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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一章 訣別苗疆回中原

第一百四十一章 訣別苗疆回中原

天情一個人坐在山頂的巨石上,靜靜地流着淚看完日出,然後對着懷裡已經沒有呼吸的可人兒道:“湮,看完了日出,我帶你回家,我們回家好不好。”

天情抱着湮下了山,然後將湮抱回家,輕輕地將湮放在牀上,彷彿湮只是睡着了一樣。天情仔細地端詳着湮嬌美的容顏,眼中充滿了柔情,說不出的傷感。月舞來到天情的家的時候,天情還是握着湮的手,坐在牀邊,靜靜地看着湮睡着的樣子。

月舞已經處理完了神水宮的事情,將白楊和綰蘿葬了後,月舞理所當然地成了神水宮的新宮主。月舞放心不下天情,所以一大早便下山,來到天情的家。發現湮已經沒有了氣息,而天情就坐在牀邊握着湮的手,看那樣的神情,彷彿湮還沒有死,還在的樣子。

月舞看着天情的背影,輕輕地嘆了一口氣,月舞知道現在任何勸說的語言都是蒼白的,天情難過就讓他一個人多待一會,自己不去打擾他就好,慢慢的天情會好的。

天情牽着湮的手,在自己的臉龐來回摩挲,對着睡着了的湮道:“我好不容易碰見了你,放下了過去,你怎麼又這麼快離我而去?我原本打算和你就這樣在苗疆終老,過着一個平凡人的生活,做一個凡夫俗子,不去理會江湖的是是非非,過着快樂幸福的日子,本以爲你會是我的幸福,可是你卻離我而去,你叫我怎麼幸福?”

天情一個人靜靜地和湮說着心裡話,這些話,天情以前都沒有說過,如今想說了,但是湮卻永遠也聽不見了,這成了天情心中永遠的痛。

月舞第二天來到天情的家的時候,發現湮的屍體還在牀上,天情還在牀邊,雙眼通紅,顯然一直沒有閉眼。月舞看着失去光澤的湮,失神的天情,月舞輕輕地抽泣。月舞帶着哭腔對天情道:“湮她既然已經去了月神那裡,就讓她入土爲安吧。”

天情沒有轉身,也沒有作聲。

月舞看着天情的背影,只好放棄,於是轉身便走了,轉身的那一剎那,月舞的眼淚絕堤。這樣一對令人羨慕的情侶,湮那樣善良美麗的女孩,就這樣突然間香消玉殞,換誰也接受不了,更何況是天情。

月舞這幾天早上都會來天情的房子,陪天情待上一段時間,雖然之前天情一直沒有讓湮入土,月舞也沒有多說什麼。但是第四天早上,月舞一進門,便發現了不一樣,湮的屍身開始變味。月舞責罵天情道:“湮已經死了,你就不應該還讓她的身體留在陽世間受苦,讓她入土爲安吧,算我求你了,湮在下面要是看到你這個樣子也會不好受的。”

月舞本來以爲自己要勸上很久,沒想到,自己只說了兩句話,天情便同意了。當天情轉身的那一刻,月舞被嚇到了,只見天情的兩眼深陷了下去,整個人面色黯淡,一點生機也沒有,面色發黑,嘴脣乾裂,雙眼已經是赤紅色的了。

月舞難以想象,天情這幾天是怎麼過來的,難道都是坐在湮的牀頭,不眠不休,不吃不喝?天情這幾天確實是一直在湮的牀邊,看着湮,沒有吃一口東西,沒有喝一口水,連眼睛都沒有閉過,很難想象這幾天天情是怎麼過來的,但是天情就是這樣子過來了。

在月舞的幫助下,天情將湮葬在了自己和湮第一次見面時湮所站的位置處。葬好了湮後,天情向月舞提了個要求,將房子這一片劃爲禁地,禁止其他人的出入,天情不想有人來打擾湮,也不想有人來打擾屬於自己和湮的家。

月舞想了想道:“好,你的這個要求,我答應你,我會將附近的居民遷走,禁止別人來打擾湮和你們的房子。”

天情道:“謝謝你。”

月舞心中驀然一酸,天情和她說謝謝,心中五味陳雜,不知道是什麼滋味。

天情一個人在湮的墓前待了五天,終於倒下了。月舞下山去看天情的時候發現天情倒在墓前,脈象虛弱,於是將天情帶回了神水宮,精心照料了兩天。天情醒了過來,又來到了湮的墓前,這一次天情什麼話都沒有說,只是站立在湮的墓前,緊抿着脣,兩條眉毛一直是連在一起的,一直沒有分開過,誰都能夠輕而易舉地看出天情的悲傷難過。

月舞辦完事務,來到天情靜養的房間,才知道天情已經醒過來離開了神水宮。月舞知道天情肯定是去看湮了,於是放下手中的事務便離開了月神山。

月舞來到湮的墓前,給湮上了一炷香,月舞發現今天的天情和往日不一樣,不再是像死了一樣,今天開始有點活氣了。天情對着湮的墓碑道:“湮,今天我要走了,有空我會回來陪你。”

天情說完這句話,便轉身走了,月舞一開始還以爲天情是向神水宮走去,但是月舞發現了天情是向苗疆外面走去,天情這是要去中原。月舞心中還在踟躕着,自己真的捨得天情離開?自己能不能夠放下苗疆的一切跟着天情去中原?

