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腿斷嘍
阮桃愣了一下,隨即便曲起手指彈了一下阮幸的腦瓜,“好啊你,晌午就知道爹惹事了是不是?竟然一直瞞着不告訴姐!”
她看起來並沒有責怪阮幸的意思,只是表面生氣。
唉喲一聲,阮幸揉了揉頭,並不是很疼只是有點猝不及防。
阮桃的態度跟阮母很不一樣,阮母既驚慌又害怕,但阮桃面上卻是驚訝略帶些擔心,平靜而又有條不紊的處理着阮父身上的髒污和傷口。
縱然阮桃經歷過一家三口其樂融融的美好生活,但那時候阮桃年紀還小,記憶恐怕早已模糊了,這幾年的辛苦和磋磨也差不多磨滅了那少許的濡慕之情,對於那些回憶阮桃只剩緬懷沒有渴望。
這代表阮桃是很有可能理解她並站在她這邊的,阮幸大受鼓舞,“姐,你就說嘛,爹就這樣每天呆在家裡不出去亂惹事,你覺得好是不好?”
“好,強行給姐上強度你還沾沾自喜是不?爹在家裡行動不便我不得天天伺候他啊。”
阮桃翻了個白眼。
阮幸一呆,她倒是忘了考慮這回事,不過問題不大,等她到了七爺那邊站穩腳跟,肯定能妥善解決這件事。
對了,她還得先給阮桃打個預防針,“姐,爹之前混的那個幫派頭頭,七爺你知道不?他今天說看中我想培養我到他那裡做事。”
阮桃面色一變,“爹把你給賣了?”
“不是不是!”阮幸連忙否認,“若是賣了我今天哪能回得來?是在賭坊的時候,我猜中了幾場賭局,七爺覺得我有賭術方面的天賦,他沒從爹手裡把我買下來而是詢問了我的想法,我覺得他應該是真的想培養我的,我就答應了。”
“可是……”阮桃想再說什麼,頓了一會兒欲言又止,她自然是知道混幫派的那些人基本沒有幾個講理的,若是阮幸不答應恐怕也很難回來,既然那個七爺願意在面子上讓阮幸幾分,大概也不會騙她。
“你一個女娃娃,跟着人混幫派,恐怕將來婚配上……難有好結果。”
阮幸自是不在乎這些的,她要修仙,不要成婚。況且就算像阮母這樣嫁給一個救她於水火之中的男子,難道就有好結果了嗎?女人不能把自己的一生賭在男人的良心上,也許這個時代如此,可她不能如此。
“姐,我不在乎,等我學了本事,有了前程,我不會讓你在這伺候爹受苦受累的。”
“好,這事,我會抽空跟娘說的。”
阮母是一個沒什麼主見的人,家裡的事多是聽阮父的,現在阮桃能管家了也有一些話語權,即便阮母有些不樂意她也能說服阮母。
阮桃神色有些黯然,她感覺妹妹在不知不覺中已經變了,不似以前那般天真活潑了,原本她這些年盡力保護妹妹,妹妹雖然有些懼怕父親,但在自己面前還是有着孩童天性,可到底力不從心,不知哪裡有了疏忽。
但這一切不能怪妹妹,都是因爲爹的緣故,妹妹出生那一年,她也是這樣突然的成長,負擔了不屬於自己的責任。
姐妹倆沒有繼續再聊,因爲阮母已經帶着大夫回來了。
這大夫姓柳,也是阮家的老熟人了,時不時便賣給她們點跌打損傷的藥油,沒辦法,四個人都要用,可不需求量大嘛。
柳大夫把了脈又檢查了一遍傷口,才下了結論,“都是皮外傷,與性命無礙,只有兩側腿骨較爲嚴重些,應是多次斷裂,恐怕日後養好了也不能正常行走了。”
等到柳大夫纏好繃帶用木板將腿骨固定,開了藥方又交代了些注意事項,阮桃連連應是並將柳大夫送出門去。
阮母靜靜坐在牀邊垂淚,看着人事不省的阮父眸中盡是複雜,阮桃等了一會兒,才輕聲開口提醒:“娘,剛纔柳大夫的診費還沒給,明天去抓藥也得拿銀子……”
“瞧我把這事都給忘了……桃兒,照顧好你爹和妹妹,家裡的事就辛苦你了。”阮母擦了擦眼淚,將剛剛準備好的三錢銀子給了阮桃。
她是很想親自照顧的,但是作爲家裡唯一的收入來源,她不能輕易丟掉織造布坊的工作。
看着銀子從眼前經過阮幸剛起了些貪念立時就被自己壓了下去,她道德觀念極其薄弱,不然之前湊那十文錢的時候也不會想着到處去偷,但她從來沒想過在阮桃身上偷銀子,最大的目標還是渣爹和賭坊那些爛賭鬼。
“放心吧娘。”
母女幾個熄了燈準備睡覺,阮父阮母睡堂屋左側的大房間,阮桃阮幸睡棚屋邊上的小房間,但今晚到底有幾人能睡得着就不得而知了。
七爺沒讓阮幸等太久,第二天便派人來接她了。
接她的人阮幸也很眼熟,就是那天制止阮父後錘了他好幾拳的漢子,阮幸對他頗有好感。
“我叫胡三,叫我胡哥就行。”
漢子沒有像那天賭坊一樣袒胸露乳的穿着短打,而是一身黑色的勁裝,將肌肉包裹的嚴嚴實實。
“胡哥好。”阮幸乖巧打了聲招呼,帶着自己收拾的小包袱和依依不捨的阮桃告別,就跟着胡三走了。
包袱裡東西不多,有她貼身的兩身衣服,一個姐妹兩人趕工出來的花頭繩,兩個阮桃烙的耐於存放的幹餅子,還有給爹買藥剩下的幾十文錢。
阮桃細細叮囑過她,若是沒學好被罰不準吃飯,可以偷偷吃帶着的餅子;若是有人故意爲難,幫派裡的人多是見銀子說話,她一個小丫頭使個幾文錢當孝敬也能讓人多行個方便。
阮桃其實也不知道幫派裡究竟是什麼樣的,阮父接觸的那些街頭混子最多也就是個外圍成員,她只是依照着自己的想象幫阮幸未雨綢繆。
雖然有些囉嗦,但被人這樣放在心上阮幸還是有點小開心的。
胡三阮幸兩人自然是腿兒着過去,阮幸也不想一路這樣沉默寡言,剛出了巷子就朝胡三打聽,“胡哥,咱幫派是什麼樣啊?”
許是因爲有着七爺的吩咐,胡三也耐心的跟她解釋了不少,一路下來便也大致瞭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