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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6.第 6 章

林清淺走進乾清宮的時候,內心全是忐忑不安,有種老鼠要去見貓的感覺。

明明往日裡是個歡脫自在的姑娘,懟起鎮國公夫婦也毫不手軟,如今居然戰戰兢兢、膽小懦弱地跪在皇上面前。

皇上扶起林清淺的時候,明顯感覺到了她的身子在發抖:“林昭儀爲何瑟瑟發抖,朕又不會吃了你。”

“臣妾,臣妾一天沒吃東西了,餓得身子軟。”林清淺絞盡腦汁,想了個託詞。

皇上點點頭:剛見着朕就身子軟又發抖,事出反常必有妖,她一定是想裝柔弱,對朕有所圖。

皇上裝作信了,攙扶起林清淺,她只覺得汗毛迅速起立了,頗有些不自在,可推又推不得,擋又擋不了,若是順勢倒到皇上懷裡吧,她又怕皇上這瘦弱的小身板,直接被自己壓垮了咋辦。

皇上朝張公公打了個眼色:“上菜吧。”

沒多久,魚貫而入的御廚便端上了整整一桌的菜。

林清淺聞着香味,肚子又不爭氣地咕嚕咕嚕叫了。

皇上忍不住笑了:“林昭儀看看,這一桌子菜,你說哪個會合朕的口味?”

林清淺一看,又是一桌子的大魚大肉,紅燒爆炒,顏色斑斕,可胃口全無。

難怪皇上不想吃,她這餓了一天的人,看了這些只想來碗小米粥。

“皇上是不是喜歡吃些清淡的,不喜這般悶燉油炸?”林清淺突然有點同情皇上了。

“你怎知道朕的口味?”皇上饒有興致地看着林清淺。

皇上:她爲了接近我,想必早早便研究起了我的喜好。說起我的口味,最清楚的莫過於小張子了,難道他也被收買了?

念及於此,皇上瞪了張公公一眼。張公公摸不着頭腦。

“我跟皇上一樣,就算一天沒吃了,看到這些也覺得沒了胃口。”

皇上滿意地點點頭:“終於有人懂朕的苦惱了,皇太后整日價便讓御膳房做這些,說是讓朕多吃可以長身子,你說這些讓朕怎麼吃?”

皇上:林昭儀煞費苦心,也要跟我口味一樣,辛苦她了。

林清淺微微一笑:“吃還是要吃的,皇太后說得對,皇上正是長身子的年紀,不吃夠怎麼長?”

說罷,林清淺轉身對張公公說:“能否勞煩張公公準備兩碗清水,一碟陳醋,一碟醬油,一碟幹椒?”

轉眼間,張公公便呈上了這幾樣東西。

林清淺夾起一塊燜鴨腿,鴨油便順着滴了下來,林清淺一邊不緊不慢撥了了腿肉上的皮,浸在清水裡,一邊跟皇上解釋:“鴨肉本是好物,可鴨皮上全是油,難以入口,剝了鴨皮,再將鴨腿浸在清水裡,便除去了腿肉上的油膩,又讓鴨腿更加清淡,皇上不如嚐嚐。”

皇上將信將疑地從清水裡夾起了鴨肉,咬了一口便點點頭道:“鴨肉酥軟清淡又不油膩,確實比往日好吃多了,這般滋味的鴨腿,整隻我都能吃下去。”

說着,皇上便就着鴨腿大口吃了起飯來。

張公公甚少見皇上這麼大口用膳,驚喜之餘,看林清淺的眼神都柔和了三分。

林清淺見狀,又夾起一塊鱸魚:“這鱸魚本是鮮美之物,清蒸即可口,偏偏御膳房先將鱸魚油炸了再燒,又是油膩得不想入口。我且撕去這一層魚皮,僅留白色的魚肉,可這樣魚肉的味道又略顯清淡了,便可以蘸點調料,陳醋尤其可以凸顯魚肉鮮美的肉質。”

說着,林清淺將醋和醬料調配到了一起:“皇上能否吃辣?”

皇上猶豫了一下:“少許。”

林清淺便在調料裡只加了一撮幹辣椒,放到了皇上面前:“皇上不妨試試,如此的魚肉是否易入口多了。”

皇上吃了一口:“這是我頭一次吃到白色魚肉的味道,果然大道至簡。魚肉本是已經美味,何須如此麻煩,炸了反而不好吃。”

“皇上有大智慧。”林清淺這馬屁拍得發自內心,畢竟常年的運動員生涯,讓她已經在吃上面十分注意,只想吃健康、有營養、對身體有幫助的食物,而對於過於油膩又增加身體負擔的食物,避之不及。

對於比基尼運動員而言,三分靠練,七分靠吃,就算練得再刻苦,吃得不對一樣不會有進步。而在吃的學問裡,最重要的便是吃足夠的蛋白質、適量的碳水化合物和不能太多的脂肪。所以林清淺最怕的就是油炸食物,脂肪多又熱量高,對身體卻全無好處,而她最喜歡的,莫過於白焯各種肉,外加一些雜糧,營養又健康。

