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情想到自己馬上能夠見到心愛的湮,便開始笑,雖然天情滿身是傷,但是天情還是笑得出來。
段天涯很佩服天情竟然還能夠笑得出來,渾身是血,竟然卻像是沒事人一樣。段天涯在想,如果有一天天情死了,絕對是自己殺死自己的,像天情這樣不在乎自己的身體,自己便是最大的兇手。
天情在段天涯的帶領下,來到了湮藏身的房子。
段天涯道:“她就在裡面。”
天情高興不已,準備上前推門就進,但是就在手觸及門的時候,天情遲疑了。天情看着自己滿身血跡,心想,這樣子見湮不太好,因爲他知道湮看到自己這個樣子肯定會傷心流淚,自己卻不想湮爲自己流淚,天情決定將血跡處理一下再見湮。
天情對段天涯道:“找個地方幫我把身上的血跡清理一下。”
段天涯開始看不透天情的做法了,明明那麼想見到妻子,但是就在快要見到的時候突然又停住了。段天涯問道:“爲什麼突然這麼決定?”
天情道:“我不想讓他看到我這個樣子而難過。”
段天涯聽到後呼吸爲之一窒,深深吸了一口氣,雖然不贊同天情的做法,但是還是能夠理解。在心中想到看來這個禮湮對天情來說真的是很重要,很少看見天情這個樣子,看來天情真的是找到了他生命中的人。
天情清理了一番後,雖然身體上還有着疼痛感,但是這一切絲毫無法阻止他強烈地想見到湮的心。
天情推開門便見到了湮,湮正愁眉不展地坐在桌旁。
天情輕輕地喚了一聲:“湮。”
湮擡頭便發現了對她笑的天情,這一刻湮心中有說不出的喜悅,高興得眼淚都出來了,一把衝向天情的懷裡,緊緊地抱住天情,生怕抱得送了天情便會不在了一樣。
湮在天情的懷裡哭訴道:“你已經昏迷了七天,我真的好怕,好怕你就那樣再也醒不過來了。”
天情溫潤地笑道:“傻瓜,你看我現在這不是沒事了麼,活生生地站在你的面前,沒有經過你的允許,我怎麼會丟下你一個人不管,我怎麼捨得讓你一個人在這塵世上孤孤單單的。”
湮依舊哭訴道:“以後我再也不和你分開了,我怕一分開,我們就再也見不到了。”
天情一邊擦拭湮的淚水一邊笑道:“傻瓜,怎麼會,我們不分開便是。”
段天涯看到這個情景,覺得自己不適合待在這裡,不僅僅會打擾到兩個人,還會觸景傷情,於是悄悄地出去了,順帶把門都給帶上了。
湮只想緊緊地抱着天情,因爲她真的害怕失去。但是抱着抱着,湮發現了不一樣的情況,湮發現自己的手臂溼溼的,一看才發現,手臂上竟然有血。好端端的手臂上怎麼會有血?天情發現了湮手上的血,臉上的表情開始不自然。
天情還來不及掩飾,湮已經發現了,自己並沒有流血,顯然這血是從天情身上沾染來的,但是天情身上爲什麼會有血?湮發現天情的衣服都有血在向外滲,而且不止一處。湮着急地問道:“你怎麼受傷了,流了這麼多血?”
天情笑笑道:“沒事,只是流了點血。”
湮又開始哭道:“你安慰我而已,連衣服都染紅了,還說沒事,你之前傷口不是都快好了麼?”
天情道:“這是剛纔和青木打的時候留下的。”
湮吃了一驚問道:“你是說神水宮的青木長老?”
天情點頭道:“就是他,不過你放心,我已經把他打敗了。”
聽到天情說已經將青木打敗,心中稍微放了一下,但是還是很不放心,對天情道:“我幫你敷藥。”
天情道:“剛纔已經敷過了。”
湮道:“敷過了怎麼還會流血?”
