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傾城跟着木雲一起去牢房把木尋接了出來,當木尋聽說是衛傾城求王爺把她放出來的時候,她也滿是吃驚。聽到衛傾城依然把她放在身邊作婢女,木尋更加驚訝。
“衛夫人,你爲什麼要如此對我?難道你不怕晚上睡覺的時候被我一劍殺了嗎?”木尋故意這樣說。
“阿尋,不可對夫人如此無理!”木雲說着便要替妹妹向衛傾城道歉。
衛傾城忙擺手,說道:“沒關係,木尋只是說說而已,她不會真得那樣做的!我相信她!”
“夫人如此寬宏大量,屬下實在感激不盡。屬下保證,以後舍妹一定不會做出傷害夫人的事情,不然的話,屬下會代替妹妹承擔一切罪責!”木雲話裡間滿是真誠,也把衛傾城說的不好意思了。
衛傾城又不經意地摸了一下自己的額頭,木雲也有瞬間的晃眼:“剛剛夫人一摸額頭,屬下竟錯以爲看到了曾經的葉王妃……”木雲很是吃驚。
衛傾城才注意到自己這樣的小動作,她忙把手藏到身後,掩飾自己的心虛。忽然間,衛傾城想起剛剛蕭衍變臉色,是不是也因爲她這個無意間的小動作呢。
想到這,衛傾城心頭一震,連忙拔腿又往回走,她沒走彎路,直接來到了曾經她住過的園子——傾城園。木尋奇怪衛傾城這忽然間的色變,心中擔憂,也一起跟着去了。
衛傾城吃驚,現在的傾城園雖然沒有人氣,可還是如同從前那樣,一塵不染。自從重生回府,衛傾城一直沒有勇氣來這裡看上一眼。這裡供着她的牌位,也是晉王府的禁地。
衛傾城沒有走進去,只在窗外,她透過窗戶縫隙,果然看到了蕭衍。
此時,蕭衍正在默默撫摸着葉傾城的牌位,眼角流下了滾燙的淚珠。衛傾城的心頭一震,彷彿回到了當初和蕭衍死別的一幕。
那個時候,她瀕臨死亡,被蕭衍緊緊地摟在懷中。她的身體慢慢變冷,變得僵硬,可是被蕭衍抱在懷中,她卻十分安心。
雖然她和蕭衍只有半年的夫妻情分,可是她已經將他視爲了這輩子最值得依靠的人。在臨死前,她一直有一個執念,就是如果再能重活一次的話,她一定還要再做他的“傾城”,和他再續前世緣分。
也許,正是如此深刻的執念,老天才給了她一次重新活過的機會。
現在,她不正實現當初臨終前的願望,和他再續前緣了嗎?可是,當看到蕭衍爲她落下眼淚的時候,她依然控制不了心中的難過。
如果,她還是葉傾城多好,這樣就不會被懷疑,也不會因爲青樓女子的身份被人低看一等。
“蕭郎……”同樣的,一滴滾燙的眼淚也從衛傾城的眼角流出。他們,始終還是心意相通的。
“夫人,你不介意做葉王妃的替身嗎?”回到桂香園內,木尋直接問了出來。在傾城園,木尋也同樣看到了,一直冷毅堅定的王爺竟然爲已經逝去三年的葉王妃流下了眼淚,可見王爺對葉王妃果真用情至深。
也因此,木尋只得把對蕭衍的愛慕放在了心底,因爲她知道這輩子都不可能獲得蕭衍的垂愛,她更不想像王府中的這些女人一樣,只是因爲和葉王妃有略微相似之處,就被接入府內。
面對眼前的衛傾城,木尋同樣覺得她很可憐。
木尋的話卻讓衛傾城心中一顫,替身?她是葉傾城的替身嗎?
衛傾城不覺得,因爲她是葉傾城,也就沒有什麼替身之說了。可眼下,她又無法和木尋解釋緣由,只能裝作不在乎。
木尋又一次吃驚,當時她看到衛傾城流淚的時候,以爲衛傾城是因爲看到蕭衍懷念逝去葉王妃,才傷心欲絕。卻不料,衛傾城竟說不介意當葉王妃的替身。而且,她的話聽起來不像假話。
再一次,木尋因爲衛傾城這個女人迷惑了。
木尋厭惡過她,懷疑過她,但是也驚歎於她的淡然,甚至不明白她爲什麼能夠如此執着地留在王爺身邊,甚至還因爲一場絕地之困與王爺的心走近了。
“不管如何,奴婢還是希望夫人能夠一心一意地對王爺,如果真得被奴婢查出夫人留在王府目的不純,那麼,奴婢還會不顧一切地殺了你!”
木尋的話很冷,但是衛傾城卻因爲蕭衍身邊有這樣對他衷心之人,而心感安慰。也正是如此,衛傾城覺得在這偌大的晉王府,只有木尋才真正地讓她感到放心。
“木尋,你放心,我留在晉王府僅僅是因爲愛慕王爺,如果真得有異心,我願意接受天打雷劈之苦!”
“天打雷劈太過虛幻,奴婢會緊緊盯着夫人的,所以即便夫人真得有異心,奴婢也不會讓您有機會威脅到王爺!”說着,木尋冷着臉去了屋外,好像真的是在盯稍了。
衛傾城不覺苦笑起來,這個木尋,果然直率衷心。
晉王府的書房,蕭衍正在處理一些朝政上的瑣事,卻不料,木雲來報,說是葉傾華的父親葉如輝來訪。
蕭衍額頭青筋微微一跳,似乎有所芥蒂,但他還是維持原本的和顏悅色去迎接葉如輝。
葉如輝進來後,忙向蕭衍請安:“王爺可還安恙?老臣早該來看望王爺了,無奈家中瑣事纏身,今日遲來,請王爺恕罪!”
