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叔這些年一直默默守護在孃親身邊,花驚蟄可是很樂意湊合兩個人在一起的,孃親還年輕,總不能一輩子都這樣活下去吧?
但是感情這事,她再替他們倆急也沒用,還希望穆叔能夠主動一點呀,人世何其短,能過多少幸福的日子就過多少多幸福的日子唄。
“駕!”
忽然馬車顛簸了一下,花驚蟄的後腦勺一下撞在車壁,頓時疼得抱住腦袋蹲了下來。
都讓穆叔不要多喝酒啦,正這般想着,車外傳來幾聲慘叫,花驚蟄察覺出不對勁,從車裡走了出來,入目便是一個沾血的屍體。
花驚蟄捂住自己的嘴,將尖叫聲壓了下去,再看向四周,她忍不住嚥下一口口水,死的那人是她府上的家僕,在他的身邊是密密麻麻的粗壯大漢,同行的兩個丫鬟也被他們押在手中,而且他們每個人手裡還拿着一把大砍刀,看上去尤爲的恐怖。
“穆……穆叔……”
花驚蟄情不自禁去夠穆伯蕭的衣袖,怎麼回事?這些人是強盜嗎?
“小姐,躲在我身後。”穆伯蕭大手一揮將花驚蟄護在了自己的身後,看向站在那強盜頭子身邊另外一名家僕,眼睛一眯,露出些殺意,“阿周,想不到你竟然背叛了夫人。”
“哈哈,你說背叛?和錢財比起來又算得了什麼?誰不知道小姐是夫人最爲寶貴的女兒,得到了小姐,可就得到了夫人所有的財產。”
阿周站在強盜頭子的身邊,臉上掛着奸戾的笑容,夫人謹慎,爲避人耳目,故而讓小姐先行,隨行之人也不過這區區四五人,但也是因爲夫人的這份謹慎害慘了小姐。這麼少的人,他們還不是手到擒來嗎?等抓到了小姐拿去威脅夫人的話,那想要多少錢還不是他們說得算嗎?
“穆叔,待會你先逃,他們不敢傷害我。”
聽見阿周的話,花驚蟄慢慢的也冷靜下來了,眸光掃過躺在地上死去的那名家僕,稚嫩的臉上帶上了許悲傷,那名家僕在她被孃親禁甜食的時候偷偷給她塞過一串糖葫蘆,她還沒有對他說一聲謝謝呢。
咬了一下脣瓣,花驚蟄放開穆伯蕭的衣袖,站到了穆伯蕭的面前,她知道穆伯蕭是有些武功的,但是這裡的人太多,穆叔自己逃走還有可能,帶上她就不太可能了,她不能再讓穆叔爲她死去了。
這羣強盜是個精明的,濟陽江上濟陽橋,偏等他們過橋的時候,堵在了橋尾。
“不,小姐,相信穆叔,我就是豁出性命,也一定會把你平安送到舒城的。”
嘖,似不似傻?就是不想你死所以才這麼說的啊!
還沒等花驚蟄想完,穆伯蕭就被對方的強盜頭子狠狠踹了一腳,花驚蟄不忍直視地捂住了自己的眼,喂!穆叔,你這簡直是秒被打臉啊!別說是平安去舒城了,這濟陽橋都不一定平安過得了!
“酒裡,你下了毒?”穆伯蕭無力地靠在了橋欄上,眼前的人影開始分散開來。
糟糕,都怪他太過大意了,情急之下,穆伯蕭一把抓住花驚蟄的腰帶,將她朝着自己的身後扔了過去,趁他意識還清醒的時候,一定要殺出去!
但令穆伯蕭沒想到的是,花驚蟄年僅七歲的身體太過於瘦小,直接從橋樑護欄的縫隙裡掉了下去,感受到周圍簌簌風聲的花驚蟄只剩下了一個念頭,嘿,小閻王,咱又要見面了。
“小姐!”
穆伯蕭看着那個小小的身影墜入江中,眼睛都變得紅了起來,他拿起手中的短劍,一下子插在左手手臂處,頓時血流如注,這份疼痛感喚醒了穆伯蕭的一些神智,揮起劍就朝着那些強盜而去。
可是對方人多勢衆,正當穆伯蕭滿身傷痕要昏睡過去時,一隻飛矢刺中了正要向穆伯蕭砍下來的那強盜眉心處。
小寒將弓放下,退到花夫人的身後,花夫人急忙走到穆伯蕭的身邊扶住了他,“伯蕭,沒事吧?”
“沒事,只是小姐她……”
穆伯蕭看向那濤濤的江水,再一次紅了眼睛,都怪他,居然沒有保護好小姐。花夫人也隨着他的目光看去,沉重地落在了江面上,這時節正逢春潮褪去,江水洶涌,通向外海,蟄兒若只是落江則還有一線生機,就怕被水流衝入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