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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歌一曲天下有雪

第四十三章 歌一曲天下有雪

一轉眼,又倒了飛雪連天的時候,楊櫻愛還沒有回來,狄玉樓還是一個人寂寞地練着劍,狄玉樓的劍法越來越好,玉笛也吹得越來越好,這些還不算什麼,當狄玉樓能夠上雪峰山的時候,不止是蘇蕭逸眼紅嫉妒,連唐素歡都嫉妒了,自己苦練了半年的輕功,好不容易纔能夠上雪峰山,而四哥玉樓竟然只用了半個月的時間就上去了。

這真的可謂是人比人氣死人,自己花幾倍的辛苦才辦到的事情,別人輕輕鬆鬆地就做到了,這讓人越想越氣,難道天賦真的就那麼重要?唐素歡帶着這個問題去問風雪老人。風雪老人這樣告訴他:“武學,天賦是最重要的,沒有天賦就算再努力也是不行的,但是有天賦不代表不努力就行了,那樣是糟蹋天賦。任何一個武林高手都是經過辛苦的修行加上自身的天賦而成功的,一個人如果天賦高,像天情那樣,天賦絕決,那麼要獲得同樣的成就,他所付出的努力只需要別人的十分之一,甚至更少就行了。學武之人,天賦決定你的速度,勤奮決定你的高度。”

風雪老人頓了一頓,看着如同霧裡雲裡的唐素歡,風雪老人換了一種方式說給唐素歡聽:“一個人就算天下第一,但是如果他一直不修練,而別人一直勤奮修練,那麼總有一天別人會打敗他。天情就算是天賦絕決,但是他練武的勤奮是你們任何一個人都比不上的。”

唐素歡一副不可置信模樣問道:“十哥當年學武有多勤奮呢?”風雪老人目光深邃,深吸了一口氣,滿是懷念道:“當年啊,天情對武學可是癡迷到了着魔的境界,當時在天情的眼中除了武學就再也沒有其他的東西了,武學彷彿就是他的生命一般。天情練武從不間斷。無論是什麼日子,就算是大年三十他都練武不綴,天情每天天未明便起來練劍,半夜三更還在藉着星光舞刀,除了睡覺的一點時間,天情所有的時間都在練武,有時候甚至連吃飯都不吃,天情的一顆心全部在練武上,天情可謂是將生命都獻給了練武,日練夜也練,天情的精力似乎是用不完的,他一直在練武也不覺得累,他就這樣練了三年,將玄微洞中所有的武學都練完了,我也沒有什麼武功教他了,於是我開始將其他的書給他看,但是他看書也非常快,一目十行,我雜七雜八地將我五十年所學和沒有學的都教給他了,他只用了五年就全部學會了,天情的天賦是我畢生見過的最高的,他的勤奮也是我所有弟子中最努力的。”

風雪老人一提到天情,彷彿有說不完的話似的,口若懸河,滔滔不絕,臉上充滿了喜悅。唐素歡聽完風雪老人對天情的描述,一臉的震驚,天情天賦那麼高,竟然那麼勤奮,難怪沒有人能夠打敗他、素歡釋然了,自己也要好好努力才能提高自己。

狄玉樓也能夠上雪峰山了,江子越對這個倒毫不驚訝,一個人只要努力上雪峰山並不是什麼難事,更何況四哥玉樓本來就有武學基礎,天賦又高,上雪峰山更是小事一樁。

十月初七,大雪,大雪從半夜便已經開始下了,江子越邀狄玉樓一起上山看雪,狄玉樓欣然同意,兩人結伴上了雪峰山,兩人一前一後便上了雪峰山,狄玉樓看着江子越的步子輕盈,腳若踏雲,好奇問道:“六弟,你這是什麼步法?”江子越欣然答道:“我這是將梯雲縱、八步趕蟬、柳絮身法、凌空飛雪、燕子穿雲縱和江家的越江飛仙步法等六種步法糅合在一起的步法,叫小雨歸去飛凌雲,我也是在第一次上山後纔開始糅合的,後來每次上山我都會練習這種步法,如今已經能夠運用自如。”

狄玉樓大爲驚歎,稱讚道:“六弟可真是才華過人,竟能將幾種不同的步法糅合在一起,創出這樣巧妙的飛雲步法。”江子越對狄玉樓的讚歎並不是十分自喜,臉上淡淡的笑,反問狄玉樓:“我看四哥的步法也很巧妙,不知是什麼步法?”狄玉樓坦然道:“我這步法叫登高遠望上層樓,也叫登高望九州。”江子越一聽這步法的名字,肅然起敬,對玉樓道:“登高望九州可是當年大將軍狄青的步法,莫非你是狄將軍後人?”

狄玉樓笑了笑,爽快道:“什麼將軍後人不後人,都是普通人,我更喜歡這步法叫登高遠望上層樓,登高望九州不適合我,我也沒有那心思登高望九州,我上上層樓就好。”江子越感慨,多少人想要名聲,可是四哥竟然對名聲毫不感興趣,真是難得,況且四哥有能力而地調,真的值得自己學習,江子越對狄玉樓越來越欽佩了,不僅僅是武功更有人格上的欽佩。

兩人上山很快,不一會便上了雪峰山。兩個人上了雪峰山,雪峰山上大雪茫茫,鵝毛般的大雪很快便堆滿了兩個人的身上,江子越興奮道:“江南的雪太過秀氣,雖然年年有雪,還是這裡的雪夠大,夠凜冽,夠豪邁。”狄玉樓點頭笑道:“你沒有看過關外的雪,關外的雪就像是江南的大雨一樣,頃刻間能將你淹沒。”江子越聽狄玉樓這麼一說,興致一來,當場吟了一首詩:“飛雪連天雪蔽日,茫茫大地剩蒼茫。江南細雪似柳絮,不若北國凜冽霜。”

