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如輝望着衛傾城的背影,竟也有些異樣的感覺。這背影好熟悉,難道果真如華兒所言,這女子爲了模仿他的大女兒葉傾城而獲得王爺的關注,在一行一動上都下足了功夫?
想到這裡,葉如輝覺得這女子城府頗深,爲唯一的二女兒葉傾華感到焦慮。思來想去,葉如輝擡步去了容華園,打算細細詢問關於衛傾城的事情。
當葉如輝提到衛傾城的時候,葉傾華表現出了無限的恨意:“父親,這女人出身青樓,定有許多蠱惑男人的辦法,女兒哪裡學的來?”
“華兒,可阿如的死……”
“怎麼,父親認爲是女兒教唆丁蘭把阿如推下井的麼?”葉傾城臉色立刻變得難看起來。
葉如輝不由地嘆了一口氣:“華兒,以前的事情,爲父也不想提了。可眼下,這衛夫人正受王爺寵愛,你暫時千萬不要有什麼動作,不然的話,我們葉家很有可能遭到禍害啊!”
“父親,你這話聽起來好像我就是葉家的禍害!我知道自己事事不如姐姐,但是現在姐姐已經不在了,父親就我一個女兒,難道你也要維護着那個和姐姐一樣名字的衛傾城嗎?”
“華兒,爲父以爲你做了晉王的側王妃,定能長大成熟些,怎麼還是如此小孩子脾氣!父親是怕晉王挑起三年前的那件事,爲父已經失去了一個女兒,眼下絕對要保住你的!我們葉家更不能因此變的人人看不起啊!”葉如輝苦口婆心。
葉傾華也終於瞭解父親話裡的意思,連忙跪下來請罪:“父親,是華兒不懂事……三年前,華兒就做錯了……華兒以爲父親定會因爲姐姐的事而殺了華兒,卻不想,父親步步爲營,都是爲了保全華兒……”
“哎,當初如果你肯嫁給皇上……”葉如輝悔不當初。
“父親,就算女兒肯嫁給皇上,可是王爺還是會把那件事揭露出來……到時候我們葉家一樣會受人嗤笑的……”
“哎……”葉如輝深深地嘆了口氣,已經發生的事情,他縱使萬分心痛,卻也不能挽回了。葉傾華是他們葉家唯一的血脈,也是葉家榮辱的關鍵,他說什麼也不能讓葉傾華失寵。
眼下,葉如輝讓葉傾華暫時不要輕舉妄動,他會查出衛傾城的底細,再從中下手。葉傾華縱使有萬分的不願,可是葉如輝話已至此,她只能點頭。
可是,葉傾華哪裡是眼睛能容下沙子的人,更何況,這個女人還和她最恨的葉傾城如此相似,她是不會親自下手,可是她也不會坐以待斃,讓衛傾城有好過的一天。
葉傾華暗暗下了狠心。
最近,衛傾城一直在研究給蕭衍補身的藥膳。上一次,她用荷葉上的露水爲藥引煎藥,蕭衍看起來很喜歡喝,而且氣色也逐漸好轉,着實讓衛傾城放心不少。
現在蕭衍身體好些,曾經的藥方也需改變一下,纔可有更好的效果。於是,衛傾城開始翻閱醫術,打算尋找新的藥方。木尋看着衛傾城如此認真,也由衷的對衛傾城感到敬佩。照目前情況來看,衛傾城確實沒有什麼疑點,可是木尋卻總覺得衛傾城還是有些怪怪的,但是仔細想來,卻又看不出哪裡奇怪。
衛傾城見木尋發呆,用手在她眼前晃了一晃,說道:“木尋,你要是累了,就先下去休息吧!我大概還要再看一會醫書呢,你等着我也是沒有時間睡覺!”
“沒關係,奴婢撐得住!”木尋連忙集中精神,不再發呆。
正巧,這個時候,一陣輕快的腳步走了進來,衛傾城奇怪,蕭衍已經說今天晚上有重要的政事,不會過來了,這麼晚不知道誰回來拜訪她這個偏僻的桂香園。
“衛妹妹,最近身體恢復的可好?”
衛傾城眼前一晃,以爲自己看錯了,竟然是鮮少和她有來往的蔡春桃。
“蔡夫人好!”衛傾城忙過去和蔡春桃弓了一個身。
蔡春桃手裡捧着一碗熱氣騰騰的燕窩,舉到了衛傾城面前:“自打妹妹回來,姐姐我也沒來好好看望你一回,可真是要道歉了!姐姐我最近身體也是不太舒服,眼下終於身子舒坦些,便親手蒸了一碗燕窩,來給妹妹補身子!”
衛傾城倒是有些微微奇怪,蔡春桃一直對她態度不怎麼好,這回竟親自給她下廚做補品,實在奇怪地很。
衛傾城心中雖奇怪,可爲了不打擊蔡春桃的熱情,她還是把燕窩接了過來,道了聲謝謝。
其實,這次蔡春桃是有些心虛,上一次木尋刺殺衛傾城,她也趁機慫恿了一番,眼下心中有些不安,想借着這個機會來探探衛傾城的口風,還可以趁機討好衛傾城,像陳庶妃那樣時不時在這裡遇到王爺幾次,讓王爺多看她一眼。
誰知,蔡春桃一進門便看到木尋還安然地給衛傾城做侍女,心中有些不安了。她裝作不經意地瞧了木尋一眼,故意問了一句:“木尋可還安好呀?聽說衛妹妹這次遇險,如果不是王爺在的話,恐怕凶多吉少了!”
