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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8.第148章 離開前的準備(求月票)

148.第148章 離開前的準備(求月票)

錦歲在烈士陵園坐了許久,她覺得自己最對不起的就是躺在這裡的人。

她答應過要萌蔭他們的家人,不知道她離開後,顧長蕭會不會幫她完成承諾?

繞到英雄碑前,錦歲輕輕地撫摸上面的文字,是她寫的稿,程榆寫的字,因爲她的字着實有點醜。

說來也是奇怪,來時的路上她覺得風很冷,在陵園坐這麼久,竟然沒覺得冷了。

她撫摸着英雄碑輕笑:“你們還真是心軟啊!不怪我嗎?”

聽到一陣腳步聲,這是夜間巡邏的將士要來了,她輕嘆一聲,此刻她不想和任何熟人打照面,跟陵園那一塊塊碑揮揮手:

“再見,邊城的英雄們。”

沒有往回走,她沿着荒野的小路,走到才搭的大棚區,都已經是這樣的深夜了,還能看到大棚裡有提燈的囤田營邊卒。

猛地想起,她之前答應了劉校尉,明後兩、天會挑個時間來看番茄採收,土豆和紅薯離收穫還需要一段時間,但番茄第一批已經能採收了。

她之前還興匆匆地寫了企劃書,準備趁馬球賽期間人多熱鬧,給番茄採收辦個隆重的活動,請馬球隊的隊員來參與。

再辦個番茄美食交流會,糖漬番茄、番茄炒蛋、番茄蛋花湯、番茄魚丸、番茄火鍋湯底……

如此一來在缺少新鮮蔬菜的冬天,大棚番茄勢必讓酒樓和富貴之家高價搶購。

番茄產量極高,更何況她給的種子還是後世,經過多少代改良出來的最優品,就算種多了賣不完也沒事,咱還能賣番茄醬。

以後土豆豐收,它倆就是最佳拍檔。

但現在她是一點心情也沒有了,提醒程榆一聲吧,晚兩天採收,多請點人來觀禮,不管怎麼樣得把邊城有冬天鮮菜的名聲的打出去。

有人發現了她,舉燈高聲問:“誰在哪裡?”

錦歲立即轉身離開,看到邊卒拿着細竹竿衝出來:“又想來偷果子是不是?好吃的小崽子,看我抓到打斷你的腿!”

嘴裡說着抓到打斷腿,手裡也就拿根細竹竿嚇唬,真是心軟的人啊。

錦歲慢慢地往回走,往東方看一眼,不知道海邊基地建的怎麼樣了?

呵呵,劉校尉上次回來說,太久沒回來,城裡大變樣,他差點連家門都找不到。

下次回來就更驚喜了,哎呀,連王爺都變人了!

這麼一想,錦歲忍不住笑出聲來。四野茫茫,她的笑聲格外突兀。

仔細想想這件事,何止她一個人成了笑話,今夜應該有很多人像她一樣在罵自己是小丑。

李恆說不定還會氣的扇嘴巴,哈哈,在戾王手下被整,跟在小道士手下被整,是完全不一樣的心態。

當初錦歲用在他身上的那些手段,真戾王還真做不出來。畢竟真戾王要臉嘛,還要顧忌點皇子的面子。

身後雖然沒有一丁點聲音,但錦歲還是肯定地道:“出來吧!”

流雲無聲地走出來,奇怪地問:“你笑什麼?”

錦歲冷哼一聲:“關你什麼事?你家主子是怕我跑了,還是怕我勾結黑羽營?你就這麼寸步不離地跟着我。”

流雲嘴角抽了抽:“怕你有危險。”

錦歲笑的更大聲了,直笑的捂着肚子站起來:“我今天已經看了很多場笑話,你的話最好笑。”

“也是,怕我今夜死了,明天他無法令衆人信服對不對?”

“放心,他無情我不能無義,說好明天當衆換回身份,我絕不會搞小動作。”

流雲張張嘴,很想替王爺解釋兩句,最後也只化爲一聲輕嘆,身影消失在黑夜裡。

錦歲擦擦笑出來的眼淚,繞過燈火通明的馬球場,那裡還有在熬夜排陣苦練的球隊。

幸好,燕十一那個憨貨今夜沒突然出來跟她胡說八道。

他竟然以爲自己和顧長蕭是那種關係,哈哈,明天當衆宣佈顧長蕭的真實身份,燕十一肯定驚掉下巴。

錦歲回到住處的時候已經是三更天,她以爲顧長蕭不在屋裡,沒想到她一推門,燈就亮起。

顧長蕭猛地從小榻上站起來,定定地看着錦歲,有些侷促,有些不安,那感覺,反到像是自己對不起他似的。

錦歲看也沒看他一眼,脫了外衣,換煤準備燒水,顧長蕭同樣什麼也沒說地拿盆去接水。

簡單地洗了臉和腳,錦歲和衣躺到牀上。

她能感覺到顧長蕭的眼神在黑夜裡,像兩道光一樣,注視着帳中的自己。

她一動不動,那眼神的主人同樣一動不動。

錦歲越發覺得好笑,我太陽的,裝你媽呀裝!明天當衆攆我走,今晚還在這裝深情,比我還會演!

