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都的夜,依然燈紅酒綠,讓人迷醉。
無數人潮車流從或狹窄或寬闊的道路中擁擠而過,來去匆匆,不管發生什麼,似乎就如一粒石頭落進河流,微起波瀾,然後不見。
浪潮酒吧,依然人來人往,熱鬧依舊。
白俊逸整個身子都陷在沙發裡,手中提了一打百威,興致勃勃的看着舞池中隨着音樂瘋狂舞動的男女。
一個穿着緊身連衣裙的女人扭着腰慢騰騰的走到白俊逸旁邊,趴下身體,在白俊逸耳邊輕聲說:“小兄弟,怎麼一個人喝酒,不如請姐姐喝杯?”胸口幾乎要碰到白俊逸的鼻尖。
白隊長艱難的將目光從那胸部上離開,嘴角微微揚起,剛想說話,忽然他的臉色變得極爲嚴肅。
“小姐,你自重,我不是那種人!”
瞬息間就變得義正言辭,端莊之極。
那女人微微一愣,隨即臉上浮起一陣怒氣,罵了聲腦子有病,然後直接直起身體,轉身離開,朝舞池走去。
“媳婦,你不是在辦公室算賬麼,怎麼下來了?”
白俊逸立刻起身,朝着對面走去,臉上充滿了狗腿的笑容。
一個穿着淡藍色長裙的女人筆直的站在舞池一側,長髮垂肩,容顏絕世,正是唐女神。
她剛剛從樓上走下,就吸引人了無數人的目光,不過大部分男人都知道這位是酒吧的老闆娘,雖然眼神中熱烈之極,但敢於上前搭訕的卻是沒有。
唐凝此時臉上掛着寒霜,正盯着白俊逸所在的地方。
見到白俊逸朝自己走來,臉上的寒意稍減,但是從鼻子裡噴出一道冷氣,冷哼道:“要不是我下來,誰知道某人是不是直接被人勾搭走了!”
白隊長連忙發誓賭咒,證明自己絕對不是這樣的人。
從京城回來已經快兩週了,白俊逸最後還是沒有殺周和淵,不單單是因爲李老的話,周家畢竟是華夏國的超一流世家,雖然被白俊逸這番折騰之後元氣大傷,但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如果自己真殺了周家家主,雖然自己肯定是不懼,但自己在世俗中的這些朋友親人,還是怕遭到報復,不如留他一命,以做威懾。
畢竟自己可以殺進九溪園一次,還可以殺進第二次!
而且如今九溪園之中再也沒有三大高手作爲最後的底牌,孫仲謀已經飄然而去,光憑着千牛衛,也只是被自己虐殺的份。
至於唐凝,經過了這次事之後,不知道受了什麼刺激,不想再管大唐集團的事情了,懶的再做這個女總裁。
對此韓雪依全力支持,她一直認爲一個女孩子就該在家相夫教子,唐江山雖然因爲這件事對白俊逸很不爽,但也沒有強力反對。
大唐集團怎麼說也是資產數千億的超大型集團,裡面人才如雲,就算少了唐凝,最多隻是開拓不足,守成還是有餘。
辭了大唐集團職務的唐凝,不知道什麼時候想起了這家浪潮酒吧,說因爲在這家酒吧中才和白俊逸相識,又被這個壞人奪去了身子,十分具有紀念意義,所以直接花錢買下了這家浪潮酒吧。
白俊逸打工那會的老闆,早就把這家酒吧賣了,後來接手的老闆,也不敢對此有半點意見,大唐集團老總想要這家酒吧,又是開高價,忙不迭就滾蛋了。
不想管理大唐集團的唐凝,對於這麼個小酒吧,倒是極爲上心,每天拉着蘇媚討論着怎麼經營。
經過那晚的蘇媚,每次見到唐凝總有些奇怪的感覺,雖然她從未想過要獨佔白俊逸,但畢竟是自己關係最好的閨蜜的未婚夫。
唐凝冰雪聰明,怎麼會看不出白俊逸和蘇媚的那點小曖昧,但是聰明的女人絕不會對此去說什麼,只不過白隊長的手臂上經常會多一些被擰出來的淤青罷了。
反倒是原本最爲清閒的白隊長,如今成了最忙的人。
浪潮酒吧每天要他來看着,九成山莊也離不開他,慕珂珂時常會去那邊巡視,要是他不在,絕對會被電話騷擾死,而蘇媚要重建夜上海,他也得去參謀。
一個人恨不得分成三份,剛纔好不容易忙裡偷閒偷看會妹子,又主動有妹子搭訕,但還沒付諸行動,就被唐凝給抓個正着。
唐凝在白隊長身上留下幾個深深的教訓,又狠聲威脅一番後,顧自己上樓去了,渾然不理會那些望着自己的垂涎欲滴的目光。
白俊逸狠狠的盯了眼那些偷窺自己媳婦的男人們,才緩緩朝着酒吧門口走去。
酒吧門口不遠處就是高架橋,白隊長走到橋邊,點着支菸,深深的吸了一口,然後望着橋下的洶涌車流。
這纔是真正的紅塵啊!
