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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效用漸顯

第六十二章 效用漸顯

花驢晃悠悠的出了城,驢背上的王安石臉色始終很沉重。

“老爺,吳先生所說的電報是真的麼?”旁邊的老僕低聲詢問。

王安石瞟了老僕一眼:“印刷術是真,電報麼,理智告訴老夫是假的,可是……”王安石心中暗歎,如果電報是假的,那說出那些話的人又是誰?

王安石可是清楚的知道。

與他對話的那個人,能說出那些話,其水平有多高,絕不可能是默默無聞的小人物。

“撲朔迷離,撲朔迷離呀!”

“還有那人最後說的話是什麼意思?難道我真有沒想到的?”

王安石的文章並沒有發表,而是放在報社等合適的時期,當然秦朝也委婉提醒王安石,這《文學改良芻議》雖然已經盡善了,但還可以增加更多的內容,更加的完善。

轉眼又是兩期報紙時間。

百通園。

趙挺之掃了下面衆弟子一眼:“這個問題,回去好好想想,別下次又說出這麼可笑的理由。”

“是,老師!”

一羣書生臉色都有些難看,卻恭敬的離開。

“秦仙傲是人,段海峰也是人。”趙挺之心中搖頭,“同樣是人,我這些弟子,有些都三四十了,卻連秦仙傲、段海峰一半都差得遠。”想着先前和衆弟子對辯的話題,趙挺之便忍不住嘆息。

屋外一羣書生沉着臉進了一處屋子,這才露出臉上的憤憤之色。

“毛師姐,你說這是爲什麼。”

“爲什麼明明我們都是對了,到了老師那就說我們錯了。”

“是啊,這一次可是大夥兒都已經達成了共同的答案,我們全都認爲是正確的,可到了老師那……”

“偏偏老師說的好像也有些道理,這還真是見鬼了。”

……

一個書生個個義憤填慵,這種事他們遇到也不是一回兩回了。

毛文秀輕輕一嘆,這種情況一而再發生。她一直有些模糊的想法,可也只是模糊想法,並未重視,直到最近一個月的報上那部書出現。

“各位師兄弟們。”毛文秀一開口。衆書生都靜了下來,畢竟論才智,毛文秀他們中最高的,即便是那個楊得,也遠遠不如毛文秀。

“原本師妹我也想不通爲什麼會這樣。但是最近有了答案。”毛文秀沉聲道。

衆書生一愣。

毛文秀微微一笑,一指一個地方:“答案就在那。”衆人連看過去,只見她手指處,是一張書桌,桌上放着一些書,文房四寶,還有一份報紙。

“你是說在那些書中?”一書生連問。

毛文秀笑而不答。

“難道是報紙?”

“不是報紙,不是書,難不成還是那些紙墨筆硯?”

……

一個個疑惑,忽然其中一個書生眼睛一亮:“我知道了。是報紙,是報紙上那連載的文章,來自神仙國度的那些文章。”

“神仙國的那本書?”

一些書生還在苦思,一些則是看向毛文秀,可也有一些聰明的,對《工具論》研究得比較多,比較透徹的,甚至應用過《工具論》中的方法來做事的,也拍起手叫了起來。

“沒錯,就是那篇文章。”

“我也想起來。就是《工具論》。”

“對,《工具論》中講的不就是說話麼?”

……

這些人一說開,其他一些對《工具論》熟悉的也覺得有些道理。

“對,假如我們跟老師講這個道理的時候。先是遵循《範疇篇》,把定義搞清楚,規定好,堵死一切引起歧義的地方,事情就是另外一回事。”

“沒錯,如果我們講時也該按《解釋篇》來講。”

“至於道理的推理方式。可以按其中的《分析篇》來。”

……

一個個發言。

亞里士多德是個全能人才,在各個學科領域都做出過不朽的貢獻,其中一個便是他是邏輯學之父,而開創邏輯學的書籍便是《工具論》,這本書主要討論了命題、範疇、三段論等問題,闡述了證明、定義、演繹等方法。

這些東西平時感覺不到它有多重要,只有在思想混亂一團時才感到其必不可少。

商容派毛文秀等感覺到了《工具論》的真正作用是讓人講邏輯,大宋天下,其它書院,各個階層很多受《工具論》影響很大的,或多或少也開始感覺到書中所講的各種整理思維的方法的好處。

“哈哈,原來如此。”

“這個東西本來我怎麼也想不通,按神仙國書中方式一梳理,輕而易舉便答案清晰了,好,好一個神仙國的書,看似沒用,其實有大作用,這纔是真正的大智慧呀!”

“這套書籍,就算神仙國是秦仙傲捏造的,我也認了,這道算學題我可是十年沒弄清,每次一看到就頭暈,可這一次,只是拿着《工具論》裡的方法試一試,沒想到就這麼試出來了,這還真是……”

“這《工具論》的作用原來是告訴我們真正該如何講道理。”

……

雖然查覺到了《工具論》的真正作用,可是這些人反而藏着揶着不告訴外人,自然更不會寫文章投到報社說明此事。

很快《工具論》已經載完。

汴梁城宰相府前。

“秦公子,我家相爺說了,他事情很忙,沒有空,您請回吧。”

“又沒有空?”秦朝臉色很難看,這已經是他第七次拜訪司馬光,除了第一次見了面外,每一次都被拒絕了。

深深吸了一口氣,秦朝離開了宰相府。

文學改良,單是靠我是不行的,可這司馬光……

秦朝腦中出現了一幕,那是第一次拜訪司馬光,司馬光沉着臉接待了秦朝,可是那一次。

“荒謬,你用白話文辦報,用白話文寫文章,寫詩詞。我沒有禁止取締已經是很給你面子了,還想讓我支持你全面實行白話文?”

