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葉芽不知道自已什麼時候睡著的,迷迷糊糊中聽到林氏和春杏的聲音,她立即驚醒,睜眼一看,外頭早已大亮,薛樹並不在身邊。她趕緊坐了起來,身子有些發虛,但肚子已經沒有那麼疼了,看來那湯藥還挺管用的。
剛換好衣裳,就聽薛樹在門簾後嚷道:「我媳婦在睡覺,不准你們進去吵她!」
她臉上一紅,忙朝外面喊道:「是二嬸和春杏吧,快進來坐坐。」三兩下將被鋪疊好捲了起來,準備穿鞋下地,暗暗在心裡罵自已變懶了。以前在孫府,不管多累多疼,天沒亮都會準時醒來,如今日子安穩了,有人慣著了,她竟能一覺睡到大天亮,待會兒二嬸不定怎麼看她呢!
薛樹得了媳婦的吩咐,不情不願地撇撇嘴,瞥了面無表情的林氏幾眼,小聲嘟囔道:「大哥說我媳婦要好好休息,你們別讓她累著,也別讓她幫你們幹活!」
「滾一邊兒去!整天就知道說傻話,有功夫在這兒磨蹭,還不如去外面幫你大哥蓋房呢,出去出去!」林氏最煩薛樹的傻勁兒,一把扯開擋在門前的傻男人,大步邁了進去。
薛樹還是很怕這個冷臉的二嬸的,被扯開也只敢小聲嘀咕幾句,偷偷說林氏的壞話。
春杏見他氣呼呼的樣子,笑著把他往外推:「二哥你就放心吧,剛剛大哥跟我娘說過了,我娘不會欺負二嫂的!快去幹活吧,小心一會兒大哥過來罵你偷懶!」
薛樹看看她,指著西鍋道:「媳婦的飯在鍋裡,一會兒你幫媳婦端進去啊,別忘了!」
春杏點點頭,站在門口看著她的傻二哥一步三回頭地離開,心裡還是挺羨慕二嫂的。剛剛他們一家人才露面,二哥就放下手裡的活計跑回屋來了,她還以爲是什麼事呢,沒想到竟是怕她們打擾二嫂睡覺,專門給二嫂看門來了!二哥再傻,到底還知道疼媳婦不是?
她笑著搖搖頭,擡腳去了西屋。
葉芽正小聲跟林氏說自已的病,見春杏進來,朝她笑笑,招呼她到身邊坐,林氏並沒讓她下地。
林氏當年吃過難孕的苦,此時見葉芽小臉蒼白,還是挺替她可憐的,寬慰了幾句,掃一眼屋子,問道:「昨兒個後半晌發作的,衣裳還沒洗呢吧?擱哪了,拿出來我替你洗洗。」侄媳婦心善又手巧,還不藏私,自已會什麼都願意教春杏,林氏一來喜歡她,二來不想白白受她的好處,就想幫幫忙。
葉芽受寵若驚,臉紅的不行,「不用不用,郎中說不沾涼水就行,待會兒我燒點熱水……」昨晚事情太多,她都忘記洗了!
春杏在一旁捂嘴笑,「二嫂還不好意思了,咱們都誰跟誰啊,這種事兒,就是拿熱水洗也不行,我來的時候,娘都不讓我沾水。娘你也待著吧,我幫二嫂洗,洗完了我跟二哥要好處去!」說完,看了看幾乎一覽無餘的炕上,跳下地跑到衣櫃前,回頭對葉芽道:「是不是藏這裡邊兒了?」
葉芽臉憋得通紅,連聲說不用,可春杏瞧她那樣,就知道自已猜對了,逕自打開衣櫃,抱起那團捲起來的衣裳跑了出去。葉芽要追上去,林氏哪裡肯放人,「行了,你就好好歇著吧,早點養好身子,早點給老二生個大胖小子,看他當爹後還犯不犯傻!」
「二嬸,我,我……」
葉芽說不下去了,忍了忍,最後還是沒忍住,撲到林氏懷裡低聲嗚咽道:「二嬸,我娘都沒有像你這樣對我好過!」娘一直罵她是賠錢貨,除了教她做飯幹活,從來沒有軟聲跟她說過話,而頭次來葵水時,她已經在孫府當了快兩年的丫鬟了,哪裡會有人叮囑她該注意什麼?