狄玉樓讚道:“好詩,好詩,六弟即興吟詩好文采。”江子越反倒不好意思了:“在四哥面前賣弄文采,讓你見笑了。”雪下得越來越大,江子越提議找個地方避避雪,不然馬上就成了雪人,兩人找到了一個巖壁下,這個巖壁竟然有個洞,看樣子還能住人,但是這個洞卻好像不是天然形成的。兩個人也沒有計較這麼多,誰會吃多了沒事跑山上挖個洞,兩人就在洞口處避雪。兩人就在洞口一面賞雪,一面說着一些江湖軼事。

時已將至正午,雪慢慢地下小了,紛紛揚揚地飄着,狄玉樓看着這些紛紛揚揚的雪,興致來了,自懷中拿出玉笛,吹起笛來,曲子就叫《大雪》,曲調豪邁激揚,亢奮人心,聽得江子越豪氣千丈,對狄玉樓道:“四哥,你吹笛,我來舞劍。”狄玉樓大笑好,於是狄玉樓吹笛,江子越舞劍,加上這雪景,好一幅雪中舞劍聽玉笛的畫面。

兩人正專心致志地吹笛舞劍,突然洞前雪動了,轉過身來了,雪怎麼會動?又怎麼會轉身?但是狄玉樓卻是真真實實,的的確確看見了,本來他以爲自己眼花,但是這的的確確不是他眼花。江子越見狄玉樓突然停止了吹笛,轉過身來,看見狄玉樓呆怔的神情,順着狄玉樓的目光看過去,他也呆住了,這麼大的雪,山上竟然有人!這個人竟然就站在洞前,自己兩個人在洞口竟然沒有察覺,更令人驚訝的是這個人全身堆滿了雪,至少一尺高,連眉毛上都是雪。

江子越越看這個雪人越覺得眼熟,但是卻一時間想不出來,突然,雪人動了,雪紛紛落下,那個人用力一抖身體,雪全部掉下來了,江子越也看清了那個人的面貌,江子越和狄玉樓驚呆了,這個雪人竟然是楚天情,竟然是楚天情!

江子越和狄玉樓都吃了很大一驚,這麼大的雪,楚天情就站在雪中一動不動,這讓他們想不通楚天情爲什麼這麼做,他們難以理解。楚天情一步步朝玉樓走來,江子越和狄玉樓都只剩下錯愕,完全不知道楚天情要幹什麼。

楚天情走到狄玉樓面前,竟然拿過狄玉樓手中的玉笛,然後自顧自地吹了起來。楚天情吹得是一首不知名的曲子,江子越和狄玉樓靜靜地聽着,天地只剩楚天情吹笛的聲音。

年少夢念容顏

碧落湖邊初相見

回憶點滴在心間

散落似霜雪

回首黃泉難相見

舊夢已逝情已遠

浮生已過經年

回眸不知玉人何處去

寂寞舊物心中握

夢裡孤燈伴雪落

你一笑輕風細雪

笑盡我半生落寞

夢到盡頭無人眠

誰人心事零落

瀟瀟風雨盼流年

碧落湖邊深思念

波瀾萬千

銀色流光浮現

回憶依稀可辨

一枕黃粱空白錯

寒雪孤風淚婆娑

苦雪伴餘年

白駒過隙

時光荏苒

天下有雪紛紛過

落燼夢裡不成歌

楚天情吹的曲子曲調哀傷淒涼,楚天情的臉上看不見的悲傷在蔓延,所有的情緒都在笛聲中,江子越聽着笛聲越聽越難過,眉頭緊鎖,心好像被蒙上了一層陰雲似的,又好像在下着雨。狄玉樓聽着笛聲完全是另一種表現,狄玉樓一開始只是蹙着眉,到後來竟然無端地流下淚來,只見狄玉樓臉上清澈的淚水在臉上流淌着。

江子越看着狄玉樓的臉表示不可思議,四哥竟然被這笛聲吹哭了,這怎麼可能?他不相信,但是他不得不相信,因爲他也開始哭了,他一摸自己的眼角,便有了液體留下來,原來自己早已經有淚,只是未流下而已。

楚天情一曲吹完,將玉笛還給狄玉樓,狄玉樓呆問道:“十少,你這首曲子叫什麼?”楚天情面無表情淡淡道:“《天下有雪》”,彷彿剛纔吹笛的人不是他一般,但是楚子越卻能清淅地感覺到楚天情的心在下雪,楚天情的眼睛在下雪,因爲楚天情的整個天下在下雪,若不是整個天下在下雪,又怎麼會是“天下有雪”。

狄玉樓拿起笛吹起來,吹得還是楚天情吹得那曲《天下有雪》,狄玉樓按照剛纔所聽,用心吹奏起來,狄玉樓吹了一遍又一遍,但是始終吹不出楚天情那樣的哀傷的音調,那樣催人淚下的曲子,狄玉樓吹不出來,雖然狄玉樓把《天下有雪》的每一個音符都吹對了,但是始終差了點什麼,比不上楚天情所吹奏的《天下有雪》那樣令人心傷,令人爲之哀慟,後來狄玉樓終於明白,楚天情是用心在吹《天下有雪》,而自己不過是和其他人一樣而已,自然不若楚天情那般悲涼、那樣催人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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