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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第49章 48停光(十三)

49.第49章 48停光(十三)

第49章 48.停光(十三)

畫舫停在白魚舟下,意行和徐知州被一羣錦衣衛護着上岸。

大小官員按着職位高低恭恭敬敬地站了兩排,像搖尾巴的狗似的齊刷刷地跪拜請安。

方纔在花廳中與姐兒們淫靡作樂的官兒們成了正人君子,那姐兒們自然也沒有賣弄風情的必要。

她們跪在兩排官員之後,有人悄悄數着剛刮來的銀子,有人整理着被男人弄亂的裙子,還有人酸溜溜地望向百官跪拜的方向,看着意行身後的雀兒,酸溜溜地說:“模樣也不怎麼樣嘛……怎麼就看上了她?”

昭昭垂着眼跪在衆人中,雲兒撞了撞她的肩,低聲道:“你剛纔去哪兒啦?快擡頭看,你那個朋友真被七殿下看上了!”

她不說話,雲兒以爲她是酸得昏了頭,正要勸幾句,卻見昭昭擡起了水靈靈的一雙眼,眸中不帶任何惡意地向意行身後的雀兒望去。

百官匍匐兩側。雀兒跟在意行身後,若有若無地用餘光掃過腳邊每張諂媚的臉,她的心一點點膨脹發熱,手心滲出了汗。

手中的橘子燈已經滅了,不再發光,橘皮也被她握的有些發膩,已經沒有拿到手時的珍貴。

可她還是緊緊地握着,這是意行青睞她的證明,是她高高在上的憑據,丟不得,一輩子也丟不得。

雀兒踩着衆人的目光,快意得彷彿將風踩在了腳底。她垂着眼,一張臉出現在了她的余光中,水靈靈的眼睛羨慕極了地望着她。

雀兒記得,這個人叫昭昭。

她還記得昭昭說過,一個皇子正常來說怎麼會跟一個妓女瓜葛?

沒錯,確實不該。可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出身低賤又如何?她的運到了,抓住了,攀上了,雞犬升天了。

人心真是奇怪。雀兒不屑在任何人面前賣弄,卻想向昭昭證明她說的話都是錯的。

雀兒怯生生地扯了扯意行的衣袖:“……七哥。”

意行放慢步子,側目看向她:“怎麼。”

雀兒搖了搖頭:“看見朋友了。”

她回過頭望了一眼跪拜她的昭昭,意味深長。

重開宴。

方纔的淫靡混亂一掃而空。

官兒們老老實實地坐在席上,姐兒們也規規矩矩地彈曲跳舞。

徐知州沒外放前,曾在京中任事。他雖然沒和意行打過交道,但聽自家座師江首輔談論過這位蟄伏多年後終於熬出頭的七殿下是個什麼脾性——心中萬山千壑,面上波瀾不驚。睚眥必報,無情無義。

他不敢怠慢,於是將意行的座設在了高臺上,他則在旁邊規規矩矩地彎腰侍奉。一邊像述職似地說起他到任雲州後的所作所爲,一邊往席中拋眼色,示意下面的官兒們起身進獻。

官場上有個不成文的規矩,欽差或者天子近臣來了地方上,官兒們都得備好孝敬的東西。

雲州偏遠,官兒們都沒在京中待過。只道聽途說地瞭解到意行是個清高不塵、眼裡容不得沙的人。大家原本是有些怵的,不知道該送什麼獻媚,送價值連城的怕被挑刺,送不值錢的又怕開罪這位快要坐上儲位的七殿下。

左右爲難之際,意行卻摟了個小妓現身官宴。

衆官兒大喜。意行能做出這種上不得檯面的事,哪會真如傳聞中那般清高不合羣?好得很,只要他是個俗人,再貪都能餵飽了。

徐知州手下的同知和通判收到了眼色,兩人對視一眼,雙雙離座起身,跪拜在高臺下,恭聲道:“殿下,下官知道您喜愛書法墨寶,特尋來了前朝孤本。”

禮不是亂送的。徐知州東打聽西打聽,發現意行確實有些文癖,便從天南海北蒐羅了不少字畫,想投其所好。

見意行點頭,同知和通判衝花廳外喊了一聲。

十幾個模樣清秀的女子魚貫雁行走了進來,在高臺下站了兩列,手中或拿顧閻董範的畫,或拿王顏柳趙的字,把前幾朝的文人風骨都端在了手裡,糟踐成了逢迎討好的俗物。

意行淡淡地掃了幾眼,隨後看向了身側的錦衣衛指揮使。

指揮使受意,拍了拍手。

只見幾個小旗走出來,手中呈着小山堆似的金銀,走到同知和通判面前:“七殿下有賞。”

同知和通判大喜過望,沒想到意行不僅不清高,還這麼好打交道,完全不同於那些只吃不吐的皇親國戚。

他倆開了個好頭,下面的官員爭先恐後地起身獻寶。

昭昭坐在屏風後,心不在焉地彈着曲兒,瞧着官員們你方唱罷我登場的醜態,暗自冷笑。

她一邊不屑,一邊想怎麼才能讓樑惜相信她和雀兒有交情,還得是不淺的交情。

事實上,昭昭根本不需要幫兩邊搭上線。她虛張聲勢,不過是爲了從樑惜口中套出話,揣摩出上面的意思,然後低買高賣賭一把。

正想着,卻聽身後有人笑着喚她名,聲音混在絲竹管絃樂中有些不明顯。

手中撥絃不停,昭昭回過頭,見雀兒倚在屏風後,笑盈盈地衝她招了招手,示意她過去。

昭昭合完最後一段,放下月琴離了樂伎的座,走到了雀兒面前,恭順地跪拜俯身:“小人蔘見王妃娘娘。”

雀兒看着昭昭的頭觸了地,纔將她扶起身,帶着幾分得意,又有些故作的羞怯道:“我還沒跟着他回京呢。”

她學着高門貴女的教養,用織金綾的袖子掩着嘴輕笑,頭上珠光寶氣的首飾在燭光下閃着耀眼的光。

昭昭望着她,心想權勢真是養人。一兩日不見,雀兒就真真正正像只飛上枝頭的鳳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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