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斯莫威爾學校。
彼得去五金店購買了修繕房屋所需要的釘子,同時順路路過學校,去處理阿祖的事情。
他走在學校後面的綠茵草坪上,經過了一個美術班。
周圍的學生們圍繞着坐成半圈,一位身穿蠟染連衣裙的女老師正在講課。
彼得的超級聽力能夠聽到,所有的學生正在用畫筆勾勒落葉的“嚓嚓”聲。
朝學生們看了一眼之後,他徑直向瑪莎.麥克康納辦公室的方向走去。
“帕德里克先生?”
對於能在學校裡見到彼得,瑪莎有些驚喜。
畢竟以往只有在舉行家長會的時候,她才能見到彼得一面。
“你好,麥克康納老師。”
彼得向她打招呼,“希望不會打擾到你。”
“不,當然不會。”
瑪莎有點激動的站起來,但很快的掩飾住自己的情緒,“我聽說了飛機的事,謝天謝地,你們沒有出什麼意外。”
“謝謝。”
彼得向她道謝,寒暄了幾句後才說出自己的目的——處理一下之前關於阿祖被投訴的問題。
由於阿祖經常惹麻煩的體質,所以之前被不少老師和家長投訴。
“沒問題。”
瑪莎點了點頭,表示有自己在,事情會很快解決。
在熱情美女老師的幫助下,彼得很快將阿祖的事情處理完畢。
他擡頭看了一眼對方的黑眼圈,隨口問道:“瑪莎老師最近沒有休息好嗎?”
被彼得問出,瑪莎愣了一下後回道:“可能.可能是最近有些累。”
十分鐘後。
在瑪莎老師的陪同下,彼得向學校外走去。
兩人走過一個長椅時,之前教授美術的女老師坐在這裡,站起身向兩人打招呼。
女人蠟染連衣裙,擁有一張甜美的臉和苗條的身材。
當看到彼得和瑪莎兩人逐漸走近,她伸出一隻手。
“嗨,瑪莎。”
“凱蒂?”
名爲凱蒂的美術老師,向着瑪莎微微一笑,“我正在等伱,這位是”
她把目光投向彼得,“你朋友嗎?瑪莎。”
瑪莎.麥克康納向着彼得看了一眼,心虛的說道:“是的。”
雖然彼得是約翰的家長,但他也算自己的半個朋友,畢竟對方可是把自己從黑幫手裡救了出來,這麼說應該沒有什麼問題。
“我們倆這麼熟,瑪莎,你應該介紹一下的。”
說着女人伸出手,向彼得做自我介紹,“我是凱蒂維茲紐斯基,在這裡擔任美術老師。”
彼得看向瑪莎,瑪莎尷尬的笑了笑,“她是我的朋友。”
實際上她和這位新來的美術老師並不熟悉。
對方神神秘秘,而且據說和很多男士有着不清不楚的關係,這讓她向來對對方敬而遠之。
“彼得.帕德里克。”
彼得向她伸出手。
眼前的女人給她一種不對勁的感覺。
尤其是對方的眼睛,散發着一股讓他感覺不舒服的目光。
“我聽說過你,帕德里克先生,你現在成了鎮子裡的名人,一架客機緊急迫降在你的農田裡。”
凱蒂維茲紐斯基眨着好奇的眼眸,“帕德里克先生,你不介意講述一下當時發生的驚險一幕吧?”
“實際上”
彼得搖了搖頭,“我當時並不在現場,所以並不知道現場發生的具體情況。”
他向着旁邊的瑪莎微微點了點頭,“我還有事,所以失陪了。”
朝着兩人打了聲招呼後,他轉身離開。
凱蒂維茲紐斯基,饒有興致的注視着彼得的背影,眼神微微放光。
夜晚,帕德里克農場。
農場的修繕工作進行了一天,客廳勉強恢復了以前的七八分樣子。
彼得進入客廳時,阿祖正全神貫注的看着電視。
聽到彼得的腳步以後,他趕緊用遙控器換了頻道。
沒有注意到阿祖的動作,彼得對他說道:“去樓上把星爵喊下來,準備吃晚飯了。”
“那個.”
阿祖站起來,表情有些猶豫的說道:“爸爸,星爵的情況不太好。”
“怎麼?你們打架了嗎?”
“不,他只是胃口不太好,我想他應該沒有胃口吃晚飯了。”
阿祖把白天發生在福利院的一幕說出。
“你是說,你們見到了死去的老人,她的屍體在牀上,已經完全乾枯了?一夜之間?”
