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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 082 手指的傷痕

Part 082 手指的傷痕

塌方引起的土灰濛了皛皛一臉,她被嗆到了,咳嗽不止,一邊吐着嘴裡的土渣,一邊狂呼,“犬魅羅!”

無人迴應,周邊的一切又變得黑暗無邊。

她奮力地刨挖着塌方的地方,已經急哭了。

“別死,千萬別死!”

她淚眼汪汪,絲毫不覺這麼刨挖是無濟於事的,掩埋下來的建築垃圾太多,怎是她一人之力就能力挽狂瀾的。

電筒在剛纔坍塌的時候被埋了,周邊的環境又回到了五指不見的黑暗,缺了視線,做什麼都無比困難。

人在遇到災難的時候會變得特別脆弱,她也是,一個人就這麼活生生得死了,還是死在自己的眼前,讓她心裡特別難受,哇的一聲就嚎啕大哭起來,手上刨挖的勁兒也更大了,淚水和鼻涕噴涌而出時,她也不管,順手抹了一把,然後繼續刨挖。

“混蛋,你要是死了,我怎麼辦,小黑的醫療費你還沒還呢,我不許你死,你快說話,快說話啊!”

“要我說什麼?欠債還錢,還是你現在這張臉像大花貓?”

聲音從她身後幽幽地傳來,伴隨着一道微弱的光,她以爲自己聽錯了,立刻回過頭去。

他躺在地上,氣喘吁吁,手裡拿着電筒,光芒時暗時明,電筒燈罩已經有了裂痕,應該是塌方的時候被砸到了,受了損傷,已不似之前的光明度。

“你從哪裡出來的?”

他指指旁邊,“塌方的時候,那裡空了出來。”

那只是一瞬間,將她推開後,他以爲自己必死無疑,未曾想柳暗花明又一村,這裡被掩埋了,另一處卻因爲鬆動,空了個窟窿出來,他抓準時機,用腿將鬆動的地方踢開,迅速地鑽了過來。

晚一秒,他這條命就沒了。

雨默喜極而泣,撲了過去,“我以爲你死了,混蛋!”

他吐出一口濁氣,“很顯然,我的命很大!”

“既然過來了,爲什麼不吭聲!”

他摸了摸頭,“鑽過來的時候,好像有什麼東西砸到了我的腦袋……有點懵……”

雨默一驚,立刻擡手檢查他的頭,接着微弱的燈光,看到了他額頭的傷口。

“有沒有覺得想吐?”

他搖頭,“這倒沒有!”

“你別動,讓我仔細看看,要是嚴重,你得馬上躺下。”

她細細的檢查了一番,儘管燈光微弱,但憑着經驗,她斷定沒什麼大問題,血也已經止住了。

在這種困境下,沒有比同伴安然無事更能讓她開心的事了。

她拍拍小胸脯,“你真是嚇到我了!”

他揶揄道:“我死了不是更好!”

她瞪眼道:“胡說八道!”

“你看我那麼不順眼……”他語氣幽怨。

“誰讓你之前做的事不讓我順眼來着!”她摸進口袋,找到了隨身攜帶的手帕,用牙齒咬開,再撕開,對他的傷口做了緊急包紮,“都這種時候了,你就別小雞肚腸了,揪着以前的事不放,有意義嗎,趕緊逃命要緊。”

“好像一直是你揪着不放,剛纔還在咆哮還錢的事……”

她尷尬地咳了一聲,“我現在開始不提了,行嗎?”

這男人真是記仇!

包紮妥當後,她放下手,見他無礙,自己也無事,心裡着實鬆了一口氣,這種時候,前塵往事真的已經很不重要了,突然想到他們兩人是沒事,但是饕餮呢……一顆心頓時又揪緊了。

她記得過來的時候,饕餮和他在一起。

雖然心底已經有了最壞的打算,但仍是問了出來。

“饕餮……饕餮呢?”

纖長的手指像是帶了魔法似的,吸引了她所有的注意。

他指向離兩人不遠處的土堆,“在那,它比你我可幸福多了,還睡着呢!”

