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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激憤

第三十七章 :激憤

整整一天,除了吃中午飯,我沒開過書桌,在幾個玉胚上。畫着寫着,來回琢磨着,腦子裡也不斷閃現出張娟的嬌羞,歡笑。吃驚的模樣,一直到了傍晚,才把那三個玉胚做滿記號。

沒來得及收拾,倒下睡着了。這一覺,睡到大半夜,被餓醒來。

摸了摸肚子,我纔想起只吃了兩碗麪,拉開燈,來到廚房,發覺只有些饅頭,我很想吃點好的犒勞下自己,對涼冰冰的饅頭沒一絲食慾。回到屋,看看錶,發覺很晚了,超市早關門了,只好啃了兩嘴饅頭,抱着肚子睡了。

一晃七八天過去,看着雕刻好的三個小玉張娟,左右看,就是覺得不很滿意,沒有楊瀾的那六個感覺傳神,我一直琢磨着,到底少了點什麼?

這時,媽端着碗湯,走了進來,看我對着三個小玉人發呆,低下頭仔細看看,說:“這是照張娟刻的吧?”

我擡頭看了看,嗯了一聲。

“我覺得你這個張娟,臉上的表情像是假的,沒有上次楊瀾的那個表情看着真實。”我媽還特意在那小玉人的臉上,指點了幾下。

“啊,對,不錯,看着這笑容感覺有些不真實,可這是我心裡想着張娟對我笑的樣子刻出來,難道她當時在騙我?那些笑,都是裝出來的?”我這一想,又想起張大成的那些話,張娟很有心眼,不願意和我鬧,上學一去不回了。

想着,想着,我心裡難受,黯然放下手裡的刻刀,低聲說:“媽,張娟可能不會回來了。你是不是覺得我很敗家?”

媽沒有做聲,放下湯,只是嘆了口氣,拉開門走了出去。

喝了湯,我再次拿起小玉人,左看右看,發現小玉人的笑容有些牽強,不過看久了,也就再也看出來。

我拿着刻刀,重新戴上眼鏡,慢慢地在那玉人的俏臉上,輕輕地滑動着,到了最後,笑容真的很自然了。

才發現,小玉人竟然有了種純潔清新,自己心裡都不敢多拿,生怕拿的久了,會弄髒人家。

我把三個小張娟的放到一起,仔細看着,越看越覺得美,心情也好了起來。

忽然,外面有人高聲喊:“磊子,快去鎮東頭看看,打工的回來十幾個,聽說好像王叔出事了。”

我心裡一驚,都沒收拾玉人,站起來拉開門跑了出來,卻發覺院裡沒人,爸難道真的出了事?要不,纔出去一個來月,怎麼就回來了呢?

來到最東面的鎮口,正好看見兩輛麪包車向鎮外駛去,不少女人都圍在那裡,我加快腳步,衝過去,果真亮子還有其他人都在,卻沒看到我爸。

“亮子哥,我爸回來了沒?”我心裡還覺得對不住亮子,畢竟和吳美麗發生了那些事。

我這一問,正說話的十幾個男人,都不出聲,亮子看着我,也支支吾吾說不出話。

我覺得不對勁,就連在場的蘭子嫂子也催促說:“亮子,王叔以前不總是帶你們幾個?你倒是說話呀?”

我臉色也變了,這時,走在最後的劉永鋒,揹着包慢慢走過來,看到我,“撲通”跪在地上,對着寬大的行李包,狠狠地磕了三個頭。

大聲哭叫着:“叔!永鋒對不住你,沒能保住你的身子,對不住你啊!磊子,你過來,大叔在這裡。”

永鋒大聲哭着,伸手把自己的行李包打開,掀開被子竟然露出一個黑色的骨灰盒!

我一看,頭轟的就一片空白,腿一軟,“撲通”就栽倒在地。

隱約看到,十幾個回來的男人,也都“撲通”跪倒在地,亮子哭着說:“叔,我不是個人啊,對不住你。……”

場面一陣的混亂,女人們更是看着十幾個哭的稀里嘩啦的男人,還有那個黑色的骨灰盒子,都嚇呆了。

我好不容易緩過一口氣,伸手就抓住了永峰的衣領,赤紅着眼,盯着永峰問:“這是怎麼回事?你給我講清楚!”

劉永鋒抹了把眼淚說:“幾天前,王叔帶着我們在工地,架子突然塌了,爲了救我們幾個,王叔大喊着讓我們跑,他硬是用勁拉着架子倒向另一邊,結果叔被壓在架子下面,等我們趕過去,叔已經去了!”

