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簡直太可怕了嚶嚶嚶,生生世世被一個人纏上什麼的。
靜了一會兒,花驚蟄發現自己是躺着牀上的,身上還蓋着一條微薄的被衿,扭頭看見房間裡的場景有些懵。
小黑一隻爪子扒拉在水缸沿上,另一隻毛茸茸的小爪子向着那條鮫人夠去,但可惜是個小短腿,左擺右擺都夠不着,貓臉氣得鼓鼓的像是一隻河豚。
小黑也是夠貪心的,這麼大一條魚,它吃得下嗎?
花驚蟄無奈地搖了搖腦袋,上前將在水缸沿上吊了半天的小黑抱在了懷裡,摸了摸它的毛然後垂眸看向了那條鮫人,竟發現他身上原本那些猙獰的傷口此刻已經好了七七八八,只剩下些粉紅色的傷痕還留着那潔白如玉的身上。
該是小白的醫術太高超呢還是鮫人族的自愈能力太強悍了呢?花驚蟄正準備仔細看看那鮫人身上還有哪些傷口,沒想到一低頭便對上了一雙紫眸,夭壽啦,她真的沒打算趁機吃個豆腐什麼的啊?
所以,別那麼瞪着她,真的,好咩?
卿玄自醒過來,便看見那張早已在五百年前就烙在他心裡的臉離他近在咫尺,甚至可以感受到她溼潤溫暖的淡淡吐息,默了會後起來了在他昏迷前的一切。
是她,在奴場救下了自己?
真是諷刺,若不是眼前的這女人,他們鮫人族又怎會落得眼前這般地步?
結果到頭來,他還要感謝她的救命之恩嗎?卿玄正準備一尾巴將花驚蟄拍到旁邊去的時候,眸光不知爲何就落在了她用白色布條包紮好的肩頭上,那個地方是他親手抓出來的。
但看向自己的手時,原本尖利的長爪不知何時被修剪得只剩下了橢圓形狀,這像是人類的手一樣看起來毫無傷害力。
“我可不會給你第二次抓傷我的機會啊,很疼的!”花驚蟄嘻嘻一笑,越加覺得自己剪掉了這條魚那尖利得有些嚇人的指甲是多麼正確的決定。
看現在的這雙手,白皙修長,骨節分明,加上那可愛的粉紅色的橢圓指甲,啊啊,這對於手控來說是多麼大的福利啊,花驚蟄雙手捧着自己的臉頰作倖福狀。
卿玄冷哼了一聲,沉到水中不再說話,她對他有所戒備是理所當然的,就算再來一次,他還是會選擇毫不猶豫地殺了她,趁他還活着的時候。
但卿玄沒想到的是哪怕是這樣的自己,她都願意出手相救,明明還是很怕疼,明明看着他的眼神裡還帶着一分畏懼感,但唯獨純淨的沒有一絲的記恨。
若是花驚蟄知道卿玄心裡的這一番想法,肯定會忍不住翻個白眼。
大哥,是你突然想殺她想得那麼深沉好不好?是個人都會好奇她到底是做了什麼愚蠢的事情纔會惹得一條魚來殺自己的。
呃,難道是她平日裡吃得魚多了?不會啊,她一向不喜魚類腥味濃重,偶爾嘴饞到不行的情況下才會嚐嚐的!
不過卿玄這倒是無心插柳了,花驚蟄雖不爲惡,但也善良不到哪裡去。
若不是當時卿玄的那句話和眼中凜冽的殺意,也不會在花驚蟄的心裡種下一顆名爲糾結的種子。
按花驚蟄的心性,完全是有可能看着那好色粗暴的齊賢將他這麼個如花似玉的大魚兒扛回家這樣那樣也不會管的。
花驚蟄將小黑擱到了木窗下,讓它自己到院子裡撲撲蝶什麼的,以免長得實在太胖,她都已經抱不起來了。
扭頭看着水缸上依舊沒什麼動靜,只有幾串水泡泡自水底飄上來,在觸碰到水面的時候又一下子炸開,看來那條魚是不打算與她再說些什麼了,倒不如就先讓他這樣休息會吧,畢竟傷口才癒合呢,花驚蟄表示她真是夠體貼人的了,不,夠體貼魚的了。
正轉身打算去司徒秀禮那哄哄昨夜裡被她剛出來的夫君時,身後忽然傳出嘩啦水聲,接着那鮫人悶悶的聲音傳來。
“即便你救了我,我也絕不原諒你。”
這意思是等他傷好之後會再撓她幾下心臟,所以說,他們到底是有什麼深仇大恨嘛?
……
好了人魚,病了司徒。
這就是花驚蟄目前的想法,她以前怎麼沒覺得司徒秀則有這麼病弱呢?明明昨天還在她面前好好的,今天就到了臥病在牀的地步,嘆了嘆氣,不由地想到一個詞。
弱雞。
小綠端了碗已經熬好了的藥走到了花驚蟄的面前,將藥碗擱在了花驚蟄靠着下巴的桌子上。花驚蟄對着藥碗還在發愣呢,就被小綠撞了下胳膊肘子,少了手肘的支撐,花驚蟄的下巴差一點就磕到了桌子上。
“小綠!……你這是要做什麼?”
生病的又不是她呢,就端了碗藥過來,隔了這麼遠,她都能夠聞到從那碗黑乎乎的藥汁裡散發出的苦澀味,她一向很討厭草藥的味道。
小綠跟了她這麼久,不可能不知道。這也就罷了,萬一嚇得她下巴磕壞掉了怎麼辦?這麼個完美的瓜子臉可就破殼了。
“奴還想問問小姐要幹什麼呢?姑爺得了風寒,您也不說去看望下姑爺,促進下夫妻感情?而且奴還知道姑爺昨夜是在二少爺那睡的,有小姐您這樣把自個兒的夫君向門外趕的嗎?奴可是聽說他們官家還有什麼婦……婦德戒律啊什麼的,小姐您這樣會被休了的!”
得,雙手叉腰的小丫鬟還挺有氣勢,花驚蟄一下子焉巴了,若不按照這丫頭的話去看看司徒秀則,後面還指不定能夠說出什麼話呢?
“是是是,我去看下司徒秀則還要把這碗藥給他喂完了是吧?我們貼心又聰明的小綠姑娘!”
帶來的丫鬟們中,唯獨小綠她們幾個與花驚蟄處得比較好的丫鬟留了下來,剩下的一大幫子陪嫁丫鬟都讓花驚蟄以“司徒府窮,養了那些丫鬟自己就吃不飽了”的理由給退回了花家,早知道也讓小綠回去了啊,在這碎碎叨叨碎碎叨叨像個老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