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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聚賢莊十數裡外。
“我還沒死?”
頻死的阿朱緩緩醒過來,她當然明白自己其實已垂危數次,都靠着喬峰以真氣救活,心中又是感激,又是驚惶,她人雖機伶,終究年紀幼小,怔怔的流下淚。“喬大爺,我不願意死,你別拋下我在這裡不理我。”阿朱幽幽哀聲道。
“決計不會的,你放心好啦。我喬峰是什麼人,怎能捨棄身遭危難的朋友?”喬峰安慰道,心中卻是彷徨無計。
“喬大爺,你說我要是死了,會不會變鬼?”阿朱望着牀頂,雙目呆呆淚花滾出,她還年紀輕輕,根本不想死,可是……
“我懂的最好療傷功法只有秦公子送的《小**訣》。”阿朱腦海中恍恍惚惚出現秦朝的身影,“這秦公子一見我面便送我一本《小**訣》的療傷功法,他沒送過阿碧禮物,沒送過王姑娘禮物,單單送我這本療傷功法,莫不是他那時便預料到了我命中會有這一劫,可是……”
阿朱想着《小**訣》心中更加苦澀。
《小**訣》雖然是不錯的療傷功法,能夠對她阿朱的傷起作用,可這是一門雙修功法。
“這秦公子也是個混蛋,他就不能給我別的療傷功法,偏偏……我一個女孩子,總不能對喬大爺……”阿朱心如死灰,《小**訣》她是絕不可能透露給喬峰知道的。
……
時間流逝,喬峰帶着阿朱在一個小鎮客棧落腳。
這一夜喬峰陪着阿朱說話,半夜聽到武林中人屋頂行走追蹤出去卻聽到了一件大事——閻王敵薛神醫大撒英雄帖,於聚賢莊召開英雄大會,要討伐誅殺他喬峰。
“薛神醫的醫術能活死人,爲當世天下第一醫道高手。”喬峰眼中暴出精光,“阿朱必死之傷,天下沒人能救,可這不包括薛神醫。”
這一刻。
喬峰彷彿完全忘了薛神醫召開英雄大會就是爲了對付他喬峰。
次日聚賢莊十分熱鬧,雖然薛神醫大撒英雄帖只一日時間。效率卻出奇的高,不僅少林寺左近方圓數百里的人物大都到齊,其餘北上南下到達河南的武林知名人士也盡皆來到,更有從江南趕往洛陽的丐幫羣豪領頭首領包括手無縛雞之力的‘馬伕人’也都趕到。
“喬峰拜莊。”
忽然一道消息傳入聚賢莊內衆武林人士耳朵。沒多久一輛車骨碌碌進入聚賢莊,車上除了喬峰外,更有一個嬌滴滴受了重傷的少女‘阿朱’。
……
與此同時聚賢莊西北後院一靜室。
“快了,馬上就要醒了。”
一截白得透明的皓腕搭着三根手指,秦朝神色激動。心中又有些忐忑,宇文柔娘是王鞏的妻子,如今卻成了……。
“讓我看看?”郭媛媛也是神色極爲激動,連一根手指搭上宇文柔娘手脈,隨即點頭,“看來她真的要醒了。”話音剛落。
牀上玉人睫毛微微動了一下,而後眼皮子微睜了一下,似乎沒睜開,可很快這一雙眼睛便緩緩睜開。
“我……我是誰?”
宇文柔娘眼中圖像漸漸清晰,出現的是牀頂的羅帳。
“這是什麼?什麼地方?我倒底是誰?”宇文柔娘目光茫然。這情形持續了三個呼吸後。
“對了,我想起了……”緩緩間,宇文柔娘思維開始活躍,漸漸的她的記憶開始恢復,“我爲了保護官人,受了樑剛全力一掌,心脈斷裂,本以爲是必死,可是秦兄弟居然有《玉狐圖》,我本不願用《玉狐圖》做那種事。可是他居然打了我一耳光,連我父母、官人都從沒打過我,可他……而後那一晚月色很亮,草地上。篝火旁……”
旖旎畫面浮現,宇文柔娘臉頰浮起鮮豔的紅色。
“宇文娘子!”
