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天問:“你去哪?”跟着說:“你去哪我去哪,一定要跟住你,我要挑戰你!你不答應,我就一直跟着你,我要讓所有人、讓全天下人都知道你是個膽小鬼怕死鬼,不敢接受挑戰。”
潘五氣道:“我好心告訴你一聲,是不想你在這裡浪費時間,你怎麼不知道領情呢?”
呼天說:“接受我的挑戰,我就領你的情。”
潘五點點頭:“好,好。”
呼天大喜:“你接受我的挑戰了?謝謝你啊。”
潘五冷冷看他一眼:“沒接受,我要告訴你一件事,咱倆是敵人,你們安西族屢次進犯我大秦領土,別說你爹不是我殺的,就是我殺的,我也不用理會你,記住了,咱們是敵人!”
朝身邊戰士伸手:“弓。”
那兵士馬上交過來弓。
潘五試着扯了一下,就聽咔嚓一聲,斷了。
呼天在下面大喊:“我是六級修爲,除非你有五品以上的弓和箭,否則傷不了我。”
這句話透露一個消息,呼天的身體超級強悍!
潘五的身體就是非常結實,普通刀槍箭矢根本傷不到他。可要是三級武器呢?就算不足以致命,多多少少總會留下一點傷口。
可呼天竟然說是五級以下的弓箭對他無用?
潘五想了一下:“你的身體非常結實是吧?”
“是。”
潘五哼笑一聲,從大海里活過來以後,就沒有遇見一個比自己身體還要強悍的人。他不信下面那個人比自己還強悍。
思考片刻說話:“我接受你的挑戰……”
呼天趕忙喊道:“好,謝謝謝謝,你快下來。”
潘五皺眉道:“想什麼呢?聽我說完。”
“你說,只要跟我打架,你說什麼都行。”
潘五繼續說:“我可以接受你的挑戰,不過,是不是對我有點不公平。”
“不公平?什麼不公平?咱倆一命對一命,有什麼不公平?”
潘五說:“你找我挑戰,是你挑戰我,你贏了,我把命給你,可是我贏了呢?”
“我也把命給你。”
潘五說:“還是不夠公平,咱們換一下賭注,如果我贏了你,我不殺你,但是你要給我做奴隸,你的命從此以後是我的,我讓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不得反悔。”
呼天不幹:“不用這麼麻煩,你贏了,我的命是你的,可以當場死給你看。”
死給我看?潘五說:“不用你死,從此以後替我做事就行。”
“不行,我寧願死給你看,也不能給你做奴隸。”
態度還挺堅決?潘五笑了下:“好,不做奴隸,改做夥計行不行,就是好像家丁那樣保護老爺,幫老爺幹活,這樣可以麼?”
呼天有些猶豫。
潘五說:“你是對自己沒有信心麼?”
對啊,不論潘五要求什麼,他得能打贏呼天才行。呼天想了一下,只要我贏,什麼都是我說的算,又怎麼會當僕人當家丁?
潘五又說:“機會給你了,不同意我的條件,不和你打。”
呼天再想上一想,大聲說:“好,我答應你。”
潘五說:“發誓吧。”
“發誓?”呼天說:“我這輩子從來不發誓,我說話算話,不用發誓。”
潘五笑了下:“我信你。”身體往前輕輕一跳,從城牆上跳落下來。
這就是要打了。呼天脫掉剛穿上沒多久的毛皮,腳尖輕輕一挑,地上大刀高高飛起,在落下的時候,呼天伸出右手猛地一抓,長刀刀刃急速顫動,發出嗡的一聲響。
呼天問話:“你的兵器呢?”
潘五攤開雙手:“我需要你給我幹活。”意思是需要個活人,拿出兵器你就死了。
呼天冷笑一聲:“那我不客氣了。”
“千萬別客氣,開始吧。”潘五收回兩手,握成拳頭架在身前。
看着潘五的兩隻拳頭,呼天大喊一聲:“啊。”舉刀猛劈下去。
呼天果然不一般,或者說是六級高手果然不一般,一刀劈出去,看着好像很慢,好像可以閃避開。
其實非常快,在你以爲能夠閃避開的時候,大刀已經從你身體上斬過。
幸好潘五也不一般,在呼天舉刀的時候,他已經衝過去。
前次大戰,在面對天王騎士軍的時候,潘五好像影子一樣在人羣中飄忽不定。飄忽的看不見身影,看不見動作,只能憑感覺去找。
當你感覺到潘五在某一處的時候,潘五已經飄到另一個地方。而在他經過的地方,一定會倒下一具屍體。
那一戰之後,潘五不但是修爲大增,武技同樣大增。對如何控制身體、如何控制肌肉、如何能更快的移動身體、如何更快發出攻擊都有了領悟。
現在的他比以前強出很多很多。
而在以前那些時候,五級修爲的他已經敢和六級高手對戰,打不嬴還跑不掉麼?更何況修爲精進的現在?