天情目光閃爍,不知道怎麼回答,如果說敷得不夠仔細,湮肯定會說再幫自己敷一次,那麼便會發現自己身上密密麻麻的傷口,顯然天情是不願意讓湮發現自己的傷口的。但是如果說實話是因爲抱得太緊了,導致傷口崩裂,這樣子湮又會自責,一時間天情還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
天情還沒有回答,湮竟然已經猜到了,問道:“是不是我抱得太用力了,所以才讓傷口崩裂了。”
天情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天情是不想騙湮的,即使是善意的謊言也不想騙。天情只好點頭,結果不出天情所料,湮開始自責,湮又開始流淚道:“是我不好,我不知道你受了傷,不該把你抱那麼緊的。”
天情輕輕地爲湮擦拭淚水笑道:“傻瓜,別自責了,傷口要流血,止是止不住的。”
湮反駁道:“可是這是因爲我,所以你的傷口才會裂開的。”
天情無比認真地對湮道:“我就算是流血,我也不想你流淚,我捨不得讓你流淚,答應我不要流淚。”
天情的話還沒有說完,湮眼中已經蓄滿了淚水,淚光涌動。天情湊上去,輕輕地吻掉了湮的淚水,他不願意讓心愛的人爲他流淚。一時間房間內充滿了情意,不需要言語,兩個人就這樣靜靜地相擁着,便是最好的言語。
段大夫還在爲天情尋找良藥沒有回來,但是天情的身體已經到了治療刻不容緩的地步了,一身的傷。雖然天情醒了,但是段天涯還是按照段大夫吩咐他的,讓天情每天在藥缸中浸泡上兩個時辰。這樣下來,天情身上的傷在慢慢的癒合,但是這些傷痕卻是一直留了下來,無法清除。
天情浸在藥缸的時候,湮就在旁邊看着,和天情聊天說話,爲天情解悶。幾天之後,雖然天情身上的傷口好得差不多了,但是天情身上的經脈問題始終還是沒有解決的方法。
段天涯問過天情:“你爲什麼要自斷帶衝二脈?後果的嚴重性你不知道麼?”
天情道:“當時,我任督二脈完全被封,解開的只有肩井、命門兩個穴道、我只有通過自斷帶衝二脈,才能夠解開被制住的穴道,不然我根本逃不出神水宮。”
段天涯嘆了口氣道:“你的帶衝二脈也不知道能不能恢復,如果不能恢復,我也不清楚具體後果會怎樣,這個要等段大夫回來了才知道。”
段大夫帶着藥草回來了,竟然發現天情已經醒了,很是讓段大夫疑惑,按道理天情不可能醒得這麼早。於是段天涯將自己所見的告訴了段大夫,段大夫立刻爲天情把了一下脈,一開始很欣喜,但是越是把到後面,段大夫臉上的笑意一點點的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凝重。
段天涯不明所以地問道:“大夫,出了什麼事?”
段大夫道:“我也不知道,這件事,我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
天情道:“大夫直言無妨。”
段大夫憂心忡忡道:“從你們告訴我的情況來看,因爲天涯和青木兩個人拼內力而導致天情醒過來,其中必定是因爲兩個人的內力全部作用在天情的身上,於是天情纔會在我預期之前醒來,但是同樣因爲這一點,你們兩人的內力都被天情吸收在體內,這是兩種完全不同的內力,在天情的體內並不是和諧相處的,更何況天情自斷帶衝二脈,導致這股龐大的內力無法通過帶衝二脈,如今這股龐大的內力堵在了任督二脈。”
段天涯道:“你是說,天情任督二脈有股龐大的內力?”
段大夫皺眉道:“是的,但是正是因爲這股龐大的內力,將天情的任督二脈堵住了,不信你讓天情運功提氣,胸口肯定是透不過氣來,彷彿被千金的東西壓着一樣。強行運氣反而會更加導致經脈受損,導致內傷。”
天情按照段大夫說的話,運功,果然胸口壓抑着喘不過起來。
天情疑惑道:“爲什麼我和青木打的時候並沒有感覺到?”
段大夫道:“你和青木打的時候,都用了什麼功夫?”
天情道:“輕功和刀法。”
段大夫道:“這就對了,刀法主要走手三陰經和手三陽經,輕功走的是足三陰經和足三陽經,你那天用的武功走的都是十二經絡,並不是走八脈中的任督二脈。但是你一旦運功提氣,便會走任督二脈,而你的任督二脈被堵住了,因此你會感到壓抑。任督二脈對於一個練武之人的重要性,想必你們也知道,如果任督二脈長期受堵,那麼任督二脈便會毀掉。”
段天涯問道:“那天情應該怎麼辦?”
段大夫遲疑道:“我可以爲他做扎針,爲他連接的經脈,但是能不能夠成功就要看天意了。這件事情,我也沒有把握,我重來都沒有遇見過帶衝二脈自斷這種情況,我只有三成把握,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天情淡淡道:“什麼心理準備?”
段大夫皺眉眉頭道:“如果一旦治療不成功,那麼你將會內力盡失,也就是相當於武功盡廢。”
段大夫的話如同一道驚雷劈在段天涯的心中,天情不能用武功這還讓他怎麼活?反而天情一臉的鎮定,臉上的表情淡淡的,眼睛只是眨了一下,就那麼一下。
誰也不知道天情眨眼睛的一剎那在想些什麼,在想湮還是在想莫北?心情是怎樣的,是悲傷、難過還是無所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