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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第38章

38.

安安穩穩睡了一夜,次日清晨,葉芽是在一陣悉悉索索聲中醒來的。

她睜開眼睛,對面便是一尺之遙的牆壁,再垂眸一看,胸前鼓鼓的,順著被撐開的衣襟看進去,有麥色的大手覆在雪白的豐盈上,只一眼就讓她羞紅了臉。她渾身僵硬地呆了一瞬,然後悄悄把薄被往上拉了拉,薛樹肩膀那麼寬,她又是面朝牆側躺著,除非薛鬆他們走過來,否則肯定看不見的。

「大哥,今天都要做些什麼?」

「先把西屋屋頂修好,吃完晌午飯我跟二弟去山上砍樹,可能晚點回來,不過也不會太晚的。」

「嗯,那你們小心點……」

薛鬆與薛柏輕聲說著話,先後出去了。

葉芽趕緊把薛樹的手拽了出來,轉過身去推他:「阿樹,起來了!」

薛樹揉了揉眼睛,有些迷糊地看著她,忽的想到什麼,大手熟練地摸進了她的褻褲,停在她的大腿內側,試探著碰了碰,「還疼嗎?」

那一刻,他眼神清澈,裡面全是對她的擔憂,沒有半點慾望。

葉芽的驚嚇頓時轉爲愧意,她把他想的太壞了,她甚至不敢直視他的眼睛。

「不疼了,快起來吧,我得做飯去了。」她拉出他的手,小聲道。

薛樹直直地瞧著她,他看見了,剛剛媳婦嚇到了,她是不是以爲他要硬來?

他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以前他只想著進去進去,他覺得她是他的媳婦,一輩子都是,所以他從來沒有想過媳婦到底是怎麼想的,可自從昨天大哥說了那番話後,他突然覺得很害怕。媳婦會給他做飯洗衣服,她比村裡所有年輕的姑娘都要好看,可他只是一個傻子,很有可能會說些讓媳婦被人欺負的話,到了那個時候,媳婦會不會不喜歡他了?就像小時候那些同齡的孩子一樣,都喜歡跟聰明的夥伴玩,不愛搭理他?

看著她好看的眉眼,薛樹情不自禁地緊緊抱住她,埋在她的頸子裡,「媳婦,以後你說什麼就是什麼,我都聽你的話,你讓我進去我就進去,你不讓,我就只抱著你睡覺。我再也不惹你生氣了,也不讓別人說你笑話,你一直給我當媳婦好不好,別討厭我,別不喜歡我……」

他是傻子,沒有大哥厲害能打獵,沒有三弟聰明會讀書,他唯一能做到的,就是以後什麼都聽媳婦的話,再也不朝她耍賴發脾氣了,那樣她就不會討厭他。

葉芽愣住了,好端端的,怎麼哭了?

她想到昨晚他們哥仨在後院竊竊私語,難道薛樹又做錯了什麼事,被大哥訓斥了?

「阿樹,是不是大哥罵你了?」她拍拍他的背,柔聲問道。

薛樹撥浪鼓似的搖頭,「大哥沒罵我,我就是覺得自已傻,怕哪天不小心惹你生氣,你不要我了……」

該不會是做噩夢了吧?

葉芽想起自已剛到孫府時常常做的夢,她夢見爹孃嫌她笨,非要賣她,她也是哭著醒來的。薛樹現在這個模樣,應該是夢到她生他的氣了吧?

她哭笑不得,又很心酸,薛樹做夢都怕自已不要他,一定是把她看得很重要很重要了。

「傻蛋,既然你答應了以後都聽我的話,那隻要你做到,肯定就不會再惹我生氣了,對不對?」

「對!」薛樹擡起頭,豆大的淚珠還在往下滾落。

葉芽心疼地替他抹淚,「那不就行了,你不惹我生氣,我就一直喜歡你,有什麼好哭的,快起來吧!」

聽她說喜歡自已,薛樹破涕爲笑,「我也喜歡媳婦!」

真是越看越傻,葉芽笑著將他趕出去,飛快換好了衣裳。

吃過早飯,送走薛柏,葉芽去後院餵雞。

薛鬆已經蹲在屋頂準備鋪茅草了,聽到下面響起雞仔喳喳的叫聲,他隨意看了過去。

這一看,就再也移不開眼。

她今日穿了淺綠的粗布長裙,裙襬下露出寬鬆的白色褲腿,遮掩了一雙素色繡花鞋。他看過去的時候,她正俯身往雞槽裡添食,紅潤的脣角微微翹著,散發著不經意的婉柔。他看呆了,哪怕知道不該如此窺視,視線卻自有主張地順著她微紅的臉龐往下移,掠過她修長白皙的玉頸,單薄的惹人憐惜的窄肩,不堪一握的纖腰。她一手扶著柵欄,寬袖自然往下落,露出一段豐潤動人的腕子,另一隻手握著木勺,五指纖細好看。