呼天一刀劈下,除潘五以外,這片地方沒人能看清那一刀。同樣地,也沒人能看清潘五的行動。
潘五動完了,大刀還沒劈過來,他已經衝到呼天身側,右手一神,黑色六品刀橫在呼天脖子上。
呼天馬上躲避,潘五右手一掃。
呼天拖着刀退開很遠,潘五站在呼天方纔站立的地方。
從城牆上看,下面兩人好像影子一樣晃了一下,然後各自站立不動。難道說這就打完了?
士兵們修爲稍低,根本看不清發生了什麼事情。正猜測的時候,呼天脖子裂開好長一個口子,橫着出現一道紅線,快速變粗,又有鮮血流下。
呼天沒有低頭,一低頭就會碰觸傷口,眼睛看向潘五,看了好一會兒,腦袋嘗試着稍稍低上一點點,眼睛向下看。
半邊身體已經紅了,鮮血從脖子上流下來,粘着身體往下淌,很快紅溼了半邊身子,也是紅溼了褲子和黃土地。
呼天收回眼神,看向潘五:“你使詐。”
潘五伸出右手:“比巴掌大不了多少的小刀。”
“那也是使詐!你說不動刀的。”
潘五說:“你哪隻耳朵聽到我說不用兵器了?我說的是,我需要你給我幹活,現在你活着沒?”
呼天擡頭摸傷口,輕輕的一點點在傷口邊緣摸。
潘五說:“你是不是傻了?沒有丹藥?”
呼天卻是說:“你的刀是五品的?”
潘五不得不輕笑一聲,從懷裡拿出個小丹瓶,倒出粒丹藥丟過來:“傷藥。”
呼天接住吃下,很快地,用不上二十個數,那麼長的傷口已經止血。
又等上一會兒,傷口開始癒合、結痂。
可還是不能隨意低頭,呼天輕輕觸摸:“你使詐。”
潘五說:“能不能念我點好?我那一刀稍稍往裡面切一點,血管都斷了;要是力氣再大點,你腦袋都沒了。”
呼天說:“你使詐。”
“你有病吧?”潘五搖搖頭:“算老子倒黴,你趕緊走吧。”轉身走向城牆。
呼天說:“你使詐。”
潘五邊走邊說:“小點聲,你這一激動再把嗓子扯破了,來個血濺疆場,還怎麼替你爹報仇。”說到這裡忽然停步,轉過身正色說話:“我很嚴肅的告訴你,你爹不是我殺的,也不是我安排人殺的,你爹的事情跟我無關。”說完又往回走。
呼天繼續說你使詐。
潘五小聲嘟囔一句白癡。呼天在後面大聲說:“我聽見了。”跟着說你使詐。
潘五再一次停下腳步,還是轉回身體,一臉嚴肅表情說話:“要是安西族那些混蛋都跟你一樣白癡就好了。”說完伸個懶腰,轉身輕跑兩步,腳步蹬牆跑上一步,身體高高躍起,在空中翻個跟斗,輕巧落到城牆上。
都是修行者,攻城戰變容易一些,不過守城的也是修行者,使得戰爭格外殘酷殘忍。
潘五回到城牆上,士兵馬上恭賀,又說將軍就是心軟,像那種蠻子直接殺死了事。
潘五笑笑,轉身往下看。
戰場之上,不和我站在一邊,一定是敵人,不論怎樣都是殺死。殺人甚至成爲戰場上的唯一行動和目的。
可是在潘五心裡,經歷過一次生死之後,心態發生變換。尤其是被家鄉小夥伴丟進大海,而家鄉人又是逼死了自己的父母。
是秦國人,是一個國家一個城市的人,卻是格外殘忍的對待我一家人。從這點說來,他們甚至比不過敵國百姓。
又或者說,跟敵國士兵有什麼不同?不都是想要殺死我?
這樣一想,哪個國家哪個種族的人其實並不重要。
潘五想的簡單,活着最重要,我要活着纔好。
而好多人都是這樣想法,哪怕是蠻人,不也是想要努力活下去麼?
只要不是在戰場之上,蠻人和秦人又有什麼不同?
所以,潘五對呼天並沒有太大敵意。
可是關城上的守兵有不同想法,他們的敵人是關牆下面的蠻人,自然希望殺死一切蠻人。
城牆下面,呼天還是站在那裡,嘴巴嘟囔着:“使詐,使詐。”
不知道爲什麼,潘五忽然有所觸動。
他想起老爹了,儘管對自己一直不是特別好,可那是帶自己來到人世間的老爹,現在不在了……
又想起劉三兒……長出口氣,對呼天大聲說:“一,你爹真不是我殺的;二,我沒使詐。”
呼天還是說:“你使詐。”
潘五無奈了,就在這時候,呼天接着又說:“你使詐贏了我,也是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