“有林昭儀陪皇上吃飯,皇上這是頭一次吃了兩碗飯。”張公公喜滋滋地在旁邊說。

“如果皇上嫌天天吃白米飯無趣,也可以蒸一些紅薯、南瓜、玉米來吃,春夏秋冬,四季的田地都各有風味。”

“好,下次試試,林昭儀說的我都喜歡。”皇上興致勃勃:“這般吃飽了,才覺得身子有力氣嘛,哪樣以前,不想吃又強塞幾口,不過爲了填飽肚子,全然品嚐不到食物的滋味。”

“既然林昭儀對吃頗有心得,皇上以後用膳,不妨多邀林昭儀一起。”張公公是打心底裡爲皇上着想。從小到大,皇上都不樂意多吃,哄他多吃幾口被他罵被他揍的人不計其數,林清淺是頭一個能讓皇上吃得又開心又多的人,張公公自然趕緊抓住這個救命稻草。

張公公滿以爲皇上會滿口答應,等了半天沒等到下文,這才擡頭一看。

皇上正津津有味地盯着林昭儀看,林昭儀全然不知,還在一心扒拉魚皮吃魚肉。

“皇上,明天也召林昭儀陪膳吧。”張公公又說了一遍。

“林昭儀意下如何?”皇上沒有答應,而是反問林清淺。

皇上:你煞費苦心就是爲了陪膳,我豈能不領這份情。

林清淺一愣:你不是皇上嗎?全天下不是你說了算嗎?你這麼問我我反而很害怕啊,你是不是葫蘆裡有藥賣?

本來因爲吃已經忘了老鼠怕貓的林清淺,被這麼一問,打個了機靈,又在線懦弱膽小了。

“自,自然願意的。”雖然她內心想拒絕,可一來胳膊拗不過大腿,二來皇上這兒好吃的菜確實多一些,嘴饞的人無藥可救。

“林昭儀在不說吃的時候,總是口吃。”皇上淡淡說了句,聽不出喜樂。

林清淺一下子怕了:這皇上看起來從善如流給他什麼都吃,可回話一個不當心,人家馬上翻臉,就跟貓一樣喜怒無常。伴君如伴虎,古人誠不我欺,貓和虎都是貓科動物。

“皇上贖罪,是這御膳太好吃,臣妾吃多了,才說不清楚。”

林清淺:皇上您收下我的在線卑微吧。

“嗯,朕也吃多了。”說皇上心情不錯,很給面子,見林清淺服軟了便也沒多說,站了起來,打算朝着屋外走走散步。

林清淺乖巧地跟在後面,一言不發。

乾清宮外的院子,比清音宮寬敞多了,偌大的一片,四周擺放着些刀槍斧箭和一些石器。

林清淺:這皇上小身板這麼瘦弱,居然還舞刀弄槍?

皇上朝着那堆石器走去,好奇的林清淺正中下懷跟了過去。

皇上:吃飽了正好動動,我要不耍兩下子威風下。

“咦,這是什麼?”林清淺看到腳下有一塊厚厚的石頭,上面連着個石柱子,石柱子正好可以做把手拎起來。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林清淺:這鎖不知道重不重,不重的話我可以當啞鈴,重就當壺鈴用。太好了,終於找到器械可以重拾健身事業了!

“以前的石鎖,現在家家戶戶都用鐵鎖了,這個只能做擺設了。”

“這擺設看起來甚是好玩。”

說着,林清淺便走了上去,兩腿分開,與肩同寬,背部雙膝彎曲,背部平直,臀部後移,雙手握住石鎖上的柱子,臀部發力,用一個標準的硬拉動作,“拉”起了石鎖。

林清淺:嗯,還是有點分量的,大概有四十公斤,啞鈴就別想了,壺鈴我也做不了這重量的,只能做做硬拉了。

皇上看傻了:“林昭儀原來力大如牛。”

林清淺一下子也覺得有點尷尬了,這事情沒法解釋啊,只能順手推舟道:“臣妾自幼體弱多病,得虧父親讓我多練身子,如今好了許多。進了皇宮幾天沒練,看到了不免手癢,還請皇上贖罪。”

“林昭儀倒甚是有趣。”皇上用捉摸不透的眼神看着林清淺:“你不做女紅,反而舉石鎖?”

林清淺想了想,鄭重地回答:“都是鎮國公教導無方,父母親從小隻想着讓我吃飽穿暖身子好,沒想過我會有福氣伺候皇上,故而對我少了栽培。”

林清淺:對不住了,便宜爹媽人在府中坐,鍋從天上來。

“琴棋書畫,你會哪樣?”皇上看林清淺的眼神更加津津有味了。

林清淺:我怎麼覺得你看我的眼神跟看那條剝了皮的鱸魚似的。

“一樣都不會。”

皇上側過頭來問張公公:“皇太后就是這麼選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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