有些話還是得說清,她坐起來道:“殿下,牀下那箱銀子我能帶走吧?”

顧長蕭先是一怔,隨即快速道:“當然,那本來就是你的。”

又趕緊加了句:“你放心,後續胭脂齋和酒樓的分紅,燕家有渠道送到你手上。”

錦歲切笑一聲:“算了,不是打着戾王的名義,燕家也不會跟我一個無名小卒合作,後面的分紅我就不要了,既然要走,就斷乾淨些。”

“那筆銀子我捐給軍中做撫卹金,由程榆和陳芸娘管理,讓戰亡將士的家人能繼續在邊城生活下去。”

錦歲嘩的一下又躺下,她有千百樣事情想交待顧長蕭,可他今日做法,實在讓人心寒,她又什麼都不想說了。

越想越覺得寒心,不禁念出聲來:“我本將心向明月。”

顧長蕭什麼話也沒說,只在那裡默默地看着她。

錦歲有些惱火:“你要怕我逃走,大可把門鎖了,在這看犯人一樣,我怎麼睡?”

顧長蕭忙道:“不是的。”

錦歲嗤笑一聲:“別說你是捨不得我走?何必呢?這裡又沒外人,裝給誰看。”

“我就好奇你之前是怎麼演的?什麼結義兄弟,只要我留下來邊城分一半給我,你說這些話的時候應該很痛苦吧?”

“明明是我這個小道士自做主張拿走你的腰牌,以你的名義在燕地闖了那麼多禍,你沒立即趕我走是怕黑羽軍不服你嗎?還是圖我賺錢的能力?”

“現在你和黑羽軍熟了,糧庫豐了,錢箱滿了,我也這個冒牌貿也該踹了。”

顧長蕭好像是從胸腔裡發出的聲音:“不是這樣的!”

錦歲發瘋似地道:“那是什麼樣的?你要留我時恨不得剖心爲證,趕我走時又眼也不眨。”

“燕九說的對,虎落平陽,也一樣瞧不上我們這些人。”

顧長蕭沒再開口,他越安靜,錦歲越是心頭如有火在燒,她死死地摳着掌心,警告自己冷靜,還有阿爺和錦安呢。

你發火一時爽,牽連了他倆怎麼辦?

她算是看透了,士族、權貴和她這種平民百姓中間有一層厚厚的壁,根本不可能真的交心。

再次翻身躺下,最後道了句:“你放心,我會老老實實地離開,絕不給你添亂。”

也不知過了多久,錦歲都快睡着了,顧長蕭突然乞求似地道了句:“不要去燕家。”

錦歲本來想說,我去哪關你什麼事?

可她是真的心冷了,不想再跟顧長蕭多說一句話,並且,她也不打算去燕家。

某種意義上來說,燕九跟顧長蕭有啥區別?都是一樣的,用她時她是季兄,不用她時她是小季道長。

燕九看中她的能力,或許開始會以禮相待,但要不了多久,她就是打工人一個。

她已經做夠了牛馬。

“我會離開燕地,此生都不再踏入。”說完這句話,錦歲閉上眼睛睡着了。

她不知道的是,顧長蕭就那樣靠牆站着,看了她一夜。

好像要將她的模樣刻在眼睛裡,印在靈魂中一樣。

錦歲素來想得開,更何況她總覺得自己這一世是賺來的,用了原主那個可憐小姑娘的身體,擔起照顧好她家人的任務纔是最重要的的。

當戾王這段時間是很有意思,就當是演了一部戲吧,現在確實該殺青了。

她後半夜還真睡的很香,雞鳴三次她才醒,才坐起來就看到顧長蕭開門疾步衝了出去。

她習慣性地想打招呼,猛地想到昨天的事,伸出的手又放下。

起牀後她先進了一趟空間,拿了一大包能量棒,這是專送給黑虎的。

那個憨貨,不知道她走後會不會跟顧長蕭生嫌隙?希望寒星能看顧着點。

在空間找了半天,也沒找到一樣適合當新婚禮物的,最後拿了兩個保溫杯,又從銀箱裡拿了根金條。

黑虎和白姑娘的婚禮她是沒法參加了,就當是提前送的結婚禮物。

她想想把銀箱裡的金銀九成箱子放進空間,只留一成,又裝了大半箱能量棒和各處常用藥,到時候給阿爺放着。

她沒有出去吃早飯,因爲她很清楚,只要出了這個門,黑虎、寒星他們肯定又會來說什麼。

她現在實在不想重複着那些話,也不想強顏歡笑,乾脆不見人。

直到聽到錦安的聲音:“哥,你起來了嗎?”