“爲啥不打電話,讓我去,啊,爲啥不打電話?”我的大手來回扯着劉永鋒的衣領,大聲吼叫。

“打了!打了十幾個電話到街道辦,開始還有個人接,後來就沒了動靜!工地大老闆來了,對我們說,要想要賠償,必須先把王叔火化,要是答應火化,賠償二十萬,我們也打不通電話,只好自己做主,沒辦法,就火化了,沒想到王叔剛火化,老闆就翻臉,把我們全開了,一分錢也不給。我們抱着大叔的骨灰盒到處鬧,上面倒也對這事很關注,但老闆跑了,找不到,再鬧也沒啥動靜,我們的錢也不多,幸虧上面給了我們一點錢,這纔回來,在車上,人家不讓帶骨灰盒,我就把其他褥子丟掉,把王叔包在被子裡,給帶回來了!”

我聽着聽着眼睛就更加紅了,鬆開劉永鋒,站起來罵道:“張大成,老子要不殺了你全家,老子不姓王!打電話報喪你都不讓。”

永鋒和亮子一下子抱住我,亮子說:“磊子,別衝動,現在過去,人家不承認,難道你真要殺人?”

這時,很多女人也都圍過來,勸着我,左一句右一句,亂成一團,低頭看着那黑色骨灰盒,覺得心口很難受,頭一暈,就倒下了。

我再次醒來的時候,看到馬明坐在旁邊,馬上說:“明子,給我把刀,我要去宰了張家那幾個畜生!”

“啪”一個耳光,打了過來,馬明狠狠地瞪着我,大聲說:“亂鬧個啥?咱媽都氣的躺倒了!你難道真的想讓老王家斷子絕孫?有本事你也當個街道辦主任,把他們逼得雞飛狗跳,現在你給我,老老實實地穿上孝衣,三天後,咱爹要出殯,你讓他安安生生的走,行嗎?”

看着馬明同樣赤紅的眼睛,我的怒氣一下子被壓住。

出殯那天,人很多,厚厚棺材放在大街上的靈棚裡面。

兩班音樂班兒,可勁兒吹打着。

吃過中午飯,管事的老者,七十多歲,身體硬朗,在鎮上很有威望,大聲喊:“準備出殯!所有的孝子,都出來,跪下磕頭。

我頭上裹着白布,身上穿着孝衣,跪在最前面,馬明也穿着孝跪在我後面,身後是我本家的兄弟,還有些個小孩子,都跪在後面。妹妹沒回來,聯繫不上,派人到縣城打電話,也沒聯繫上,當然也沒聯繫到張娟。

街道辦裡的一位瘦高老者,高聲喊道:“孝子出爐,向上跪,向上跪,再向上跪!”我跪在前面,就不斷地向前跪着移動。

老者再次大喊:“合棺!”

這時哭聲一大片,靈棚裡面,有人拿着圓石頭,對着棺木上的大黑釘猛砸。

我大哭着喊:“爸,躲釘!爸,躲釘!”

老者大聲說:“出靈!”

拿起放在前面的小紅砂盆,狠狠地摔在地上,“啪”四分五裂。

我被攙扶起來,哭着向前走,後面擡棺的男人,一陣的急促大喊,接着風風火火地擡着大黑棺,向前面快步衝去。出了鎮就是王家村,我家老墳就在王家村田地裡。

半路,把棺財放在凳子上,稍微歇一歇,我們孝子跪在地上,大哭一陣。

來到我家老墳近處,準備歇一下,進麥地。

從北面涌過來一大羣人,擋在路前,爲首的歪脖子女人,在她身邊我看到張三,心裡的火氣一下燃燒,卻死死地壓制着。

歪脖子女人,高聲喊:“這是我家的麥子,不能進我家的麥地,踩了麥子怎辦?”

張三就站在女人旁邊,也跟着大聲叫着:“踩壞麥子,誰來賠!”

我看着張三得意囂張的嘴臉,跳起來準備衝過去。卻被身後馬明按住肩膀。

他說:“當你的孝子就是,這些事我來!”

馬明把孝衣一脫,丟在棺材角上,站了起來,向前面走去。他一出現,很快從後面跟出來十多個青年,個個滿臉的兇狠之氣。

馬明對那領頭的女人,喝到:“前天派人和你家商議賠償,你家死活不同意,原來是受人挑撥,行,老子索性也耍一次橫,滾,踩壞你家的麥子,是看的起你!今天我爹要走,誰敢攔着,我馬明就打的他,連他爹都不認識,兄弟們拿傢伙!”

十幾個青年,掀開衣衫,從後面拔出明晃晃的砍刀!顯然馬明早有準備。

那羣女人哪裡見過這場面,歪脖子女人身後的人都不自主地向兩旁退開,這時,有人厲聲喊:“小子,我們鎮還輪不到你囂張!你出什麼洋相!”

張大成帶着自家的幾個兄弟,快步衝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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