“岳父大人說這話實在見外了。”說着,蕭衍便讓木雲給葉如輝搬來一把椅子,讓他坐下說話。
“本王只是遇到了一些小麻煩,不過本王不在的時候朝廷上也必定有人開心的手舞足蹈了吧!岳父大人是否接到了一些友好的橄欖枝?”
“臣惶恐!”葉如輝忙不安地作了一個揖,“王爺多慮了,就算真的有人意欲拉攏老臣,老臣也不會背叛王爺!”
“本王明白!”蕭衍眉角微微一跳,“對了,聽說丁蘭在獄中自殺了?”
提到丁蘭,葉如輝也不由地緊張起來,當初,丁蘭把阿如推下井中,實在是讓他們葉家難做,蕭衍把丁蘭交給葉如輝,也擺明了是認爲丁蘭殺人與葉傾華有關。
爲了避免這件事牽連到自己的女兒,葉如輝只好出此下策,暗中將丁蘭做出畏罪自殺的模樣,好讓葉傾華撇清關係。自從大女兒葉傾城出事,他已經心力交瘁,一來要顧忌葉家榮譽,二來還要保全這唯一一個女兒的性命,夾在晉王和皇后之間,實在爲難。
不過,葉如輝知道自己眼下只能和蕭衍合作,才能讓自己的女兒,還有葉家的榮譽得以保全。所以,他拒絕了皇后的示好和拉攏。只希望,自己沒有壓錯寶。
桂香園,衛傾城正在收集荷葉上的露珠。木尋冷眼看了好久,也不明白衛傾城費力地收集這些東西做什麼。而後,木尋看到衛傾城把似乎是用這些露水煎藥,心中有些疑惑,忙過來詢問。
衛傾城見木尋警惕的眼神,她才瞬間明瞭,忙解釋道:“這是給王爺補身子的藥膳,自打王爺回府,他的臉色一直不太好,元氣有些受損。這些藥膳配上清晨的露珠煎出來,十分補元氣的!”
衛傾城的解釋依然引來木尋的皺眉:“夫人怎麼懂會這些的?”
“我自小身子孱弱,所以對醫術有些研究,這些都是從醫書中看來的……”衛傾城知道木尋的憂慮,雖然她的話和事實有一些不同,但是大體是差不多的。
木尋也才瞭然,這段時間,她確實是經常看到衛傾城在翻看些什麼書籍,本以爲是一些普通的書籍,卻不料竟然是醫書。
衛傾城見木尋還直愣愣地盯着她看,以爲木尋是在懷疑她,於是,衛傾城將那煎好的藥膳放在嘴邊喝了一口,說道:“看,這個沒毒的!”
“奴婢不是這個意思!”木尋連忙跪下來,她到底還是知道自己的身份,雖然她是有些懷疑衛傾城,可沒料到衛傾城竟然如此直率。現在看來,倒是她有些小人之心了。
“好啦,木尋,是我多慮了。現在這藥膳已經煎好,我想親自給王爺送去,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衛傾城詢問木尋,在衛傾城看來,木尋不似一般的奴婢。既然蕭衍她有心監視她,那麼她也樂於讓木尋看到她的清白。
可是這樣,倒讓木尋有些不好意思了。她忙搖頭:“夫人要和王爺獨處,奴婢還是不要打擾的好,奴婢就在桂香園等着夫人好了!”
“哦,那也好。”衛傾城無奈地笑道,沒想到以退爲進竟然有點效果,不過,她還是希望木尋能夠從心底對她釋懷。
衛傾城捧着藥膳一路走向書房,她想,這個時間,蕭衍肯定是在書房料理政事的。卻不料,衛傾城剛走進書房門前,竟然看到了葉如輝從裡面退了出來。
這一刻,衛傾城竟然有一種好像做夢一樣的感覺。自從她重生之後,從來沒有和家父再相見過。她知道自己現在的身份尷尬,就算和父親再相見,想必葉如輝也不會把她看在眼中。
這一次見面,竟然如此突然,讓衛傾城渾身爲之一顫,手中的藥膳差點沒有端穩。葉如輝也注意到了眼前這個清秀女子,正在用一種詫異的目光望着自己。雖然奇怪,但是葉如輝從對方的穿着中看出,是位王府夫人吧。
因爲女兒葉傾華在王府當側王妃的原因,葉如輝對這些和自己女兒爭寵的女人沒什麼好感,所以也便禮貌的作了一下手。
正巧,木雲這時也出來,看到衛傾城手捧着藥膳,忙詢問:“衛夫人是來找王爺的吧,容我先去通報!”
木雲去通報了,葉如輝則因爲“衛夫人”三個字眼前一亮,就算其他人不瞭解,可他葉如輝通過葉傾華,卻是知道晉王最近納了一個青樓女人爲夫人,名爲衛傾城,因爲和大女兒的名字相同,葉如輝倒也記下了這個名字。
眼下,這女子難道就是衛傾城?
葉如輝雖然還有諸多疑問,但是木雲已經出來通報,說王爺讓衛傾城進去了。衛傾城縱使對父親有萬般地想念,可是此時此刻她也知道輕重緩急,只好壓抑住心底的難過,轉身走進了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