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苒吐着信子哭唧唧,擺了擺頭。
霜華,他惹不起,很久之前他就領悟了。
泗滁心裡也鬆口氣,太好了,不用跟那個女人對上。
狄原緊跟其後:“也跟我沒關係。”
泗滁看青苒,青苒口吐人言:“是林隱和喬渝打的我,玉留涯幫的忙。大人,我的小烏龜被個小孩偷走了,你快幫我要回來。”
偷?
扈輕不樂意了,長一張破嘴,張嘴就壞人家聲譽抹黑人家品格,就該剝了皮蒙成鼓,肉再燉了烤了小火煎。
“青苒道友這話就不對了,那隻龜什麼時候跑到我家扈暖身上去的我們都不知道。怎麼就是我家扈暖偷的?你要如此說,我還說你看管不力嚇着我家扈暖呢。
“再說了,那龜那麼小一隻,一看就營養不良。虧得我家扈暖心善不嫌棄要養着它。明明是做好事。
“所以那龜跟你有什麼關係呀。”
青苒氣瘋:“我都守了它一百多年了!”
霜華呵的一聲:“我都在天地間活了幾百年了,怎麼這天地不是我的?”
青苒:“.”忽然大哭:“就是我的,就是我的!”
幾人看得眼角直抽,熊孩子。
泗滁喝道:“快將東西還給他!”
幾人心中同時道:熊家長。
“不然我就——”
“不然你就什麼?好大的威風,欺負我家的人沒人撐腰嗎?”孱鳴突然現身,對着泗滁瞪眼。
泗滁一愣,看看他,又看看迅速跑到他身後的扈輕,看到扈輕去拉孱鳴的衣袖,恍然:“這就是你在外頭生的娃子啊——看上去也不怎麼樣嘛。”
扈輕臉一垮。
“宗主師伯,宗主師伯——”
外頭傳來歡快的腳步聲,幾個孩子咵咵咵的跑進來,扈暖一馬當先:“宗主師伯,安安說要——咦?”
五個人站住,直覺殿中多出的兩個陌生人很厲害。
玉留涯瞪眼:你抱着我的石頭幹什麼?還有,它不叫安安,它叫小石頭!
扈輕連忙招呼:“扈暖,過來,叫姥爺。”
爺爺就算了,上了年紀的老人家都能喊爺爺。姥爺,才透着一家子骨血的親近呢。
扈暖完全在狀況外,但她聽扈輕的話,被扈輕拉到孱鳴跟前,乖乖巧巧行禮:“姥爺好。”
孱鳴:“.”
強買強賣啊,還買一送一。
後頭還有驚喜呢。
歷來做什麼都一致的那四個也跟上來行禮,齊聲:“姥爺好——”
孱鳴:“.”原來是買一送五。
心供血不足了,他好像看見自己被瓜分,不,是自己的家底被瓜分。
他艱難的扯扯嘴角站穩了,扭頭對泗滁哈哈一笑:“全是我孫子——”
衆:高興到罵人?
泗滁看看這個看看那個,懂了:“認的女兒啊。”
孱鳴粗聲:“我家的。你有嗎?”
“我當然——不對,我來不是說這個的。這小孩,你偷了我家青苒的龜?”泗滁盯着扈暖懷裡抱着的小烏龜,就這醜玩意兒?
玉留涯幾步過去:“拿過來拿過來,石頭是我的,你有你的了,以後別惦記我的。”
扈暖抱着龜殼不放:“安安說了,它想跟我和我的小龜一起玩。師伯你讓我們玩一玩嘛。”
玉留涯手指尖去撞她手背手腕上的穴竅:“不可能。你帶走了能有還回來的一天?你給我放手吧。”
扈暖控制不住的手勁一鬆,看着玉留涯把小烏龜塞到懷裡,肚子鼓脹脹:“師伯,這麼多年你都不肯讓安安跟我玩。”
玉留涯也瞪她:“這麼多年你還打我家石頭的主意。不要肖想不是自己的東西。”
扈暖:“明明安安想跟我玩。”
“它叫石頭,不叫安安。你太沒有禮貌了。”
扈輕把扈暖抓過來:“君子不奪人所愛。”
扈暖:“可我不是君子。”
扈輕呵的一聲:“你有奪人所愛的本事?”
扈暖一下不說話了。
玉留涯:你什麼意思?慫恿她日後來奪嗎?
青苒大喊大叫:“她奪我所愛!那是我的小龜!我守了一百多年的小龜!大人,就是她。就是它。”
他又變回半人,手指着扈暖的頭。
衆人看去,才發現扈暖頭上戴着兩朵藍色的頭花,其中一朵寶藍鑲銀邊,是真的頭花。另一朵深藍鑲黃邊的,竟是一隻小小的龜。
孱鳴驚訝一聲:“竟沒發現。這龜是——咦,這是洞元靈虛龜呀。丫頭運氣不錯啊。”
青苒煩躁的甩着尾巴:“是我的,是我發現的。”
孱鳴:“可這龜認了我家丫頭爲主。它要是你的,不可能再認主。”
“就是啊。它怎麼不認你呢?就是不喜歡你呀。你堵着它的門,它都不敢出來了。它不喜歡你,它討厭你。”
它討厭你。討厭你。厭你。
青苒不接受這殘酷的事實:“要不是你們搗亂,我就能等到它出來,它會喜歡我。”
扈暖:“你沒在它纔敢出來的。出來後它就去找我了。它想擺脫你。”
扈輕一把捂住扈暖的嘴把人拖到身後去,倒黴孩子,別說了,沒看這個蛇已經泫然欲泣、彷彿自我感動的癡情種被無情的戳破幻想、想去死一死的表情嗎?
孱鳴說她:“你拉孩子做什麼,難道實話還不能說得了?”
青苒:“哇——”
泗滁怒:“都閉嘴。把那隻該死的龜給我交出來!”
孱鳴:“找打是吧,老子不怕你。”
泗滁:“打就打,誰贏誰要那隻龜。”
玉留涯:“老祖們冷靜啊。”
泗滁:“滾,你個宗主白當的,讓你家祖宗我的人都被打。”
孱鳴:“你除了嗓門大還有什麼本事,有本事出去打呀。”
火氣上頭,兩人交着手打了出去。
一時大殿安靜下來。
扈輕的手才放下來,扈暖就開始攻擊:“小輩的事找大人算什麼本事。有本事你和我們打呀。”
青苒冷笑:“你師傅都打不過我你跟我打?我不欺負小孩。”
“可你欺負小龜了,要不是你,它早跑出來玩了。說不定我一來宗門它就找到我,我們早開開心心的生活在一起了。”
這話說得很對啊。玉留涯拍拍肚子,可憐我的石頭擔驚受怕許多年。
青苒脾氣混,卻也不是對小弟子動手的人,他轉向喬渝:“咱們兩個打,你別叫別人,我也不欺負你徒弟。”
喬渝呵了聲,冷森森:“好。”
青苒愣了愣,淚水沒幹的臉上一片狐疑:“我得罪過你嗎?”
喬渝:“.打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