林氏沒想到葉芽會做出如此親暱的舉動,一時有些不適應,後見她肩膀抖個不停,知道這是哭厲害了,有些不自在地擡手拍拍她,想了想,沒問她家裡的事,只勸道:「別哭了別哭了,有些事過去就過去了,別想那麼多,再過兩年你也該當娘了,還這麼愛撒嬌!行啦行啦,肚子還疼不?不疼就下地吃飯,走動走動,光在炕上躺著也不好。」
「嗯,我這就下地。」哭完了,葉芽也挺不好意思的,偷偷瞧了林氏兩眼,見她雖然表情有些嚴肅,目光卻是柔和的,知道二嬸沒怪她失態,越發覺得心暖。
吃過不算早的早飯,林氏有事出去了,葉芽和春杏坐在後院繡帕子,累了就看斜對面幹活的男人們。
葉芽大多時候是看薛樹的,可看著看著,視線就不受控制地挪到背對這邊埋頭幹活的薛鬆身上。
從起來到現在,她跟他還沒有碰過面,更沒有說過話。
耳畔還回蕩著他清冷的聲音,他讓她別多想,是不是,是不是怕她誤會他的照顧,動不該動的心思?
因爲怕她會喜歡上他,所以警告她別多想?
葉芽委屈地低下頭。她沒做什麼呀,哪怕有點懷疑大哥喜歡自已,她也忍著沒有問他,更沒有朝他擠眉弄眼或做些輕佻的小動作,他怎麼就無端端的認爲自已會多想?再說了,她也是因爲頭回有人這樣細心照顧她才胡思亂想的,既然他表明了是替薛樹照顧她的,她自然不會多想,他何必多餘說那麼一句話?
哼,這樣想想,大哥還不一樣,他一定是覺得他太溫柔太體貼了,所以認定她會多想吧?
好吧,她懷疑他喜歡自已,他擔心她喜歡上他,這樣也算是扯平了,以後還像以前那樣相處就好,堅決不做容易引起他誤會的事,他要是再對她好,她也知道那是因爲薛樹的緣故,絕對不會亂想了。
不過,昨晚,昨晚他……
想到那樣溫柔的眼睛,葉芽心跳亂了一下,忙端起針線專心繡花。大哥那樣冷冰冰的人,怎麼會溫柔地看她?一定是她疼糊塗了,看錯了!
這邊葉芽剛剛想明白,南頭忽的傳來闢裡啪啦的鞭炮聲。
「啊,一定是錢家來送財禮了!」春杏低叫一聲,擡頭望向薛鬆,然後湊到葉芽跟前道:「二嫂,夏花要嫁人了,你說大哥心裡會不會不舒服?」
葉芽想也不想就搖頭:「別瞎說,夏花嫁不嫁人跟大哥有什麼關係。」
春杏當她不知道薛鬆與夏花之前的事,便小聲嘀咕了一陣,末了道:「夏花那麼喜歡大哥,大哥就算嘴上不說,可心裡還是喜歡她的吧。」
葉芽低頭咬手裡的線,有些含糊不清地道:「沒有的事,大哥說過,他從來沒有喜歡過夏花。」
春杏愣住,好奇地看著她:「二嫂,這是大哥親口跟你說的?」大哥那樣的人,竟會說這種事?