她真的很美,美得毫不張揚,就像朵乍一看並不起眼的山間小花,可當你駐足,俯身去看時,便會被她的纖細嬌嫩深深吸引,忍不住想把她摘下放在手心裡,湊近去看,去聞,去輕撫……

黑暗中柔軟的觸感,炕頭壓抑的細碎呻吟,齊齊涌進了他的腦海,他不受控制的衝動了。

「大哥,你幹什麼呢,怎麼一動不動的?」薛樹的聲音突地傳了過來。

他驚醒,回頭一看,薛樹已經爬到梯子頂端了,正疑惑地望著他。

薛鬆突然很想打自己一個耳光,他竟然對弟妹生了猥褻之心!

身體的燥熱如潮水急退,他沒有回答薛樹的話,背轉過身,低頭幹活。薛樹茫然地看著他,搖搖頭,跨到屋頂,跟著忙碌起來。

等葉芽開始做午飯時,西屋屋頂已經修補好了。

薛樹笑嘿嘿地把炕上收拾乾淨,鋪上擦洗過的炕蓆,咧著嘴將兩人的被縟搬了回去。

瞧他那傻樣,葉芽心虛地瞥向薛鬆,卻正對上他複雜的眼神,他似乎沒料到她會看過去,怔了一下,然後眉頭微皺,大步去了後院。

大哥好像不高興了……葉芽惴惴地想,是因爲她嗎?

吃飯的時候,她根本不敢再看薛鬆,低著頭默默吃飯,連薛樹給她夾菜,她也沒有避讓。她總覺得,大哥在看著她,這讓她心裡發慌,也不知是害怕還是什麼。

薛鬆的確在偷偷打量葉芽,他不想的,可他忍不住。他也不知道爲什麼要看,好像她身上有什麼在牽引著他似的,讓他想看看她在幹什麼,想看看她的一舉一動,一旦目光落在她身上,就再也不願離開。這種不受控制的感覺真的很奇怪。

看著看著,他注意到了她的不安。她的睫毛輕輕抖動著,想擡眼都不敢的模樣。

他再也坐不住了,匆匆扒拉了兩碗米飯,一邊起身一邊對薛樹道:「二弟,你慢慢吃,我去前院等你。」

余光中他高大的背影跨出門檻,葉芽長長舒了口氣。她遺憾地發現,哪怕她將薛鬆和薛柏看成了親人,可當她與他們相處時,她依然會緊張,兩人只需要一個眼神,都能讓她侷促不安。或許所有媳婦跟丈夫的兄弟都是這樣相處的?奈何她沒有經歷過,身邊也沒有成過親的姐妹,實在沒有答案。

這樣一想,她看薛樹越來越順眼了,幸好她嫁的是傻傻的薛樹,要是換做大哥……

情不自禁的,她偷偷想像了一下與大哥睡在一個被窩的情景,然後,然後她就紅了臉,不行了不行了,光想想她都緊張的要死,那種事情,果然不能胡思亂想啊!

一隻大手忽的落在她額頭上,「媳婦,你是不是生病了?臉好紅!」

葉芽羞惱地躲開薛樹的大手,胡亂夾了一口菜送到他碗裡:「快吃飯吧,多吃點,下午要乾重活呢!」

薛樹嘿嘿笑,媳婦又給他夾菜了!

而薛鬆就靠在屋簷下,望著頭頂的遠空發呆。

生平第一次,他覺得胸口很空很空,渴望著什麼來填滿,可他到底在渴望什麼?是不是也想有個像她那樣溫柔的媳婦照顧他?溫柔的對他笑,細心照顧他,那種很親密很親密的照顧,就像她對二弟一樣……這輩子,他還能遇到一個屬於他的她嗎?

薛鬆在迷茫,遠在鎮子裡的薛柏,眼裡則一片冰冷。

他不相信巧合,所以早上一到鎮子,他就不動聲色地向人打聽了鎮南楊家,得知楊家欲招個入贅女婿。

如此,那個楊姑娘的意思,還不是昭然若揭?