進松竹園,殺周復,入九溪園,創周家,糾纏在自己心底這麼多年執念,算是真正的去除了。
白俊逸打開一罐啤酒,狠狠的灌了口,然後在橋上緩緩灑下。
“小三,你現在應該已經早就轉生投胎,不知道在哪過上快樂日子了,只可惜你哥我,每天還生活在水深火熱中!”
夜空中星辰閃爍,似乎是小三在迴應着白俊逸的話。
不知道過了多久,趴在欄杆上似乎陷入深思中的白俊逸忽然轉過身,望向夜色中的某處,淡淡的開口:“看了這麼久,還不出來?”
他的話音剛落,在不遠處的角落中,一個年輕人,緩緩從黑暗中走出。
白俊逸的眉頭微微一皺,這個青年看上去有些熟悉,就是不知道在哪見過。
“白先生,我來魔都幾天了,問了不少人才找到此處,找到你!”
青年緩緩的開口道。
“原來是你在打聽我的消息,現在見到了,有什麼事,直接說就是!”
雖然蘇媚原先的地下勢力在幾天內就遭到周家的強力清掃,但是畢竟實力猶存,這個年輕人到了魔都後就到處打聽白俊逸的下落,早就被蘇媚關注在眼中,告訴給了白隊長。
但是白隊長如今,自身實力幾乎已經到了三脈境的巔峰,只要再有幾個月的潛修,或者是一縷契機,就直接能突破到四脈境,對於一個普通人的探詢,也並未放在心上。
他隨意瞥了眼面前的青年,雙臂有力,手掌邊緣處微有老繭,應該經常在練槍,身手也算得不錯。
但是在他眼中,卻跟普通人沒什麼區別,彈指間就能殺死。
“不知道白先生還記得傅家傅凰麼?”
年輕人忽然對着白俊逸問道,眼中隱隱現出一絲痛苦之意。
傅凰?
白隊長突然想起,自己在和傅凰幾次見面的時候,她的身後,偶爾會有幾個保鏢,其中一個,就是這個年輕人。
忽然聽聞傅凰的消息,白俊逸不禁有些微微失神,當初傅凰與周復已經定下婚約,而周復又被自己所殺,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
想起在酒吧之中,那個女孩在半醉中的話語,白隊長忽然有些呆了。
“你突然前來找我,難道是傅凰出事了?”
白俊逸的目光忽然銳利起來,雖然傅凰和自己之間,時常似敵似友,但是讓自己眼看着她出事,那他做不到。
“小姐,在一週後,就要正式剃度出家了!”
青年的話,頓時讓白俊逸如遭雷劈一般。
剃度出家?
開什麼玩笑,一個如花似玉的女孩,正是最好的年紀,怎麼可能會選擇出家?
而且以傅凰的大智若妖,又有誰能將她逼到這種程度?
他忽然向前一步,驀地出現在了青年的身前,直接抓住他的雙臂,寒聲道:“到底怎麼回事,你說清楚,誰敢逼她出家?”
青年只覺得眼前一閃,自己的雙臂就被這個看上去懶懶散散的年輕人給抓住,而且如同鐵鑄一般,絲毫動彈不得,雖然早就知道白俊逸身手恐怖,但是此時親自經歷,還是不禁驚懼。
他微微遲疑片刻,纔開口道:“傅家給了小姐兩條路,要麼嫁入周家,要麼出家,小姐她……選擇了後者!”
荒唐!
白俊逸不禁勃然大怒,這是什麼時代了,居然還有這麼荒唐的事情,想不到傅家堂堂一個一流世家,居然只會選擇讓一個女人去犧牲。
“所以我悄悄離開傅家來找你,希望你能幫幫小姐,小姐她從來就沒想過要害你……”
青年緊緊的看着白俊逸,眼中盡是懇求之色。
白俊逸微微沉默,忽然擡頭道:“你也喜歡你家小姐吧?”
青年的心思突然被白俊逸揭開,頓時手足無措,臉色漲得通紅,不知道說些什麼。
白俊逸淡然一笑,伸出手,拍了拍青年的肩膀,溫聲道:“你放心,我會去的!”
青年聞言,終於鬆了口氣,澀然道:“謝謝……”
他雖然偷偷喜歡着傅凰,但知道根本沒有半點可能,雖然現在不像古代有主子下人之分,但是雙方地位的懸殊,讓這種喜歡的情感,顯得只是個可笑的夢。
望着青年離開的有些孤單的背影,白俊逸輕輕嘆了口氣。
對於傅凰,其實他自己也不知道是種什麼情感,那個女人,清秀絕倫,大智若妖,而且心智堅毅,強大之處,遠超自己見過的絕大多數男人。
但這次居然要出家!
不管如何,自己還是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