葉芽動作一頓,覺得荷包的事還是不告訴春杏的好,就垂眸扯謊道:「沒有,是有次你三哥問他還喜歡夏花不,我碰巧聽見了,他就是這麼答的。」說完,生怕春杏繼續問下去,快速收起東西放進針線筐,起身道:「行了,你自已在這兒繡吧,我去和麪,晌午咱們吃小白菜餡兒蒸餃子。」二叔幫忙蓋房,今天他們一家都會在這邊兒用飯。
一個人繡東西挺無趣的,春杏扭頭看看身後幾畦嫩生生的小白菜,也跟著站了起來,「那我幫你間白菜去!」
不一會兒,林氏牽著虎子回來了。
葉芽坐在北門口揉麪,虎子扭著圓滾滾的身子跑到她跟前,盯著她瞧了一會兒,突地道:「二嫂,二哥娶你的時候,也給你們家送了很多東西嗎?」一雙大眼睛亮晶晶的,充滿了好奇。
林氏正打算洗手幫葉芽包餃子,聽見虎子的話,沒好氣地罵了他一句:「小孩子家瞎問什麼,出去幫你爹幹活去,就知道在外面瘋玩!」
虎子頓時蔫了,他可不想幹活,正想找個藉口偷懶,就見他爹和兩個哥哥滿頭大汗地走了進來,他立即笑的眉眼彎彎,大聲道:「我爹他們幹完活了,不用我幫忙!」說著跑過去撲到薛樹腿上,仰頭看著他:「二哥,我剛纔跟他們去看熱鬧,那個錢老爺給大強家送了十幾箱子好東西,有金首飾,亮亮的花布還有很多好吃的,聽說都是給大強姐的。二哥,你娶二嫂時也往她家送東西了嗎?你怎麼沒叫我過來看?」
「啊?」薛樹茫然地看著他,再看看薛鬆和葉芽,「我……」他不知道媳婦家在哪兒,他也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媳婦,媳婦就是他媳婦啊,還用送什麼東西?
「老二你不用理他!」林氏一把拎起虎子,將人拎到後院:「去找大黃玩去!」
她瞪著眼睛,虎子害怕得打了個哆嗦,再也不敢多問,灰溜溜去樹下找大黃了。
竈房裡的氣氛一時有些尷尬,至少林氏他們是這樣想的,無論是薛樹和葉芽的事,還是夏花的好日子,都不適合擺到明面上來。
薛鬆看了葉芽一眼,見她低著頭,安安靜靜地在那裡揉麪,細白的臉上並無尷尬或異色,心中略定,朝薛山樑道:「二叔,咱們進去歇著吧。」說完就走向東屋,只是臨進去前,他忍不住再次偷偷瞥向葉芽,發現她並沒有看過來,心中涌起淡淡的失落。他這半天都在想著再見面時會如何,甚至決定不看她一眼,可事實是,一跨進竈房門,他首先就看向了她,期待會與她的目光遇上,期待從她的眼睛裡找到一絲他渴望又不敢奢求的東西,然自始至終,她都沒有看過來,好像昨晚那恍然如夢的相處根本沒發生過一樣,或許,那只是他一人珍惜的美夢?
可惜她不看他,他只好帶著失落跨進屋門。
薛樹跟在薛鬆身後,薛山樑走在最後面,進門時,他順手將門簾挑了起來。
薛鬆擦完臉,瞥見敞開的屋門,低垂了眼簾,看似自然地走到西炕頭坐下。坐好了,他不動聲色地往外面窺了一眼,正好將葉芽抿脣淺笑的明媚模樣看進眼裡。他怔住,忍不住看呆了,等他聽到二叔的話想要收回視線時,她彷彿察覺到了似的,扭頭朝他這邊看來。
像是被針紮了一般,薛鬆倏然起身,大步跨到對面以躲避她的視線,速度快得將薛山樑嚇了一跳。
「老大,你幹什麼呢?一驚一乍的!」
「沒事,就是不想坐著了。」薛鬆背對著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待平復下心頭的緊張和悸動,轉身坐到櫃子旁的木凳上,擡頭看向薛山樑:「二叔你剛剛說什麼?」
薛山樑奇怪地打量他兩眼,見他跟平常一樣,就指著後面牆壁上掛著的狼皮道:「怎麼還沒賣?」
「這幾天忙著蓋房,沒空去鎮子,反正狼皮擱不壞,不急。」薛鬆平靜地答,腦海裡卻盤旋著剛剛看到的笑容,她應該沒看見他吧?
