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戾大無窮王
李州牧不光不打算保戾王的命,當他接到消息,譽王派出的殺手到了燕地時,他暗中竊喜。
燕州城門討要軍餉的一幕,讓他丟盡了臉,威嚴掃地。
這戾王活一天,這事就被人念一天,只有戾王死了,才能抹去這個污點!
並且,他們這些官員誰不知道,未來天下必是譽王的,他能給譽王出一份力,何樂而不爲。
當來到燕地的霍統領聽聞,戾王根本不在燕州城,而是在邊城。那裡方圓幾十裡,只有零星小村落。
邊城更是邊卒的營地,外人很難混入。想在那刺殺戾王太難了。
他正愁混進邊城的辦法,突然聽說李州牧派幾十人往邊城送東西,據說是給黑羽營分派任務,送糧草和工具的。
霍統領當機立斷,帶着四個手下,假扮送貨小卒,容易混進隊伍,前往邊城。
此時,邊城正在熱熱鬧鬧地分發軍餉,囤田兵還以爲戾王會找理由,扣他們一部份軍餉,沒想到戾王根本沒這想法,一兩銀子都沒要他們的。
囤田兵還擔心得罪李州牧,戾王若不管他們,只怕以後的日子就要苦了。
錦歲趁機提及,請囤田營幫她種些從長安帶的種子,除了朝廷的軍餉之外,她每月會給種植戶再發一份工錢。
囤田兵校尉劉昌,是個中年漢子,聞言大喜過望,當即道不要工錢,必幫王爺種好。
錦歲笑說一事歸一事,囤田軍種朝廷的田地領軍餉,那幫她種東西也該領工錢,不然她只能讓黑羽營種了。
前世的她也是底層百姓,跟權貴交往她沒經驗,直來直去得罪人,但跟底層人溝通她太有經驗了。
果然,她這麼一說劉昌保證,必將王爺的東西種好。
錦歲說種子不多,讓他先挑十戶最擅種植的,她來指導一下種法。
她讓囤田軍種的,正是空間裡的土豆、番茄和紅薯,她準備先種這三樣,等明年開春,再種花生。
種子不多,邊城冬天來的早,萬一突然降溫,還能搭大棚。
同時,她召集黑羽營和兩個主薄開大會,定下邊城發展任務,想要富,先修路。
不說修通往外面的路,把自己城內的路先修好。
再是修繕房屋,提前爲秋、冬做準備。
挖地窖,儲存過冬糧草。
建公衆廁所……
魏主薄對王爺沒有自暴自棄很欣慰,感動的差點留下眼淚,他勸錦歲。
即來到燕地,應該給皇帝上個平安摺子。
再將跟李州牧之間的事跟皇上解釋一下,省得有不明所以的人誣陷王爺。
錦歲揮手道:“那麻煩主薄幫本王寫。”
魏主薄很是激動,他一個八品主薄能寫面呈聖上的摺子!當即保證一定會好好寫。
程主薄昨夜又喝了酒,會上一直在打瞌睡,錦歲問他對城中建設有什麼建議。
他醉眼朦朧地嘿嘿笑道:“得有酒館,越多越好。”
錦歲覺得這人跟昨天一點也不一樣,黑着臉正色道:“邊城是軍塞,永遠都不可能有酒館!”
“包括青樓、賭坊、博戲都不可能有!”
衆人見王爺發怒,皆屏息靜氣不敢多言。
程主薄好像完全沒感覺到氛圍,繼續笑道:
“沒酒館就沒酒館,對了,王爺的私印可帶在身上?採購物資支取庫銀,需要王爺用印。”
錦歲一怔,差點把這事忘了,她連顧長蕭的本名都不知道呢,咋刻私印?
想到自己現在的名聲,幹出啥瘋狂舉動,大家估計也習以爲常,不能露怯。
假裝不在意地道:“長安的東西本王都不會再用,讓人給本王重刻一個,就刻‘戾王’。”
大家只當她想起長安的事傷心,可一羣軍中大老粗,不懂安慰人。
魏主薄忙道:“下官親自幫王爺刻,只是只有封號名的私印,與大印無二。”
錦歲托腮沉思,這私印得獨一無二,還得符合自己的人設。
‘戾王’,很快她眼睛一亮,想到一極佳私印名,當即取紙筆寫,遞給魏主薄:
“就刻這個,以後這就是本王的私印名!”
魏主薄接過一看,嚇的差點跌倒,忙道:“這,這不好吧王爺,這如何當衆用印?”
衆人皆好歹伸頭去看,只見紙上寫着五個大字:
戾大無窮王
旁人還好,程主薄已經笑彎了腰,並且連連誇獎:“這個印好!”
錦歲得到支持,笑道:“對吧,戾王戾王,那本王就戾大無窮!”
魏主薄快哭了,不敢對錦歲發火,只對程主薄道:
“你到是勸勸王爺啊!”
寒星幾人看到王爺笑了起來,也不管這私印有什麼不妥,皆笑道:
“屬下也覺得很好。”
就這樣寡不敵衆,魏主薄一人反對無效,親自去給錦歲刻下印私,戾大無窮王。
錦歲等着自己的新印章出爐,同時‘新官上任三把火’給邊城發佈十項新規。
第一就是,嚴禁隨地便溺!抓到嚴懲!
第二,飯前便後必須洗手。
第三,禁飲生水,不管是井水、河水都得煮開了再喝。
第四,大除蟲活動,所有人三天必洗一次澡,頭上的蝨子、跳蚤全部清除乾淨。
第五,建立垃圾處理站,城裡不得隨便扔垃圾。
……
十條新規,全部是關於個人和公共衛生的。
只有老天知道,當錦歲看到他們頭髮和鬍子裡爬出肥碩的蝨子,跳蚤從你身上跳到我身上時,有多崩潰。
包括囤田軍在內,都覺得是戾王是貴人,自己愛乾淨,所以也見還不得別人髒。
雖然覺得麻煩的很,但他們敬重戾王,這些規定也不損傷他們的利益,都願意執行。
只是都執行的不太樂意,連巡查人員都不太認真。
錦歲便招集所有人,開了一場極大的‘衛生運動會’,告誡他們洛城的瘟疫還在蔓延,不想染上怪病,就得做好個人衛生。
聽到便後不洗手就吃東西,病東西會經過手進入口中,便會得腹泄、痢疾等病。
跳蚤和蝨子會從吸病人身上的血,再傳到好人身上,傳染病就是這麼來的。
上游人在河水裡洗東西,下游喝生水,那水看着乾淨,其實裡面都是髒東西,一喝可不就得病嗎?
萬一上游漂來死屍,你喝了那河水,就等着全家染病吧!
……
她說的簡單易懂,再加上拿太醫院真實病情舉例,邊卒何時聽過這些,單就‘太醫院說的’這五個字,就有信服力。
果然,會後大家執行規定積極多了,男的相約去河裡洗,女人和孩子都燒熱水在自家洗。
又用蓖麻油梳頭除蟲,小孩子直接剪成短髮。牲口棚清理乾淨,街角屋後的腥臭味少了許多。
短短几天,這座老破小的邊城雖然依舊老破小,但乾淨之後,北望塞北,南望中原,西有羣山,東有森林。
破落和滄桑之下,又多了幾份浪漫唯美。
錦歲欣賞着煥然一新的邊城,看着寒星帶人修路,扭頭便看到從燕州城方便來的一支隊伍。
喚來程主薄:“你說的沒錯,這李恆是幾天都等不了,瞧,派人傳任務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