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城這塊地方並不安寧,太過張揚容易出事。
潘五問話:“沒有人找麻煩?”
李全說:“肯定有,不過有皇上題的字,誰那麼不開眼敢來這裡搗亂?”說着傲然一笑:“再則說,我好歹是個修行者。”
潘五呵呵一笑,說出來意:“我想在山裡再起一座高爐,也是再買一些煉器用的重錘等工具,您願意出山麼?”
李全說願意,還說可以帶兒子一起。
潘五說:“可能用不上他,山裡面有很多戰兵……”
李全笑了一下:“知道了。”
潘五認真思考片刻,鄭重其事說道:“我覺得,外面那個牌匾還是有些招搖,你畢竟只是一個人,可修行者遍地都是。”
李全說他考慮過,可是皇上給了這麼一幅字,他不敢離開。
潘五說:“沒事的。”
他爲什麼這麼肯定,因爲李全能獲得這幅字,也是因爲潘五。
如果沒有潘五,如果不是想籠絡潘五,他姜事民知道李全是誰?
見潘五說的肯定,李全思考一下說話:“好,我先讓他們搬家。”
潘五馬上說出蒼山郡的地名,說那裡有很多戰兵,可以相互幫忙。
李全很高興,只是還猶豫外面匾額。
潘五說:“沒有用的東西,掛着吧,這個世道不算太平,要能活下來才行。”
可是李全還有另一個顧慮:“我家三全……”
潘五說:“簡單,讓鄰居照看一下,如果李三全回來,讓他去蒼山郡就是。”
李全猶豫又猶豫,同意下來。於是開始張羅搬家事情。
很多東西都可以不要,只要有錢就行。
稍稍收拾一番,買輛馬車出發去蒼山郡。
不再修行的潘五變得特別忙碌,不但是幫煉器師們搬家,還幫助李全搬家。
李全家裡一共五口人,二兒子一家四口加上他。兩個孫子已經長成半大小子,對搬家有些牴觸,搬家就是沒有小夥伴了。
順帶地,潘五還得哄一下兩個小傢伙,說蒼山郡有更多小夥伴,而且是無爹無孃的可憐孩子,你們倆應該多幫助多照顧他們。
倆孩子有些不高興,爲什麼我們要照顧他們啊?又不認識。
想要給孩子上課,一定要能夠觸動到他們。
他們去蒼山郡,首先要經過漢城。當馬車行到這裡的時候,前面有人打架,罵的特別難聽。
潘五看的仔細,喊出李全的兩個孫子:“你們看。”
兩個少年被四五個大人圍着打,其中一個少年明明跑出去,又回來救同伴,於是一起捱打。
潘五沒有出手,問話:“你們不想幫忙麼?”
倆孩子吃驚看向潘五,隨即低聲說:“我們打不過。”
潘五嘆口氣,縱馬過去:“行了,別打了。”
幾個大人正打的起勁,聽到有人勸話,回頭罵道:“你算哪根蔥?滾蛋!”
潘五也不下馬,讓小小白往人羣裡擠,砰的一下踢飛一個人,再拱翻一個人。
那幾個人不打孩子了,圍過來說話:“你誰啊?找死?”
潘五看向兩個孩子:“偷東西了?”
倆孩子沒回話,稍稍緩上一下,掙扎站起來,轉身跑掉。
潘五也不追,看看幾個人:“差不多得了,走吧。”
“呀,夠牛的,能問下名字麼?”
潘五看看他們,忽然大喊一聲:“滾!”聲音特別大,那幾個人竟然被嚇得坐到地上。
他們這才知道潘五很厲害,陸續起身往城池方向跑,有人留狠話:“有本事別跑啊。”
看着那些人跑遠,潘五回來問李全的兩個孫兒:“有什麼想法?”跟着說話:“你們在家的時候沒被人欺負過麼?”
“有,有人打我們。”
“不想報復麼?”
“想,可是打不過。”
潘五說:“去蒼山郡,那裡有很多個像你們一樣曾經被人欺負過的孩子,你們團結起來,一起修行一起練武,沒人敢欺負你們。”
倆孩子有些猶豫,但不管怎麼說,比方纔的彆扭態度好上很多。
他們走的很慢,足足用上三天時間纔來到蒼山郡。至於漢城被毆打的兩個孩子,此後再沒見過,所以也就不知道到底發生過什麼事情。
這次回來蒼山郡,竟然感覺到一種繁榮景象。在行進途中,共遇到三支商隊往裡進。
潘五有點小高興,這也算是我的成績好不好?首先是有我,然後纔有蠻族戰兵,接下來纔有安定的蒼山郡。
來到這裡,儼然有種回家的感覺。往裡走出沒多久,就見到幾個人朝他跑來:“老大,你可算來了。”
最前面是索達爾。
潘五好奇:“你們住在最外面?”