木尋聽到這話,自然跪了下來:“奴婢有罪,承蒙王爺和衛夫人心懷寬廣,才免了奴婢的死罪。現在,奴婢會以身護主,償還對衛夫人的罪孽!”
衛傾城聽到木尋這話,心中也是難過,連忙把木尋拉了起來:“木尋,你不要這樣說,我既然讓我繼續做我的婢女,便是信任你……”
“謝夫人信任!”木尋話裡滿是感恩,蔡春桃聽到心裡卻滿是憂慮,她害怕木尋和衛傾城關係交好,會把當初她慫恿的話告訴衛傾城。
“木尋這樣衷心護主,也讓姐姐我看着眼饞啊,眼下姐姐我身邊可沒有木尋這樣一個可心的人,不知妹妹可不可以割愛,把木尋給我呢?”
蔡春桃用扇子掩面而笑,木尋臉色沒有什麼變化,但是衛傾城卻覺得氣氛十分尷尬。
蔡春桃又呵呵地笑了起來:“我只是開個玩笑啦,瞧把妹妹你嚇得!妹妹你喜歡的東西,姐姐我怎麼會搶呢?”蔡春桃話裡有話,衛傾城當然聽得出來。
衛傾城知道蔡春桃脾氣直率些,有些話藏不得心裡,當下蕭衍的確常來她這桂香園,雖然不像她重生之前那樣的專寵,可和蔡春桃這樣終年都見不到蕭衍一眼的妾室來說,衛傾城也真得是太過得寵了。
衛傾城雖不明白蔡春桃此次的來意,但是也並不想因此得罪蔡春桃,便隨着笑笑過去了。
“哎呀,瞧我們光顧了聊天,這燕窩都忘記喝了!妹妹你趕緊趁熱喝吧!”說着,蔡春桃將燕窩端到了衛傾城的嘴邊。
衛傾城有些受寵若驚,連忙把燕窩接過來,蔡春桃盛情難卻,她也只好不再推辭了。誰知道,木尋卻忽然間攔住了衛傾城,臉色有些凝重:“夫人還是不要喝的好!”
蔡春桃先按捺不住了性子,指着木尋說道:“我剛剛只是開個玩笑而已,你這奴婢怎麼就上心了,連碗燕窩都不讓你主子喝,難不成還怕我在這燕窩裡面下毒麼?”
木尋冷眼望了蔡春桃一眼,沒有說話,然後從袖間抽出一根細長的銀針,往燕窩裡面一探,銀針的一頭瞬間變黑了。
對此,蔡春桃和衛傾城一樣,同是萬分吃驚。
“不可能,怎麼會這樣,我沒有下毒啊!”
蔡春桃驚叫着,但是木尋卻不那麼客氣了,一把抓住了蔡春桃的胳膊,臉上依然沒有表情:“蔡夫人有什麼還是和王爺去說吧!”
木尋抓着蔡春桃去延慶園見蕭衍,跟在她們身後的衛傾城也是一臉吃驚,她看着一路驚叫的蔡春桃,總覺得這件事有些蹊蹺。
這件事驚動了整個晉王府,蕭衍一臉陰沉地望着跪在堂下的蔡春桃,臉色雖然沒有表情,但是視線散發出來的冰冷已經讓在場的每一個人感到心裡發顫了。
蕭衍左邊坐着的是葉傾華,右邊靠下一點是陳庶妃,然後便是衛傾城。跪在堂下的,則是哭着喊冤枉的蔡春桃。
蕭衍摸着自己的額頭,似乎在思考着該怎麼處置蔡春桃。衛傾城知道這件事事關重大,眼看蕭衍真的動怒,她想起了當初的丁蘭,竟有些擔憂蔡春桃的處境。
“王爺,也許這件事真的另有隱情……”衛傾城說出了心中的疑慮。
另一邊一直冷眼相看許久的葉傾華忽然間開口:“我倒覺得人贓並獲,蔡春桃沒什麼可冤枉的!”
“那依華兒來看,這件事該怎麼辦?”蕭衍轉而詢問葉傾華。
葉傾華眼角撇了一眼蔡春桃,蔡春桃忙向葉傾華投來求救的目光,可惜葉傾華並沒有要理會的意思,反而對蕭衍說道:“依妾身看,王爺可到蔡春桃的園子裡去搜一搜,如果真是她下的毒,想必定能找出一些足實馬跡的!”
“華兒的話正和本王的心意,木雲,帶人去翠竹園搜,本王一定要看到個結果!”蕭衍語氣凌厲,渾身散發着寒氣,也讓原本苦苦求饒的蔡春桃住了嘴。
衛傾城想,這確實是個好辦法,如此蔡春桃是冤枉的,應該也能就此洗清嫌疑。卻不料,片刻之後,木雲把一包鶴頂紅呈到了蕭衍面前。
蕭衍看着這□□,額頭青筋頓時暴起,他給了蔡春桃機會,但這只是讓他看到了確認的結果。蕭衍倏地站起身來,將這包□□丟到了蔡春桃的面前。
“你現在還有什麼好說的!”蕭衍的語氣十分沉重,他最恨有人背叛他,而他的晉王府竟然出現了□□,而這個女人不僅屢次對衛傾城不敬,眼下還想在他的眼皮底下謀害衛傾城,怎能不讓他氣憤?
蔡春桃則傻眼地望着這包□□,不敢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