“是這樣,爸爸,星爵第一次見到這種畫面,所以有些接受不了。”
彼得懷疑的目光看向阿祖,“爲什麼你不阻止他?你應該知道你弟弟年齡太小,看不了這些的。”
他嚴重懷疑是阿祖故意的。
畢竟這熊孩子一直和星爵不太對付。
雖然經歷過克拉克這件事之後,兩人之間有所緩和,但他並不相信兩人就能和好如初。
“我試了,但是他的好奇心太過旺盛了。”
阿祖表示不是自己的錯。
“好吧,你先去洗手,我去樓上喊他。”
與此同時,樓上的星爵正經歷着一場夢魘。
夢中的房間裡,星爵猛的看到一道黑影從眼前掠過,嚇得他立即坐起身來。
下一瞬,那道黑影又在眼前晃了一下,隨後跑到了角落,又躥進了浴室,並伴隨着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
不知道自己是在做夢的星爵,摸黑下牀,拿起牀邊的蝴蝶刀。
那是他在斯莫威爾塔龍附近,一個跳蚤市場上花六塊錢買的。
躡手躡腳地踩在地毯上,星爵偷偷尾隨那道黑影走了進去。
在浴室門口,他伸手在牆壁上摸索了幾下,找到了電燈開關。
“咔嚓!”
刺目的燈光瞬間傾瀉而下,照亮了整個浴室。
隨着視線聚焦,星爵看到浴室角落裡有一個紅色的薄膜氣球,正浮在牆角,上上下下。
仔細看去,氣球上有一幅蛋糕的圖片,蛋糕上蠟燭的火焰組成了一行字:生日快樂,星爵。
正當他向氣球走去的時候,陡然看到上面的蛋糕圖片發生了變化。
本該是蛋糕的圖片,赫然變成一幅骷髏的標誌,骷髏顱骨大張着的嘴巴里,是兩排參差不齊的牙齒,從齒縫間冒出一個對白框,框中寫着:死日快樂,星爵。
“呼”的一下,他從夢中驚醒。
抹了一把頭上的汗,星爵看向周圍,才逐漸明白過來自己是在做夢。
“叩!叩!叩!”
門外忽然響起敲門聲。
“睡着了嗎?星爵。”
“爸爸。”
星爵躺在牀上,看到彼得過來以後,立即起身。
“怎麼了?不舒服嗎?”
彼得將手放在星爵腦袋上揉了揉。
感受到手掌的溫度和安心感,星爵長舒一口氣,“我沒事,爸爸。”
咬着下嘴脣,他猶豫了一下,向彼得問道:“爸爸,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當然。”
彼得看着星爵的眼睛說道。
“你會離開我嗎?”
“不,當然不會,爲什麼這麼問?”
“今天我在福利院看到了死去的人……”
說着,星爵忍不住低下了腦袋。
“嗯哼,是爸爸的錯。”
彼得主動承認錯誤。
他讓兩人去福利院幹義工的時候,的確沒有考慮到這種突發情況。
星爵這麼小的年齡看到那種富有衝擊性的畫面,可能會留下心理陰影。
看來自己得好好開導他,或者請個心理醫生?
如果火星獵人在大都會的話,倒是可以過來客串一下心理醫生。
“不,爸爸,這不怪你,其實我並不恐懼那種死亡畫面,我只是害怕失去你。”
星爵注視着他,情緒低落的說道:“我經常做夢,爸爸,剛纔我甚至夢到了我的生日。”
“你的生日?你很期待你的生日嗎?”
“不,爸爸,它是個很不好的生日。”
星爵說起了他剛纔的夢。
在彼得震驚的目光當中,他繼續開口說道:“爸爸,除了這個,我還經常做其他的夢,那種感覺很不好。”
“夢裡,我抓住牀單奮力掙扎,想鑽出被窩,想下牀,但我卻被被子給緊緊纏繞着,牀沿上焊着我翻不過去的鐵欄杆,我的四周彷彿都有一堵無形的牆,壓着我無法暢快地呼吸!”
星爵向彼得描述他做夢的感受。
“我感覺自己好像被困在了一個箱子裡,空氣越來越少.我總是會夢見死亡,我夢見一個是我媽媽的女人,她很瘦弱,臉上也沒有多少肉了,她握着我的手和我告別。”
說到這裡的星爵,已經是眼眶蓄着淚水了。
“所以…爸爸,你不會離開我的,對嗎?”
“不,當然不會。”
彼得拍着星爵的肩膀,摟在懷裡低聲安慰着。
星爵所做的夢和阿祖一樣,都是他前世的記憶片段。
原本的星爵是單親家庭,母親因爲患癌導致身體日漸消瘦。
看着母親一天天在自己的無能爲力中,漸漸的向死神走去,這讓幼小的星爵,內心充滿了痛苦和對死亡的恐懼。
直到母親去世的那一天,他因爲無法接受這個事實而從家中跑出。
結果正好倒黴的遇到外星人被綁架。
回憶着自己前世記得的信息,彼得將星爵摟入懷裡,安慰着他:“爸爸不會離開你的,即便是死亡也無法將我們分開的,爸爸向你發誓。”
“那我的每個生日,你都不能缺席,爸爸,你可以做到嗎?”
星爵提出了自己的請求。
他希望自己度過的每個生日,身邊都有父親陪伴,這樣,他才永遠不會感受死亡的臨近。
“爲什麼是每個生日都不能缺席?”
“因爲.我肯定會在爸爸之前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