也能看見她爲他而停留;讓他一駐足,即使冬來春去、花開花謝,也能看見她爲他而綻放。

“幹嘛抱的這麼緊?”杜宇忍不住出聲,再緊些他就快控制不住自己了。

“怎麼想要對我做一些月黑風高、不可描述的事?”和鈴沒有鬆手,語氣帶有調戲之味。

杜宇沒想到她居然懂自己在想些什麼,更沒想到她居然把它說了出來,“小小年紀說這話也不害臊!”

“我哪裡小了,再怎麼小,也沒你家樑妹妹年紀小。”和鈴不服氣,順便把樑利也拉出來醋了一頓。

“我這個年紀,換作一般人,孩子都可以打醬油了。”和鈴又補充道。

杜宇輕拍了下她的腦袋,笑了起來,如同冬日暖陽,“哪裡學來這些思想,竟比我還着急了?”

和鈴擡頭,身體依舊俯在他的懷裡,將杜宇的尾發擼了兩撮到他的胸前玩耍,自豪地說,“有你親身指教,我還需要特意去學麼。”

“學無止境,我還有很多沒有傳授於你呢。”鼻息相對,雙眸落滿了星辰。

“那就承蒙公子日後多多指教啦。”和鈴嬌俏一笑。

雙眸對視,星辰浩瀚,眸中有你我,眸中唯有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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