屋外,葉芽的確覺得有人在看她,所以她停下與春杏的說笑,順著本能看了過去,卻只瞧見一個人影閃過。她疑惑地眨眨眼睛,就在她以爲那是錯覺時,炕上趴著的薛樹突然轉過頭,兩人目光相對,他笑著朝她擺手,齜牙咧嘴的模樣要多傻就有多傻。
剛剛應該也是薛樹在看她吧?
葉芽瞭然,也回薛樹一個笑容,剛想轉過頭,就聽屋裡面傳來二叔的聲音:「這狼皮能賣個二十兩左右,加上狼肉錢,夠你們好好過幾年了。不如趁家裡有錢,等把那邊的房子蓋完了,回頭再把這三間茅草屋也拆掉蓋新房,留著將來你娶了媳婦搬過來住。你也老大不小了,我讓你二嬸幫你留意著,遇見合適的就說合說合。以前家窮沒辦法,現在你們有房子有地,你也能幹,沒人會嫌棄你的。」
葉芽愣住了。
薛鬆也愣住了,不過他很快就回道:「二叔,我的事不急,現在家裡雖然有了點錢,可明年三弟要是中了秀才,就得去縣城讀書,到時候吃住都要用錢,還是給他留著吧,我真的不急。」他早就沒了娶妻的念頭,現在更不會有,如今他只想賺錢供三弟唸書,將來看他成家立業,他就滿足了。
或許是今天的日子特殊,屋裡一提到薛鬆的婚事,竈房裡的人也都停下了手裡的活兒,一起聽裡面的談話,也正因爲春杏和林氏都留意著裡面的動靜,她們纔沒注意到葉芽的呆愣。
葉芽也說不出心裡是什麼滋味兒。家裡有錢,大哥娶媳婦,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兒,可,可爲什麼乍一聽到這個消息,她的震驚竟多過了高興?而當大哥回絕的時候,她又控制不住地鬆了口氣?
大概,大概是她剛熟悉這個家,一時不太適應家裡再多個妯娌吧?是的,一定是這樣,她默默解釋著自已的異常。不過,就算大哥答應了,那也沒什麼,家裡多個女人,於她而言可能會更方便一些,再說大哥的年紀的確耽誤不得了,就是不知道誰會那麼好運,能給大哥當媳婦……
情不自禁的,葉芽又想到昨晚薛鬆給她的照顧,而他娶了媳婦後,對那個人肯定會更好吧?
她低下頭,胸口莫名地有些發堵。
對於薛鬆的回答,薛山樑很不滿意。他原本是靠著牆壁坐著的,這時卻盤腿坐正,語重心長地勸道:「話不是這麼說的,你心疼老三沒錯,但也不能耽誤了自已的大事。娶個媳婦頂多花十兩銀子,下半年你去山裡多走走,沒準兒就賺回來了,耽誤不了老三的事。再說了,他以後用錢的地方多著呢,難不成他一日考不中,你就一日不娶妻?就算你不在乎,老三心裡也不會好受的。早點把婚事定下來,他反而更能安心讀書。」
三個侄子的親事一直他的心病。薛樹傻,他根本不指望他能娶到媳婦,自然不會太過擔心,但現在薛樹竟是第一個娶到媳婦的,真是意外的驚喜。薛柏讀書要緊,晚兩年成家也沒關係,說不定將來有了出息,親事更不用他操心了。只有薛鬆,都二十三了,再也不能耽擱了。
想到這裡,他做了決定,「男大當婚女大當嫁,你爹孃死得早,我這個當二叔的就得替你做主,不能隨你胡鬧。這件事自有你二嬸替你打聽安排,你就等著我們的消息就行了,一準兒給你找個好姑娘,不會委屈你的。」
薛鬆站了起來,「二叔,你……」
「我什麼我?」薛山樑也瞪起了眼睛,直直地盯著他:「我難道沒資格替你做這個主了?老大我告訴你,我知道你有主意有本事,可說到婚事,除非你不認我這個二叔,否則就乖乖等著我們替你安排!」
薛鬆遙遙地看著他,面容冷峻,緊緊抿著脣角。
薛山樑毫不退讓,他就不信了,自已一片好心他還能當成一片驢肝肺?