“柔妹子,柔妹妹!”
秦朝、郭媛媛呼喚的聲音彷彿從遙遠的天邊響起。宇文柔娘稍微回過了些神,緩緩轉了一下頭,眼睛一下便對上了秦朝的視線。
“啊,秦兄弟你還……”宇文柔娘臉頰更加紅潤。忽然驚聲道,“我們是在地府麼?”
“對,地府,我們一起攙扶着走黃泉路,一起去投胎,來世我一定要你做我家娘子……”秦朝調笑道。宇文柔娘嬌羞的笑了笑:“真對不起,那時我收不了手,把你也給扯進來了。”“是啊,你把我也給弄死了,所以,下一輩子我要你做我娘子,好好補償。”秦朝笑說道。宇文柔娘羞抿着嘴,忽然‘咦’了聲:“你見到牛頭馬面了麼?”
“傻妹子,什麼地府,你呀醒來眼裡便只有我家官人不成,連姊姊都視而不見。”郭媛媛笑着推開秦朝,露出臉來。“媛姊姊!”宇文柔娘驚喜叫道,“你怎麼也,不對,你不可能來地府,那麼這裡……莫非……我還活着!”“傻妹子,你當然活着,活得好好的,還能長命百歲。”郭媛媛拉着宇文柔孃的手笑說道,一顆淚珠從郭媛媛眼角滑出。
宇文柔娘淚珠也滾滾而出。
“媛媛姊,我……我……差點就把你官人給……”宇文柔娘想起當時《玉狐圖》採補時整個人陷入一種從未有過的極樂**中完全收不了手,最後腦中能想起的就是再也採補不到,自動進入龜息中。
“給怎麼啦?幸好你還活着,不然……”郭媛媛哼聲道,“不然,我要他好看。”
“我……這不怪他……”宇文柔娘吞吐道。
“好了,你不用多想,好好養病。”郭媛媛道。
宇文柔娘輕應了聲,焦急的詢問道:“媛姊姊,我家官人,官人他怎麼樣了?”
“放心好了,那壞胚子把你弄成這樣,哪裡還敢再不盡心。”郭媛媛笑道,宇文柔娘眼睛微微一亮:“媛媛姊,你是說?”
“這壞胚子次日便給王師兄動了開刀手術。”
“然後呢?”宇文柔娘急問。
“你昏迷期間,他的身體越來越好,七天後已經是能從後山崖洞。自己走到前面劉子平的武場,你說會怎樣?”
“真的!”
宇文柔娘當然知道開刀最危險的是前幾天,七天都沒事,便能肯定效果了。
“太好了。這太好了!真是感謝老天!”宇文柔娘連連說道,淚花滾個不停。秦朝忍不住哼了聲:“宇文娘子,你就感謝老天,不感謝我麼?”“我當然感謝你,可你的大恩。不是一句感謝就能還得了的。”宇文柔娘紅着臉道。
郭媛媛嗔瞪了秦朝一眼:“王師兄把柔妹妹都整個送給你了,你佔了這麼大便宜還想要什麼感謝?”
“媛姊姊,你說甚麼?”宇文柔娘驚叫起來,眼睛瞪着郭媛媛,“你說我家官人把我送給誰了?”