月舞跟着天情來到了瀾滄江邊,月舞還是很希望天情能夠留下來的。天情剛準被渡江,便被月舞一把抱住了。月舞從後面抱住天情道:“天情,能不能留下來,留在苗疆,和我一起生活?”

天情目光遙遠而深邃道:“湮都已經不在了,我留在苗疆也沒有什麼意義了,留下來做什麼。”

月舞哭喊道:“以前你有湮,所以我什麼都沒有說,不想打擾你們,但是如今湮都已經離開了,你爲什麼不給我個機會,爲什麼一定要離開?”說完,雙臂抱得更加緊了。

天情直接而堅定,沒有一絲的猶豫道:“不行,畢竟你不是湮。”

月舞絕望道:“難道只有湮才能讓你動心,我就不能讓你動心麼?”

天情掰開月舞的雙臂道:“你是你,湮是湮,兩個人畢竟是不一樣的,我要走了,再見。”

月舞拉着天情的衣袖祈求道:“你能不能帶我一起去中原?”

天情看着月舞,眼神中充滿了憂鬱,天情深吸一口氣道:“我們是兩個天空下的人,是無法在一起的,你有許多子民等着你去保護他們,我要回到我的江湖去。”

天情說完這句話便頭也不回地渡過了瀾滄江,月舞一個人呆呆地站在江邊看着對岸天情的身影出神。

月舞對着天情的背影大喊,喊得聲嘶力竭:“天情,我愛你。”天情的身影並沒有因此而停頓,還是毫不停歇地向中原而去。

當天情身影終於消失在視線中的時候,月舞蹲在地上,抱着雙腿,嚎啕大哭。月舞覺得自己這一輩子都不會再愛了,天情轉身一瞬,自己孤寂一生。天情就像是一陣風打開了自己少女的心門,然後自己醉倒了,動心了,風卻又吹走了,只留給自己一個絕望的背影。

月舞蹲在地上,雙腳發麻,站起身,依依不捨地望着天情消失的方向,慘笑着,眼中的淚又流了下來。多麼想天情能夠給自己一個擁抱,月舞一直都很羨慕湮,能夠有天情這樣對她無微不至的好,自己呢,自己又該拿什麼去渡過漫漫的餘生。月舞有時候甚至想,如果用自己的生命能夠換得天情對自己一夜的溫存,月舞也願意。

還沒有經歷剩下的時光,月舞已經覺得自己老了,心中滿是滄桑。以前至少還能夠看見天情,雖然不能擁有,但是現在連看看天情都成了奢望,恐怕這一轉身便是一輩子不能相見了吧。

月舞擦拭完眼角的淚光,輕輕地對着空氣道:“天情,再見。”月舞要回去好好做她的神水宮宮主,造福這一方的百姓。至於自己呢,月舞覺得已經無所謂了,無所謂好與不好,天情已經走了,自己還能夠好到哪裡去。月舞想,自己的這一生就這樣算了吧,如果有來生,希望自己不要再做聖女,能夠和湮一樣,早早地遇見一個人,然後幸福地生活着,這樣的生活纔是令自己羨慕的。

天情渡過了瀾滄江,在極盡頭的時候,回頭望了一眼自己家的方向,那個屬於自己和湮的家。然後轉過頭,眼中閃動着淚光。無語凝咽,湮已經和苗疆的家一起永遠只能存在自己的腦海裡了,再也看不見了,再也不能夠撫摸湮如花般的笑容了,再也聽見不見湮悅耳的聲音,如銀鈴般的笑聲,有關於湮的一切一切都再也不能看,不能聽,一切都沒有了。

天情心中一陣疼痛,揪心的疼,蝕心的痛,湮就這樣消失在了自己的生命中。天情感到呼吸都很困難,心中止不住的難過,這種痛楚就相當於將你的身體的一部分生生地撕裂,撕離你的身體。

天情望着蒼茫大地,不知道該往哪裡去,和自己來苗疆的時候一模一樣的情況,不知道何處會是他的歸宿。

在苗疆的時候,和湮結婚了,本以爲苗疆會是自己的歸宿,但是短短几個月的時間,一切都變得面目全非,讓人來不及反應,更加不能夠接受。天情覺得自己走了一圈,又回到了以前的那個困局,茫茫天下之大,自己究竟要去哪裡,何處才能是停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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