屋裡緊張的對峙讓薛樹很不安,他怕二叔生氣,也怕大哥生氣,更怕他們兩個打起來,所以他忐忑地爬起坐好,求助似的看向斜對面的媳婦,卻見她低著頭,一雙小手慢慢捏著麪皮。他疑惑地望著她手裡的麪皮,媳婦不是要捏餃子嗎,怎麼把面捏成大疙瘩了?
媳婦不看他,薛樹只好再次看向緊繃著臉的大哥,他想了想有媳婦的好處,納悶地問道:「大哥,你爲啥不願意娶媳婦啊?娶媳婦多好啊,你看我媳婦,她給我做飯給我洗衣裳,你娶了媳婦,她也會對你好的!」
他的媳婦?
薛鬆看向自已的二弟,二弟正用那雙清澈的眸子看著他,裡面溢滿了不解和害怕。他只看了一眼,便迅速閉上眼睛,二弟還是那副小孩子心思,他怎麼會知道他的煎熬?而二弟簡單的心思,更讓他覺得自已禽獸不如。
眼前掠過她羞澀低頭的模樣,溫柔淺笑的模樣,可憐無助的模樣,可她終究是二弟的媳婦,她的溫柔是給二弟一人的,她的可憐也有二弟替她心疼,而他,只是她的大伯而已,一個外人,沒有資格想,更沒有資格做。
是不是,有了自已的媳婦,他就不會再想她?不想她,他就不會忍不住去照顧她,就不會亂她的心,亂她與二弟的生活?
可他真的不想娶!
胸口悶得發緊,緊得快要無法呼吸,薛鬆不想再在屋裡待下去,他怕他忍不住泄露那不該有的心思。
所以他睜開眼,低垂著眼簾道:「二叔,最近家裡忙著蓋房,接下來就是秋收,根本沒有時間,我的事,還是等到秋後再說罷。」
薛鬆垂著眸子,薛山樑看不見他眼裡的複雜,只當這個侄子終於開竅了,笑著應承道:「行,那就等秋後再說,到時候你告訴你二嬸你喜歡什麼樣的姑娘,她也好替你……」
他接下來說了什麼,薛鬆已經聽不到了,他大步邁出屋子,沒有看竈房裡的任何人,頭也不回地走了。
葉芽呆呆地望著他高大的背影,手裡的麪皮被揉的不成樣子。
「二嫂,我怎麼覺得大哥好像很不願意啊?」春杏收回張望薛鬆的視線,小聲對葉芽道。她總覺得,如果大哥不是心裡有人,那他就沒有道理拒絕親事,現在他這樣不情不願地答應了,該不會心裡還想著夏花吧?
葉芽回過神,看她一眼,沒有說話,重新揉了手裡的麪皮,默默捏起蒸餃來。
不管大哥願不願意,他都答應了,等到秋收之後,一旦二嬸找到適合大哥的好姑娘,大哥就會娶了那人,然後,她就會多出一個大嫂來。
很好啊,大哥那樣好的人,怎能打一輩子光棍呢,有了大嫂,他纔會過得完滿幸福。不僅僅是大哥,還有三弟,將來他也會娶妻,到時候他們哥倆都有人照顧了,而她,只要守著薛樹就行,他雖然傻,可他對自已好,她也會幸福的。
她連續捏了三個餃子,將其中兩個擺在一邊兒,眼前只留下一個。
他們都是好男人,她不能因爲他們對她好,就生出獨佔這份好的心思,不該因爲他們要娶妻,因爲想到他們會對另一個人那樣好,就覺得不舒服,那樣沒有道理,畢竟,他們只是她的大哥和三弟啊。
聽說有的惡婆婆不喜歡兒子與媳婦太親近,不喜歡兒子對媳婦比對自已好,難不成她就是那種人?
葉芽偷笑,她可是個好姑娘,不會做惡嫂子或惡弟妹的。娶吧娶吧都娶吧,她能做個好媳婦,就能做個好妯娌。
所以,不許再難受了,知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