她看了過去,果真看到了趴在土堆上依舊沉睡的大黑柴,近乎激動地噴淚道:“你連它也救了?”

“順道!”他說得輕描淡寫。

這‘順道’說得實在是牽強,但聽在雨默耳裡只覺得感激。

那種危急時刻,他竟然還能顧上饕餮,太不容易了,喜得她只想三呼萬歲。

“沒想到你是這種人!?”

“嗯?”

“好人啊!”

他輕笑,“我是否可以解釋爲,我在你心裡的好感度直線上升了?”

“肯定啊!”

“你這好感度升得也太容易了些。”

“哪裡容易了?要是時機沒抓準,你也會一起死的。”

危機時刻是最能看清一個人本質的時候。

要說這事情,還真是像做夢一樣,更讓她覺得人定勝天不是騙人的,她現在對逃生充滿了樂觀的態度。

雨默拿穩了手電筒,照向那扇之前看到的門,徑自走過去,握着門把轉動了一下,期望能打開,但是咔噠一聲吼,把手像是被卡住了,怎麼用力都無法將門打開。

“不是吧……關鍵時刻又出問題!?”

雨默卯足了勁又轉了一下,還是老樣子,除了能轉動一下外,門始終緊閉着,她惱怒的一腳踢了上去。

哐的一聲,顫落了一堆土渣子。

“呸!呸!呸!”她又灰頭土臉了。

犬魅羅也過來使了把勁兒,門扉依舊紋絲不動,他取過雨默手裡的手電筒沿着門框照了一下。

“門框已經扭曲,硬開是不成了。”

“那怎麼辦?”

“只能想別的出路了。”

雨默急得撓了撓頭,“別的出路……那也要有啊!”

這裡不是她的地盤,別說出路了,東南西北她都分不清。

這話剛說完,地面又震顫了一下,兩人都沒站穩,摔倒在了地上,男上女下的疊起了羅漢。

雨默撫了撫磕到石頭的腰,哎呦了一聲後才注意到有人壓着她。

這姿勢不太好,靠得太近,臉都快貼上了,能清晰地感受到對方呼出的氣息噴在臉上的熱度。

“你……你快起來!”她驚叫道。

他喘息道:“那也要我起得來!”

聽聞,雨默才發現他背上壓着東西,是截斷了的橫樑。

“你沒事吧?”

“還好!”

“動不動得了?”

“有點困難!”

橫樑有些重,雖然壓下來的時候避過了要害,但重量不輕,壓了一會兒,已經覺得背部以下發麻了。

“我幫你!”

雨默伸出手用力擡了擡,以她的手勁,和螳臂擋車沒什麼區別。

“你不要動,我自己來。”

“這時候還分什麼你我……一起用力!”

兩人雖然合了力,但仍是未能撼動橫樑,依舊疊在一起,時間久了,尷尬也就來了。

雨默將臉扭到一邊,“那個……先休息一下……”

“嗯!”

靜默之下,尷尬更濃了,這臉貼臉,胸貼胸,彼此的體溫都能感受得分外清晰。

還有心跳……

越是這麼想着,心跳得越快,像是要飛出喉嚨了。

她吞了口唾沫,“那個……”

“什麼?”

他低頭凝視時,一縷頭髮落了下來,正好落在她的鼻尖上,淡淡的薄荷味鑽進了她的鼻腔。

這味道,她分外熟悉,夢裡的小狼也時常帶着這股味道。

她偷覷了一眼這個壓着自己的男人,雖然離得很近,但光線微弱,她看得不是很清楚,只能朦朧地看到他的模樣,但或許正是朦朧的關係,他看上去好不真實,明明能感受到他的體溫,仍覺得他不像是真的。

夢裡的小狼也不是真的,但此刻兩人重疊在了一起。

讓她開始分不清,哪個是哪個了。

潛移默化下,她竟覺得夢裡的小狼能在現實裡成爲一個正常的人,是一件多麼好的事。

雖然他脾氣彆扭了點,但也沒壞到哪裡去。

欺負小黑是事實,但之後收養了它,也算將功抵過了。

他還收養了饕餮這隻脾氣不好的黑柴,說明心很軟。

這樣惡劣的環境下,他也沒放着她不管,還處處照顧她,是個暖心的男人。

這麼算下來,他的優點可比缺點多多了。

“其實,你之前該自己走的……”

她體力不好,帶着她也是累贅,他一個人反而能跑得更快。

“你覺得我是做無用功的事?”