“早起來了,進來吧!”

錦歲開門一看,阿爺已經趕着馬車等在外面。

她把銀箱扛着,讓錦安把她的衣裳包袱提着,其實更多常用的東西她已經放在了空間裡,還放了一千塊煤。

只是樣子還是要做的嘛。

錦安小小年紀也是一臉愁容,錦歲伸手捏捏他的臉:“幹嘛苦着臉?不想跟哥哥一起旅行啊?”

錦安忙搖頭,低聲道了句:“顧大哥怎麼那樣?”

錦歲輕嘆一聲:“大人都這樣!你長大就懂了。”

錦安猛地擡頭看她,認真地說:“我長大才不會這樣!我說過的話一定算數,我也不會傷害朋友。”

錦歲失笑:“好,我幫你記着。”

錦安眼眶都紅了,他是替姐姐委屈,也是替自己委屈。我和爺爺都把顧大哥當成親人對待,他怎麼能這樣對我們?

說好了一起在邊城,他卻要攆我們走。

比起消沉的姐弟倆,凌爺爺興致高昂,笑呵呵地把東西搬進馬車,指着駕車位置的厚墊子,和包着腿的毯子道:

“瞧,下雪駕車也不冷。阿爺特地買的大馬車,你和錦安在車裡燒茶都成。”

錦歲伸頭一看,馬車外表樸素老舊,但裡面卻很寬敞乾淨,車壁還拿獸皮釘了一層防寒,明顯是阿爺昨晚連夜釘的。

錦歲不同意阿爺駕車:“咱們請個車伕花不了多少錢,您怎麼能自己駕車呢?”

凌爺爺笑道:“阿爺我駕車技術可好了,我年輕的時候可是當過馬車伕的!”

他偏頭跟錦歲耳語道:“離了燕地再請,誰知道請的人可不可靠?”

錦歲明白阿爺的考量,她當戾王期間,可是得罪了不少人的。這下知道她是假戾王,一個小道士而已,誰知道仇人會不會安排人爲難他們。

萬一請的人是細作怎麼辦?不如祖孫三人加快離開。

錦歲認同了:“我也會駕車,我和阿爺換着駕。”

凌爺爺笑問:“想好去哪了嗎?”

錦歲點頭:“長安暫時不能去,怎麼着也要等上幾年,等錦安大些,真假戾王的事成了戲文傳說,沒人關注咱們,再去才行。”

“我喜歡暖和的地方,去江南吧!那裡書院也多,錦安讀書方便。我們買個山莊,阿爺種田養魚,我行醫治病,錦安讀書科考。好不好?”

阿爺被她說的紅光滿面,連連點頭:“甚好甚好!”

當然,錦歲知道他是裝的,比起來江南的小橋流水,阿爺更想帶領流民在粗獷的邊城開荒。

錦安苦着臉,感覺不管去哪自己都逃不過讀書的命。

更讓錦歲心喜的是,凌爺爺拿了個路引出來,正是江南一個無名小鎮的:

“這是個行腳商人的,一路從江南到洛城,恰巧也是祖孫三人,染了瘟疫沒銀子治,被困在城郊。”

“我拿二兩銀子,跟他買了這張路引。”

錦歲佩服道:“阿爺果然周到,我完全忘了這一茬。”

阿爺撫須笑道:“我想着用不上最好,萬一要用的時候沒有才抓瞎,有備無患嘛。”

祖孫三人嚴格上來說,有兩個是逃犯。若問顧長蕭要合法身份,有風險會讓他查出三人的真實身份,並且新身份也被他知道的一清二楚。

就現在兩人的關係來說,錦歲是一點也不想跟他有牽連。

若找燕十一之流,自然也能辦到新身份,可同樣的理由,錦歲不想讓邊城認識的舊人知道她的去處。

她剛從舅舅家逃出來時,就因路引遇到麻煩。

到現在竟然完全忘了路引這碼事,果然是家有一老如有一寶!阿爺不愧是老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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