索達爾說:“我們住在進山的第一個村子裡面,任何人想要進入,都要經過我們。”
潘五說辛苦了。
索達爾這些人眼裡只有潘五,說過幾句話纔看向李全,略一猶豫:“大叔?”
這是認出來了。
李全下馬和他們相見,彼此一陣寒暄。過了好一會兒,索達爾才詢問潘五來這裡有什麼事情。
李全替潘五說出,說天絕山營地要再起一座高爐什麼什麼的。
索達爾馬上說喊人回去幫忙。
後面的事情就是一些再正常不過的朋友相見的場面。先幫忙安置李全一家,然後喝酒,在蒼山郡住上幾天才帶人回去天絕山營地。
可是這個時候,特別想幫忙的潘五遇到另一件事情,有個叫小風的孩子找他。
潘五從蒼山郡出來,帶人晃悠晃悠走着,又是一天半之後回到天絕山營地的山口。
山口村莊已經是成爲營地戰兵的崗哨,在他們很多人回來的時候,村莊裡的戰兵出來相見,同時告訴潘五一件事情,姜事民讓人送了個孩子過來,說要見你。
潘五好奇啊,孩子?問那孩子現在在哪?
那戰兵說跟姜事民派來的侍衛在一起,說是見到你才離開。
潘五讓戰兵帶他過去。
就在這個村莊裡的一間屋子裡面,一共是四名四級修爲的侍衛保護着一個少年。
潘五進門,四名侍衛馬上抱拳拜見,同時讓少年上前:“他是秦國人,來都城找你,皇上讓我們護送過來。”
一句話裡面有太多想不明白的地方,秦國少年找我?爲什麼去姜國國都?
侍衛又說:“他送過來了,您也見到了,我們要回去覆命了,告辭。”
四個人說走就走,很快離開。
看着被關閉的院門,潘五直皺眉頭,姜事民是怎麼回事?幹嘛總跟我示好?
示好是一次又一次的,比如說海島附近的姜國水軍船隻,又比如天絕山營地的許多世家子弟,還有李全的誇張匾額,現在又送過來一個秦國少年。
這是擺明了要把我留下來啊!
潘五搖搖頭,轉頭看向那個少年:“你叫小風?”
小風抱拳道:“小風拜見潘大哥。”
潘五多看他一眼:“你是棄兒軍的。”
好幾年不見,棄兒軍的少年變化良多。比如眼前這個小風,現在大約是十二三歲的樣子,那麼在幾年前,一定是個瘦弱的營養不良的小孩。
小風大聲說是,又說:“還是大哥厲害,一眼就認出我了。”
終於找到棄兒軍了,潘五很高興,急忙問話:“你怎麼來的?”
小風回話:“一路跑去北方邊境,從那個地方入海,往上游,遊進姜國過境,然後上岸,再去都城。”
潘五不解道:“我不在都城啊。”
小風解釋道:“現在,在咱們那兒,都知道你現在是姜國人,變成姜國大官,可有權了。”
潘五明白了,又是姜事民搞的事情。
他不但是跟自己示好,還讓人去秦國放出風聲,不管說了什麼,一定都是讓自己變成姜國人。
這也算是對大才的招攬麼?
潘五問小風餓不餓?要不要先吃些東西?
小風說:“我不餓。”跟着說:“是潘叔讓我來找你,希望你能夠回去一趟。”
潘五皺眉想了好一會兒,說馬上回去。
他皺眉不是不想回去,是從這件事上覺察到不對。
這個不對說的是潘無望。
小風僅是個十來歲的少年,卻是一個人游來姜國,再一個人跑去姜國都城。他也是真大膽,進城就尋找潘五,被官兵發現,抓住後報給姜事民。
如果不是姜事民正努力討好潘五,小風能不能活下來都兩說。
可就是這樣一種情況,是個人就知道危險,是個人就知道希望渺茫,可就是在這種情況下,潘無望讓小風來找他?
想到這裡,潘五也不進山了,讓小風稍等一下。出門跟李全說:“你們去忙,我有事情。”
跟大夥道別,打聲呼哨招來大黑鷹,給小風準備一件棉衣,抱着他跳上鷹背,回去秦國。
按小風所說,潘無望帶着棄兒軍許多孩子生活在山裡面。因爲被官兵追剿,他們輕易不敢出山,幸虧潘五給潘無望留下一些錢財,不至於餓死。
可不餓死不代表着衣食無憂,大大小小一大堆孩子,還總有不省心的,潘無望一定很累。
潘無望有四個老婆,其中一個老婆懷了孩子,現在應該有兩三歲,加上整個棄兒軍……潘五很有些着急,一路急飛,很快回到秦國境內。可是從天上往下看,小風根本辨別不出是哪座山。
沒有辦法,先西飛到海邊落下,經過一番尋找,小風找到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