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易大手一揮,十餘門靈陣炮被三百甲士推了出來,向天問硬生生收了攻勢,面罩寒霜,死死瞪着許易,恨不能將他生吞活剝了,他遙指着愚公山山門,“我向家傳承五千年,滿門高官,世代顯宦,效忠天庭數千年,愚公山上有前任西方帝君所賜匾額:庚申以來巨族,北斗有數人家,你敢炮擊帝君御匾,不怕萬劫不復麼?”
前任天帝乃庚申年登位,古曰庚申帝君,當今天下以星象名區域,向天問自承向家門第之榮耀,乃衆所周知之事,並無拔高。
許易朗聲道,“向家有如今聲望,乃是效忠天庭,奉公守法所致,明德公,忠貞公皆爲天庭一統大業獻身,在下亦非常之敬重。但向家列祖列宗打下的顯赫家聲,絕不是向家後人依仗以蔑律法的理由。今日,某不過帶向影心回去問案,向家便敢左右遮攔,先是派人遊說,爾後,又使向影心攀誣許某。樁樁件件,足以證明今日之向家根本沒把天庭律法放在眼中。如此之向家,某不敬。”
頭前,向天問還交待向影心千萬不要陷於和許易的爭辯,現在他自己卻陷於和許易的爭辯而難以自拔,他挾向家數千年高門聲威,許易仗天庭煌煌大義,撞在一處,孰勝孰敗,一眼自明。
向天問煩躁不已,再辯下去,只能是自取其辱,當下,他向許易傳意念道,“姓許的,你當真要和我向家結下死仇,你不要以爲我不知道你打的什麼主意,你以爲你一己之力就能攪動大勢,你太天真了,我敢把話放在這裡,你什麼也攪動不了,你若再不退走,向家必以全力滅你。”
許易哈哈一笑,“向天問,你也只剩了意念威脅了,許某早將生死置之度外,我若害怕,就不會來了。你以爲你威脅利誘,便能使許某屈服,你以爲世上皆是你這等唯利是圖,唯權唯上之人。你大概是忘了這世上還有兩種東西存在,一種叫道義,一種叫正氣。”話音方落,許易大手一揮,半空中現出一排排金色大字。
三百甲士頓時如雷誦出:“天地有正氣,雜然賦流形,下則爲河嶽,上則爲日星,於人曰浩然,沛乎塞蒼冥……”圍觀的數百人鴉雀無聲,向天問當空噴出一口血來,他終於明白許易是要如何攪動大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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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雨小築,荷花池畔,小陶裙裾翩躚,跨過荷花池,躍上亭來,人未落穩,嬌聲先發,“都使,都使,天大的消息,許易又開始作了,這回他竟挑釁整個向家,堂堂向家,便是宇文家也及不上的,他竟敢……”
餘都使靜坐亭中,白衣豔容,清理如畫,“苟利天庭生死以,*******。我現在信了,有些人真的是能把入情入心的鬼話,說到張口就來的程度。”
小陶怔了怔,“呀,都使,你都知道啦,還有正氣歌呢,爲李將軍頭,爲趙仙官血,一個個用典,何其巧妙,文氣沛然,正義沖天,許易滔天正氣整個天庭都要容不下來了,向家又能奈何?都使不必擔心。”
餘都使橫她一眼,“說什麼了,誰擔心了,這傢伙實在太滑了,一步一步,算得準得很,就這李將軍頭,趙仙官血一出,那幾個高門哪裡還不感謝死他了。這人油滑得狠,你少理會他。”
小陶道,“哪有這樣的,臨危不難,千萬人而往矣,這樣的英雄豪傑,都使怎盡往歪了邪了想呢?若不是許易制住宇文拓,都使可沒有現在的閒情雅趣,許易遇難,都使袖手不管,可算不得朋友。”
餘都使哼道,“欠他的我自然還他,但這並不妨礙我對此人的論斷。再說,他都油滑成這樣了,哪裡還用得着我幫,這人吶,眼看着就要躥高嘍,將來認不認咱做朋友還兩說呢。”
小陶嗔道,“許易可不是這樣的人,能寫出‘才下眉頭,卻上心頭’句子的,肯定是個溫暖的人。得,都使既然不喜,以後有許易的消息我可不報了,我就不待了,緊趕着再去收消息,現在天下沸騰呢。”
“慢着,那個正氣歌,我這兒就得了一半,下部分給我補齊了再走。”餘都使叫住小陶。小陶笑道,“都使不是不屑許易的皮毛麼,何以還要別人的文章?”
餘都使道,“我愛吃雞蛋,難不成還要喜歡下蛋母雞不成?”小陶嗤道,“我看都使是愛吃雞蛋,就喜歡上下蛋母雞,因爲喜歡下蛋母雞,故而,更愛吃雞蛋纔是。”“好個死妮子,討打!”
…………
“稟天帝之德恩,中書制曰:查治玄九都第五監都監,英俊明睿,勇武不凡,自履新以來,實心任事,屢建奇功,忠勇可嘉……”大堂之內,傳旨官聲音洪亮,震動屋瓦,許易率領第五監功曹以上官吏聽宣。
宣旨罷了,滿場雅雀無聲,便連許易也聽傻了,呆呆愣着,不言語了。宣旨的依舊是上回的陸大人,心中忍不住輕輕嘆息,“異數,這就是個異數,羨慕不來呀。”口上卻道,“許大人之官運,某任官百年,不曾見過,似許大人這樣的英俊之才,真如錐立囊中,想不顯露於前都不能啊。”許易這才驚醒,臉上堆出笑來,熱情地寒暄着,悄無聲息,又是一枚須彌戒滑入陸大人袖口,依舊是五枚玄黃精。
只不過這回,他絲毫不覺心疼,反覺得花的千值萬值。細說來,他選擇換人設,也是不得已而爲之。本來以爲陰玄野王這一波,做得天衣無縫,偏偏撞出個向天問,仗着向家勢大,連“洗魂”的話都說出來了。
擺明了,向天問是信了玄野王的話,不肯與他干休。向家勢力強大,單靠他自己的力量,用不了幾個回合,就得被碾作齏粉。不說旁的,單說那日他挑明瞭要傳訊向影心,立時便引動多少高官前來說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