濟北雖好,但不知爲何孃親一門心思,想要舉家遷去舒城。
舒城啊舒城,起了個不錯的名字,皇帝住的地方,舒服……但是酷暑嚴冬的,花驚蟄纔不愛待那地,更何況還沒有好吃的!
“蟄兒,孃的祖籍在舒城,如今該帶你回去故土了,只是娘還有些事情要做,所以你得先回去舒城,明白了嗎?”
聽花夫人的語氣,回去舒城這個決定已是無法改變了,花驚蟄也不作糾纏,失落地“嗯”了一聲後便隨着穆伯蕭離開了花府,坐上了前往舒城的馬車。
所行之人並算不上多,只兩名路上照顧的丫鬟和守衛的下僕,還有駕車人穆伯蕭,花驚蟄臨上馬車前回頭看了門口處的花夫人一眼,衝着她擺了擺手便鑽了進去。
嘚嘚的馬蹄聲響起,眼見着馬車越來越遠,一名大約十來歲眉清目秀的少年從門後走了出來,站在了花夫人的旁側,目光緊緊地盯着那輛已經化爲一道黑影的馬車。
“小寒,你可看清楚了?那就是我的女兒,花驚蟄。”
花夫人轉而看向少年,在看見他冰冷似冰的眸光時微微嘆了一口氣,繼續道:“我救了你一命,也讓你親刃仇敵了,從今以後,你要爲我的女兒活着,用你的性命去守護她,明白嗎?”
這個少年生在海邊的漁戶,本是平凡安定的生活,可惜他長了一幅好模樣,粗布襤褸沒能夠遮住他如玉的光華。
海邊的孩童,整日風吹日曬還時常在海水裡浸泡着,一個個皮糙肉橫的,哪有他這般好看,所以一下便被那個新來濟北愛好孌童的縣令給看中了。
官賊勾結,殺了少年一家人,唯獨他被悄悄送進了縣令府,飽受屈辱。幾日後,從縣令府後門處運出一具小小的屍體,被殘破的草蓆裹着,扔進了濟陽江裡,但是誰也不知道,那本已經死去的少年在冰冷的江水裡睜開了眼睛。
好不容易逃生出來的少年被人販子拐走,正在暗市出價售賣時被花夫人買了下來,一開始只是聽見少年的名字有些感興趣,然而後來在看見少年那一雙死寂但是又充滿火焰的眼眸時,花夫人做下了一個決定。
她要把這名少年培養成一名死士,她是沒辦法一輩子保護蟄兒的,屆時就由這名少年來成爲蟄兒的劍與盾。
“從今以後,我會傾盡所有,給你想要的,但你要成爲我女兒的人,你只能爲她而活着。”
那時,花夫人對着滿身傷痕污穢的少年如此說道。
花夫人也確實如她所言,重金聘用江湖能人異士教授小寒武功,弓箭,藥理以及易容之術,她知花驚蟄心性,凡事只有三分興趣,故而什麼都學不精湛,她所有學不會的,小寒都得學會。
“花驚蟄,我的小姐。”小寒擡起自己的手,而後緊緊地握成了拳頭。
在夫人的幫助下,他才能夠活下來,……才能夠親手殺了仇人,從今以後,他的性命就是小姐的,他會成爲最優秀的人,站在小姐的身後。
……
“穆叔,你膽子真小。”
在路上,花驚蟄揭開簾子,探出顆小腦袋來,對着穆伯蕭不滿地說道。穆伯蕭爽朗一笑,小小丫頭年紀不大,倒是古靈精怪的,可這世界的事情,又豈是一個膽大膽小可以解決的?
“蟄兒,如果有一天你有愛而不得的人的話,就選擇離開他吧,那樣活着會輕鬆一點。”穆伯蕭眉頭微皺,開口說道,等說完之後,他又“呵”地一聲笑出來,他和個小孩子說什麼,伸手摸了摸花驚蟄的腦袋,將她摁回了馬車之內,“好了,你個小丫頭就進去吃點心睡覺吧,路途遙遠,後面可累着呢。”
“哎呀,穆叔!”
鑽回馬車內,花驚蟄理了理自己被穆伯蕭揉亂的頭髮,其後掰着手指頭思考着,從她記事起,穆叔就一直陪伴在孃親身邊,看着孃親的眼神也是極其溫柔。
嗯……穆叔呢,英俊瀟灑,孃親呢,溫婉貌美,兩人在一起天作之合啊,聽聞他們倆還是青梅竹馬呢。
雖是花驚蟄並不知道當年爲何孃親沒有和穆叔在一起,但她可是聽說了她親爹是個混賬玩意兒,後來孃親霸氣得一紙休書將親爹趕出了門,獨自撫養她到現在,真是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