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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第37章

37.

葉芽想跟薛樹搬回西屋,可當她坐在炕頭繼續繡荷包時,後知後覺想到兩個問題。

首先,西屋屋頂還沒有修好,土炕被暴雨淋了一晚上,依然泛著潮,她根本沒有理由搬回去。太過堅持的話,倒好像她心裡有鬼似的,雖說這是事實。二來,就算西屋能睡人,以薛鬆的性子,一旦她表示出不願與他二人同住,他肯定會把東屋讓給她,然後他跟三弟搬到那邊睡。那樣的話,她會不安。

罷了,再忍耐一個晚上吧,大不了好好跟薛樹講清楚。

屋外傳來兩人幹活的動靜,葉芽咬斷線頭,荷包繡好了。

光滑的碎緞子是春杏分給她的,原來二嬸從鎮上的綢緞鋪子領了一些繡活,每月月初去交一次成品,領一半工錢和接下來一個月需要的尺頭,剩下的工錢算作押金,萬一到了期限沒有按時交付,掌櫃就會拿那部分工錢抵消損失。二嬸知道她會蜀繡,便問她想不想接這個活,想的話,就先縫個荷包看看,下次她去的時候幫忙問問價。

葉芽自然是想的,她難得會門手藝,很希望憑此賺錢補貼家用。當然,現在家裡不是很缺錢,她不會讓自已累到,每天閒著時就繡一點,累了便歇息,不像在孫府那樣,府上緊著用,繡房的人就得沒黑沒夜的趕工,常常眼痠難受。聽說很多刺繡師傅後來眼睛都壞了,如非必要,葉芽可不希望將來受那份苦。

「媳婦!」薛樹突然跑了進來。

「你怎麼進來了?」葉芽訝異地擡頭問他,因爲要蓋房子,家裡需要準備很多東西,有的忙呢。

薛樹站在炕沿前,一眨不眨地看著她,「我想你了,進來看看你,一會兒再去幫大哥。」

他光著膀子,身上都是汗,有些氣喘。

葉芽聽薛鬆還在外面忙活,便放心地挪到他身邊,半跪著替他擦汗,「累了就歇會兒,不過一會兒你可別再跑進來了,老老實實幫大哥幹活兒。」院裡都是力氣活,她搭不上手,只能讓薛樹多分擔一點了。

薛樹點點頭,留戀地看著她:「那我出去了。」他真的不是偷懶,只是想她了,一會兒不見,他就心裡癢癢。

「等等!」葉芽拉住他,低聲道:「阿樹,咱們今晚還是睡這邊吧,那邊炕還是溼的呢。」

薛樹張張嘴,臉上全是失望,更讓他難以接受的是,媳婦小聲說晚上不許他那樣。

見他緊抿著脣,葉芽連忙耐心地解釋道:「你別這樣,不是我故意不給你,是,是我那裡還有點疼……」

「肚子疼?」薛樹懷疑地看著她,哼,媳婦又要扯謊了!

葉芽恨恨地瞪著他:「不是肚子,是,是你昨晚進去的地方!」既然這種話都能說出來了,她索性一下子跟他說個明白,「阿樹,我知道你喜歡做那個,可我真的受不住,那裡,那裡都被你弄腫了,你讓我好好待幾天,等我好了再給你,行嗎?」

她臉上紅撲撲的,眼睛卻極其認真地看著他,薛樹心裡一慌,昨晚在西屋時,媳婦就喊疼來著,讓他慢點慢點……看來他是真把媳婦弄疼了。

「媳婦,我不是故意的,你別生氣,我今晚一定乖乖睡覺。」

葉芽可不太相信他的承諾,假意威脅道:「那我再信你一次,要是晚上你還動手動腳,以後我就再也不理你了,你說的話我都不聽,我只跟大哥和三弟說話!」

「不許你不理我!」薛樹急得抱住她,孩子似的撒嬌:「我聽你的話,你別不理我!」

葉芽偷笑,安撫地拍拍他的背,從他汗溼的胸膛裡掙脫出來,催他:「好了好了,我跟你說話,快去外面幹活吧!」薛鬆就在外面,她可不好意思跟他膩歪太久。

「嗯!」薛樹得了保證,安心地往外走,手碰到門簾時,忽的折了回來:「媳婦,你那裡腫了,要不要去請上次那個郎中來看看?」

「不用!你快去幹活吧!」葉芽頭也沒擡,實在不想再搭理他的傻言傻語。

薛樹摸摸腦袋,不懂媳婦爲什麼突然不高興了。

到了院子,見大哥已經開始和泥,他拿起鐵鍬走過去幫他。

「你又幹什麼了?」薛鬆瞥了他一眼,見他傻里傻氣還有點怔怔的,沉臉問道。

薛樹本來是不敢跟薛鬆說那些事的,大哥要是知道他惹媳婦生氣了,一定會罵他,可現在他擔心媳婦,就忍不住說了出來:「媳婦讓我晚上別鬧她,說她那裡被我弄腫了,我問要不要請郎中看看,她就不高興了。大哥,我哪裡說錯話了啊?」

薛松本能地擡手放在鼻子下,過了一會兒,確定不會發生早上那樣狼狽的事,才悶聲道:「你沒錯,弟妹的傷也不嚴重,不用看郎中,她說什麼你就聽什麼,別瞎操心。對了,以後這種話別再對外人說了,就是我跟三弟也不行。你和弟妹的事都是私事,說給別人聽,他們會笑話她的,記住了嗎?」

「會笑話媳婦?沒有啊,上回我跟三弟說,他還幫我來著呢,一點都沒笑。」薛樹仔細回憶了那次與薛柏的對話,十分肯定地答,再說了,大哥不也是沒笑嗎?