“你跟這壞胚子那晚後,便陷入到了龜息之中,我們都以爲你已經死了,還把你裝入棺木中,幸虧這壞胚子怎麼也不肯相信你死了,硬是開棺驗屍。這才發現你只是龜息,不過你這龜息也很危險,接近兩盞茶時間才脈搏跳一下,而且呼吸也等於無,最麻煩的是你身體一天比一天弱,八天後,已是極接近於死亡,而那時王師兄雖然身體在轉好,可開刀手術要完全癒合到能四處奔波,這時間不在少數。你又等不起,故而他把你託付給了我家官人。”
“他……他怎生託付的?”宇文柔娘是極聰明的人,一下便想到了會發生什麼,她聲音極爲顫抖。
郭媛媛嘆息一聲。從懷中掏出一張書文,展示在宇文柔娘眼前,看着這熟悉的字,看着上面王鞏寫的寥寥數語,宇文柔娘最後一絲希望也破滅了。
“他……他竟然……”宇文柔娘臉色蒼白無一絲血色,許久。她呆呆的看向秦朝。
“秦兄弟,我與我家官人,早已親如一體,這一生,我不會,也不想,也從沒想過會嫁二夫,雖然我家官人文書在此,可柔娘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還請……等我身體稍好,還請放我回去,拜託了!”宇文柔娘眼神中盡是哀求。
秦朝臉色很難看。
“秦兄弟,我知道……對不住你,可是……我這一生心有所屬,早已容不下他人,求求你啦!”宇文柔娘聲音悽婉。
“你應該知道,我對你的情意不比王兄少。”秦朝沙啞着聲音,“我喜歡你,喜歡你的一切,也需要你,你怎麼就……”
宇文柔娘抽抽嗒嗒不語。
秦朝心下一黯,莫名的難受——他知道自己這一生恐怕很難得到這外表柔弱,內心卻無比堅強的奇女子。
“不管如何。”秦朝聲音落寞,“至少得先讓你的身體好了再說,這是我答應王鞏兄的。”
“我的身體?”宇文柔娘微微閉着眼,片刻後眉頭微微皺起。
“我只能活一年,除非像那晚一樣和秦兄弟再一次**交歡……”宇文柔娘耳根發熱。
郭媛媛嘆息一聲,她當然知道宇文柔娘和王鞏的情意,秦朝再努力,這奇女子也不可能投入他懷中。“柔妹子,我和官人帶着你離開王師兄後,一路以老山參給你吊命,這才讓你狀況平穩下來,如今你總算醒了,也該知道以後該怎麼做了。”郭媛媛說到這,聲音裡有一絲異樣,只要宇文柔娘醒了,再一次次用《玉狐圖》採補秦朝,身體應該可以好起來。
宇文柔娘掛着淚的眉睫顫了顫。
“嗯。”低於蚊吶的聲音響起,她眼睛微微睜開,對上秦朝視線時整個臉蛋紅透了。秦朝輕笑了聲,握住宇文柔娘如玉的嫩手,宇文柔娘玉手微顫,她龜息已久,手足無力,根本掙扎不脫,只得垂下眼皮低聲道:“秦兄弟,你不要這樣!”秦朝道:“可別忘了,現在你是我的姬妾。”
宇文柔娘羞赧無比,默然不語。
氣氛有些旖旎。
郭媛媛皺了皺眉,輕輕站起,落地無聲的往屋外走去。
“媛姊姊,我這龜息狀態是用什麼法子弄醒的?”宇文柔娘低聲道。
郭媛媛停住腳:“我和官人一路行來,得知薛神醫會來聚賢莊,故而來到這聚賢莊,是薛神醫讓你醒來的。”
“可是閻王敵薛神醫?”宇文柔娘眼裡閃出光亮。
“宇文娘子。”秦朝笑道,“可不就是閻王敵麼,你和他,一個嶺南神醫,一個閻王敵,這次可得多交流交流醫術,將來爲夫在醫學上要你幫忙的事還多着呢。”
宇文柔娘聽秦朝調笑聲音,臉色又似紅暈了幾分,嗯了聲垂眼不語。沒多久。“柔妹子,你好好休息。”郭媛媛、秦朝走出房間。
“我和秦兄弟這是……”宇文柔娘呆望着牀頂,淚水緩緩浸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