“不是,不是,我只是覺得大災難面前,自己命更值錢些。”

“的確!”他莞爾一笑,“只不過……”

“什麼?”

“有人蠢得到現在都沒想明白我爲什麼要放着自己值錢的命不管,非要腆着臉皮的和她一起受苦!”

雨默不是傻子,在這種黑暗又危險的空間裡,更助長了腦子的運轉。

“你……”她紅了臉。

不會吧!

不是她想得那樣吧!

她頓時覺得呼吸有點困難了,臉上的紅暈更是衍生到了脖子處。

“如果我們能逃的出去,我想……”

她尖叫道,“想什麼,不許想!”

“你不願意?”

她沒想到他會這麼直接,更重要的是,現在是什麼光景,他竟然還有空想這種事。

“我……我……”她已經語無倫次了。

第一次遇到這種事,覺得腦袋都空了。

但是……談戀愛三個字,很是碩大地橫在了她腦內的空白之處。

她慌了,也亂了,覺得事情的發展像是做了火箭一樣,快得離譜。

她和他才認識幾天,兩個星期都沒有,根本沒做過什麼深入的瞭解,怎麼可以談戀愛,又爲什麼她第一個戀愛的對象必須是他。

他的人品那麼壞……

她壓根忘記了,之前腦內還稱讚過他是個好男人來着。

越是慌亂,她越是頭腦空白,臉也紅地離譜。

“你覺得我不夠好?”

他還來勁了,趁着這檔口,主動地進行了攻擊。

“你別亂來啊,這種事,我們以後再說……”

“哦,以後……”

她驚覺自己說錯話了,什麼以後,這不是再告訴他,他有機會嗎。

“你別往臉上貼金,沒這個可能!”

她已經決定了要將畢生奉獻給獸醫事業。

他又是一陣笑……

笑聲離得近,掃到了她的耳膜,只覺得發癢。

“你笑什麼笑,還不趕緊用點力將橫樑擡起來!”

本想蓄點力,過一會兒再擡,但天災不等人,又開始震動了。

“這餘震是沒完沒了了嗎?”

雨默覺察到了身下的地板開始鬆動,人也慢慢凹陷了進去。

“不好,又下陷了。”

兩人現在所在的地方已經是底下的層面了,再陷下去,誰知道會陷到哪裡,說不定就要一命嗚呼了。

她驚白了臉,“怎麼辦?”

“你抓住橫樑!”

“抓?”

雖然不明白他要做什麼,但她還是聽話的抓了上去。

一個大顫動後,地面凹陷了,身下直接掄空,她尖叫的啊了一聲,死死地抓緊橫樑,橫樑正好卡在兩面牆上,給下墜做了有效的緩衝,但是她臂力差了點,要一直這麼吊着,體力不夠,一隻手就快抓不住了。

趁着橫樑卡在牆壁上時,犬魅羅靈活地翻了上去,趴伏在了橫樑上。

“抓着我的手!”

雨默艱難地將手朝他移去,但不斷落下的塵土木塊,讓她看不清他的位置,也蒙了雙眼。

她快堅持不下去了。

“你別管我了!”

“把手給我!”他強硬地說道,並伸手主動去捉她。

雨默沒氣餒,憑着毅力將手擡了起來。

他順利的接住了,將她拖了上來,橫樑多了一個人的體重,開始逐漸下沉,並越來越快,甚至很有可能因爲支撐不住的斷裂。

“我們往上走!”