他該笑嗎?笑自已入了眼光極高的美貌大小姐的眼?

更讓他想笑的是,昨天剛打發了大小姐,今天人家的祖父就找上來了。

他坐在佈置優雅的茶樓雅間,看著對面雖年過五旬卻精神矍鑠的老人,聽他語重心長地同他分析利弊。從他家境的窘困到科舉之路的艱難,從他讓他們看上眼的品性到楊馨蘭的種種優點,每當他想開口,對方就好像料到了他要說什麼,胸有成竹地先答了出來。

時間長了,那溢滿胸腔的怒氣忽的平復了,他淡淡地笑著,等對方閉嘴。

楊老爺雖然覺得薛柏各個方面都配得上自家孫女,但因著身家的關係,他對薛柏有著本能的優越感。所以兩人一落座,他就直接道明瞭來意,一則薛柏不傻,他已經見過了自家孫女,沒有再拐彎抹角的意義,二則他覺得,他的提議對薛柏來說,根本無法抗拒。

「您說完了?」待他終於停下,薛柏站起身,低頭看著他道。

楊老爺詫異地挑挑眉,「你不願意?」

「多謝您老厚愛,可薛某家貧卑賤,不敢高攀。」薛柏客氣有禮地朝他拱手,轉身往外走。

楊老爺倏地站起身,不自覺擡高了聲音:「你就不替你的兩個兄長考慮嗎?你大哥都已經……」

薛柏頓足,有點懊惱地轉過身,笑著對他道:「您老提點的是,我的確要爲兩個哥哥考慮,所以,我很肯定的告訴您,就算您孫女是仙女下凡,就算你家有金山銀山,我薛柏也不會高攀。請您記住我的話,您侮辱我就夠了,千萬別再去打擾我的家人。」

少年語氣淡然,面帶微笑,只是在楊老爺眼裡,那笑容是那麼的諷刺!

事情爲什麼會到這個地步?婚事一成,是互惠的好事,談何侮辱?

楊老爺上前兩步,還想再勸。

薛柏瞥了一眼他身上上好的綢子,慮及對方也有些財力,暗道自已太過沖動了,若他惱羞成怒,生出壞心該如何是好?自已一個窮書生,有什麼手段自保,護住家人?

收起臉上的諷刺,他鄭重朝老人施了一禮,歉然道:「楊老爺,晚輩方纔一時意氣,說話有些不中聽。不過,您既然知道我家裡的情況,就該明白我大哥對我的希冀,他要的不是我當官後給家裡帶去富貴,他只是盼我讀書明理,自已給自已爭口氣。如果我因貪享安逸富足連本姓都棄之不顧,那晚輩實在無顏再見他了。今日此事不成,是我與楊姑娘沒有緣分,還願您諒解,切勿因晚輩動了肝火。」

楊老爺不說話了,看著薛柏的目光變得越發深沉,眼底掠過一絲遺憾。這個年紀的少年,經歷的事兒少,難免書生意氣,但在短短功夫內就能平靜下來,好言好語地努力消除一切可能的負面後果,也的確算得上本事了,假以時日,未必不會成材。

思及此處,他扶起依舊躬身行禮的少年,誠懇地道:「不怪你,倒是老頭子我欠考慮了,只是,這事真的不成嗎?」不爲別的,就爲家中已經動了心的孫女,他還是想厚著臉皮多問一句。

薛柏挺直腰背,搖頭不語。

楊老爺深深地嘆口氣,擺手道:「罷了罷了,合該你倆無緣。你放心,今日之事就當沒有發生過,我們不會再打擾你,去吧,好好唸書,早點給家裡爭口氣。」

婚事講究的是緣分,人家不願意,他總不能強求吧?這不是生意,錢財可以使手段算計到,人心卻是求不來的,勉強求得,一個因爲心裡有恨,將來也必成怨偶。且他楊家吃夠了權貴逼迫的苦,不會再拿那一套對付一個有志氣的讀書人。要怪的話,只怪自已高估了富貴在旁人眼裡的重要,低估了這少年的心性,唉……

他這樣一說,薛柏對這家人的反感倒是減了兩分,認真爲自已過激的言辭道了歉,出門離去。

望著他清雋的背影,楊老爺開始頭疼了,好好的孫女婿沒了,回頭該怎麼跟馨蘭交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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