薛鬆突然發現,他對兩個弟弟的關心太少了。

烈日當空,他也不幹活了,就那樣扶著鐵鍬沉聲問薛樹:「你跟三弟說什麼了?」

他繃著臉,眼裡陰沉沉的,薛樹明白這是要發脾氣的前兆,再也不敢多說了,低頭攪拌稀泥,「我們啥也沒說,我逗你玩呢!」

薛鬆不說話,只盯著他的一舉一動。

沒過多久,薛樹就受不住了,擡頭看他,知道躲不過去,顫巍巍地把這幾天跟薛柏說的都交待了。

想到薛柏那副氣定神閒好像什麼也沒發生過的樣子,薛鬆深深嘆了口氣,他能說什麼?不論如何,她能這麼快接受二弟,多多少少還要歸功於三弟的瞎摻和。

「二弟,以前的事我不管了,反正以後不管弟妹跟你做了什麼或說了什麼,你都別再跟第三個人說,如果讓弟妹知道,她會恨死你的,真的,我不是嚇唬你。」不說她,換做任何一個姑娘,那麼私密的事被別的男人知道了,恐怕也會不想活了吧?

薛樹怔怔地看著他,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樣。

薛鬆無奈,走過去低聲與他解釋:「二弟,她是你媳婦,她跟你說話跟你睡覺,這些都是隻屬於你們倆的秘密,一旦說出去,別人就會不尊重她。就像那些壞孩子欺負你一樣,旁的媳婦也會拿你們倆的秘密欺負弟妹,弟妹臉皮那麼薄,你忍心她被別人笑話嗎?我和三弟當然不會笑話你們,但若是哪天你說漏嘴,被弟妹知道了,她會哭,會恨你恨我們,到時候再也不敢見咱們,你想要那樣嗎?」

薛樹搖頭,他見過媳婦被人欺負的模樣,孤零零的立在那裡,眼裡都是淚水,他心疼,他不想讓她哭,更不想被媳婦恨,三弟說過,恨一個人,就是特別厭惡,見都不想見,甚至想要打死那人。他只想媳婦對他笑,不想被她厭惡。

「大哥,我不說了,我再也不說了,你千萬別說漏嘴啊!」他害怕地抓住薛鬆的胳膊,他才知道,這件事有那麼嚴重。

薛鬆拍拍他的肩膀,「放心吧,我和三弟都不會說,你以後別再犯錯就行了。弟妹很喜歡你,她說的話都是爲你好,只要你好好聽她的,她不會故意騙你的。」

薛樹想到媳婦柔柔的笑容,用力地點點頭。

看他是真的明白了,薛鬆眼神柔和了很多,「好了,咱們幹活吧!」

日頭西沉,薛柏歸來,剛到家門口,就見兩個哥哥在院子裡忙碌著,他的二嫂蹲在竈房燒火呢。裊裊炊煙伴著晚風騰騰而起,越飄越遠,越來越淡。

這就是他的家,靜謐溫馨。

壓下因遇見楊馨蘭而生的疑惑,薛柏笑著走了進去,準備換身衣服跟他們一起幹活。

卻不想進屋後,目光隨意一掃,瞥見炕頭一隻精緻的荷包。他好奇地拾起放在手心打量,他也不懂什麼針法不針法的,就是覺得上面繡的花鳥十分好看,讓他一眼就喜歡上了。

眼前浮現出她坐在炕頭細細縫的溫柔模樣,薛柏不自覺地彎了脣角,挑開門簾問道:「二嫂,這是你繡的嗎?」

葉芽燒的是西鍋,聽薛柏說話,便回頭看他,待看清他手裡的東西,微微紅了臉,「是啊,我……」

薛柏望了一眼門口,有些緊張地低聲打斷她:「能不能送給我?」

葉芽沒想到他會突然這樣問,驚訝地「啊」了一聲,隨即就見薛柏黯然地垂下眼簾,忙解釋道:「那個是用二嬸家的料子做的,得把東西還給二嬸呢,你要是想要,回頭我再給你縫一個。」

薛柏心頭的失落頓時彌散,咳了咳,「其實我也是看旁人都有,才忍不住想要的。」

葉芽沒有多想,附和地應道:「你在外面,身上是要戴一個,方便些。那我明天就幫你做吧。」她的那套丫鬟衣裳沒用了,不如拆了做別的,省著白白浪費好料子。正好裙子是湖綠色的,給三弟做荷包完全沒問題。

「那謝謝二嫂了。」薛柏朝她輕輕一笑,眼若桃花,顧盼生輝。

他的笑容太晃眼,葉芽心裡發慌,不敢多看,胡亂說了句「這有什麼好謝的」,便迅速轉過身,埋頭燒火。三弟太客氣了,她有些受不住,家裡就她一個女人,她不照顧他們,誰來照顧?

薛柏盯著她的背影瞧了一會兒,又低頭看了看荷包,心裡甜滋滋的。

沒過多久,天黑了下來,飯也好了,葉芽擺好碗筷,招呼他們進來吃飯。

或許是累到了,哥三個胃口特別好,滿滿一盆粥吃的一點不剩,葉芽看著很滿足。

刷完鍋,就要關門睡覺了。

三兄弟不知道在後院說什麼,葉芽巴不得他們晚些進來,早早換了中衣躺在被窩裡裝睡,暗暗祈禱薛樹這回一定要乖乖聽話啊……

大概是老天爺聽到了她的祈禱,薛樹鑽進被窩後,竟什麼話也沒有說,只親了親她,便摟著她睡了。

葉芽有點疑惑,甚至還擔心他會半夜使壞,一直提著心防備著,直到後來實在堅持不住了,才迷迷糊糊睡了過去。這一睡,便是一夜好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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