他拉着她,躍上一塊卡住的石頭,用它作了墊腳石。

雨默儘可能跟上他的步伐,但跑了一會兒,腿開始軟了,像是剛跑完1500米似的,只能咬牙死撐。

堅持的結果是喜人的,兩人順利的逃開了凹陷的區域,帶上饕餮,往安全地方跑,凹陷所致,那扇打不開的門因爲地面鬆垮了,轟然倒了下來。

兩人頓時一喜,衝了過去。

雨默體力已經不夠,衝的時候差點摔倒,他卻緊緊的握住她的手。

“不管門外是什麼狀況,你都記得不要撒手!”

聽聞,她只覺得心一暖,渾身都有了幹勁兒。

但是驚喜過後,是愕然。

原以爲會是出路,能出得去,誰知眼前是一片懸崖峭壁,陡直的山崖估摸着有幾千丈,根本看不到底,天空烏黑一片,且是一片巨大的雷雲,青紫色的閃電不時的劈過天空,響起震耳欲聾的雷聲。

她和犬魅羅就站在崖邊,只要往前跨一步,立馬就會墜崖。

而門的那邊,坍塌劇烈,像是世界的一個角落在逐漸崩壞,已經回不去了。

再看腳下是懸空的深淵,雨默直覺一陣眩暈,兩腿打抖。

“見鬼了,這是哪裡?”

她可以很確定,這絕對不是s市該有的風景。

門內的坍塌開始擴散過來,一層層的剝落,直逼而來,這感覺就像是2012這部災難片的海報。

眼看崩塌不止,已經到跟前了,再過來她就要摔下懸崖了,卻是驚嚇的連叫都叫不出來了。

她閉上眼,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地震是夢,這裡也是夢。

一切都是夢!

否則,怎麼會有這麼離奇有恐怖的事情,但眼睛張開後,什麼都沒變,依舊是懸崖萬丈,世界在崩塌。

“犬魅羅!”她呼喊道。

但哪裡還有人,整個懸崖上只有她一個人了。

人呢!?

她驚悚地四處找人,但什麼都沒找到。

人沒找到,狗也沒找到。

所立之處,天地都虛無了。

她虛軟地跪倒在地,精神已經快崩潰了,扒抓着頭髮,企圖找出一個可以說明現在這種狀況的可能性來,但是頭髮都抓了好幾根下來,也沒想出個頭緒來。

她看着自己的手,覺得自己或許是瘋了,聽說有些人精神分裂,看到的世界就會和正常人不一樣。

或許,她此刻就是精神分裂了。

不然……眼前的這一切算什麼?

眼淚無法剋制的滴落……

不是說了,不撒手的嗎……

不是說了,要有以後的嗎……

突然的孤獨,讓她有些承受不住。

她握緊自己的手,上頭明明還留着他的溫度……

十指緊握後留下的力量,還殘留着……

咦?

淚眼中,她突然發現了一件奇怪的事。

她手指上那些個手術刀的壓痕怎麼沒了?

爲了練習縫針技術和外科技術,她的手指早已被手術刀壓出了條痕狀的繭子,此刻手指上卻一點痕跡都沒有,雖然手很髒,但的確沒有,她又不確認的摸了摸,更沒摸到那些凸起的觸感。

不可能啊!

被饕餮咬的時候……

她僵了一下,那時她沒有注意,但好像也是沒有的。

然後給小黑做手術的時候,有沒有?

她沒注意,但很確定,這些繭子不可能莫名其妙的消失,記得唯一一次疤痕消失,是她吃了火魔果後醒來,當時她還覺得很奇怪,還是小狼告訴她,火魔果有美容的效果,無論什麼傷痕都可以去除。

但,這不是一個夢嗎。

夢?

她頓時一個激靈,相比眼前懸崖峭壁,世界毀滅的景象。

到底哪個是夢!

腦中有個聲音無形的在催促她,催促她喊出那個熟悉地,更是早已刻進了心裡的名字。

“小狼!”

山崩地裂……

幻境……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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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的更新時間不定,但是每天保證會有一章。

等我存稿差不多了,還是會恢復早上10點的更新

追的劇即將結束,生無可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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