“老祖宗不好的可以扔,可是好的東西,寶貴的財產我們怎麼也當垃圾一樣拋棄?”

“我若當真如此做。死後也沒臉見列祖列宗,我便是千古罪人,死後要上書的。”

“秦仙傲,老夫勸你,紮紮實實做學問。你的聰明才智用在正途,纔是國家社稷之福!”

“那個什麼神仙國,如此荒唐,老夫都不知該怎麼說你,寧可直中取,莫向曲中求,年輕人做事不要急,要一步一個腳印。”

……

司馬光根本不與秦朝辯理,而是自說自話,說完後直接將秦朝給趕了出來。

“司馬光說王安石是拗相公。他自己比王安石更拗。”秦朝苦笑,七次求見,只見一次,那一次司馬光彷彿知道辯理未必辯得過秦朝,所以根本不與秦朝說理,而後秦朝寫了三封信給司馬光,都沒有收到回信。

“司馬光,文彥博、呂公著、韓忠彥、範仁純、呂大防、劉摯、曾布……”

凡是司馬光一黨有名望的,地位較高的秦朝都去拜訪過,投過信。可是都不怎麼理睬秦朝,甚至反勸秦朝不要搞什麼白話文,搞什麼標點符號。

“呼!”

一道身影落於秦朝身邊。

“秦大公子,我早說過。司馬光、文彥博那幫人是老頑固,你是勸不動的,吃虧了吧,我看你還是算了,別白費心機了。”憐妙玉笑說道。

君月如也出現在秦朝身邊:“秦公子,你別聽妙玉她胡說。你之所以勸不動他們,主要還是你的信中雖然說了一大堆理由,可是這些理由不夠,無法真正證明白話文改革真比文言好。變法向來就是大事,王安石只是在治政方針,理財方面作一些改變,都遭到如此大的反對,而你這是……從思想上變法,這危害的嚴重性可比王安石要嚴重千萬倍不止,他們哪裡敢輕易答應你?”

“我知道。”秦朝苦笑,天下事哪裡是那麼容易證明的,能證明的,即便是一個小道理,比如說一條數學定理,都往往能給社會帶來很大的影響。正是因爲難證明,後世中國治國才用‘摸着石頭過河’這法子,而不是計劃經濟。

白話文與文言文誰優誰劣,秦朝能說出一大堆理由,可是那些理由要想完全沒有漏洞中的證明,根本不可能。

“歐洲文藝復興前與文藝復興學院的課程有一個大區別就在於,文藝復興增加了邏輯學作爲課程,而之前沒有。”

用文言文來講邏輯,秦朝想想便覺得腦袋大,不標點逗的文言文本身就讓人容易產生歧義,這些歧義放在道德常識,放在文學上沒一點問題,可是用在科學上。

“我要推出現代數學課本,幾何教本等,可是……”

西方的數學、幾何與東方最大的不同就是運用邏輯。

像歐幾里德是以《幾何原本》著稱於世。

可是歐幾里德最大的歷史功勳不僅在於建立了一種幾何學,而是在於首創了一種科研方法。

“我現在拋出亞里士多德的《工具論》,可是將《工具論》裡面的思想數據化的就是歐幾里德。”

歐幾里德是第一個將亞里士多德用三段論形式表述的演繹法用於構建實際知識體系的人,歐幾里德的幾何學正是一門嚴密的演繹體系,它從爲數不多的公理出發推導出衆多的定理,再用這些定理去解決實際問題。

比起歐幾里德幾何學中的幾何知識而言,它所蘊含的方法論意義更重大。

“歐幾里德雖然創造了它的幾何學,可是它根本對實際應用不關心不在乎,他真正得意的是他的幾何體系內在邏輯的嚴密性。”

秦朝很明白歐幾里德的幾何學最大的貢獻是闡述提供了一種模式。

從此以後,將人類的知識整理爲從基本概念、公理或定律出發的嚴密的演繹體系成爲人類的夢想。

斯賓諾莎的倫理學就是按這種模式闡述的。

牛頓的《自然哲學的數學原理》同樣如此。

麥克斯韋、愛因斯坦等等科學巨人無不是這樣,也包括後世秦朝所學的很多教科書。

“邏輯,定義,公式,公理化,範疇、演繹……這些規範化的,認真的學術方法不深入人心,不被人重視,就算我拋出後世的數學、幾何等書籍又能如何?”

秦朝可是清楚記得西方的幾何、數學,甚至科學著作明清時期便傳入了中國,可結果如何?

“君仙子,憐姐姐,你們有沒有興趣也寫兩篇文章上報?”秦朝笑眯眯道。

“寫文章?”

“看來秦公子想拿我們當槍使呀,事先說好,倡導白話文的事,我可不幹。”君月如笑道,憐妙玉輕笑一聲:“君姐姐,你怕什麼,我就不怕,不過秦公子,你不怕我文筆給你丟臉的話,就儘管差使我吧。”

“君仙子放心,不是白話文。”秦朝大步而行。

“不是白話文,那是什麼?”君月如、憐妙玉對視一眼,這大街上不好詢問,兩人連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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