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逃!跟他拼了!死戰到底!”韓風說道,手中雙劍向着衛斯理狂斬而去。
“你是看這裡跑不掉才這麼說的吧。”北冥明嘀咕着,心疼地看着自己已經炸掉了三分之一的竹簡,咬牙再次炸掉了其中的三十六枚竹片。
衛斯理冷笑,臉上的指針快速旋轉着,抖手甩出一片波紋。
韓風的劍陷入了時間扭曲的空間,明明感覺到自己手中的劍在快速揮下,看到的卻是兩柄緩慢到宛如不動的長劍。
北冥明伸手拉了韓風一把,把韓風連人帶劍拉回了自己身旁,說道:“不能再往裡衝了。如果你本人都衝進了那片空間,輕則被減緩身周速度,被衛斯理打死;重則因爲身體不同部分處在不同時間流速下,直接死亡。”
“你這個輕則重則有區別麼?死的方式不一樣而已吧!”韓風吐出一口血。的確如北冥明所說,剛剛韓風只是多往裡走了一步,體內的血液就因爲流速不同產生了紊亂,硬生生逼得他吐了一口血。
“這種事情是你想到的?你不該有此等智力的!”韓風擦乾嘴角血跡,詫異地問道。
“滾蛋!就特麼的時小爺我想出來的!小爺我智勇雙全俊朗無敵……好吧好吧,尼采告訴我的。”北冥明看着韓風“再吹打死你”的眼神,說了實話。
“對啊這種時候就麻溜地說實話啊!”韓風還是沒忍住,像以前拍謝靈策一樣拍了一下北冥明的後腦勺,轉而問尼采道:“你不是沒有辦法麼?”
尼采甩着尾巴說道:“沒有辦法和提醒你們注意事項,邏輯上沒有矛盾。”
“咦?你能剋制住汪汪叫了?”
“大哥你這個無所謂的態度真的好像是已經開啓了完全版一秒預測啊!”
“開不了!衝上去的時候就試了,這裡的時間與空間與外界割裂了,格天系統能獲得的信息太少,無法開啓完全版的一秒預測啊!”
“行了,有什麼要說的等到地下再聊吧。”衛斯理的手杖上泛出金色的光,一個最簡單的金系魔法,金箭術。
但這個金箭術的速度,太快了!
不!是韓風與北冥明的速度太慢了!
衛斯理身周的無形波動擴張了。參照着衛斯理的動作速度,韓風和北冥明能感覺到,這個區域內的時間,是以怎樣的規則在扭曲的。
最外圈的一米,時間減緩一半;往裡半米,時間變爲四分之一;再往裡25釐米,時間變爲八分之一……
是指數級的對時間進行扭曲!
“一尺之棰,日取其半,萬世不竭。”韓風乾澀道。
“《莊子·天下篇》。”北冥明知道韓風說這句話的意思。
這種以指數級變慢的時間,處於中心的衛斯理,完全就可以看作處於一個時間不流動的狀態。
但偏偏這種對時間的扭曲,不會作用在衛斯理自己的身上。
所以衛斯理的一個普通的金箭術,只是因爲不會受到扭曲時間的影響,就宛如瞬移一般出現在了韓風身前。
“叮!”火光迸發的羽劍,彷彿早早預料到了這次攻擊,提前就擋在了韓風的身前。
“戰鬥意識,真差。”蕭飛羽的冷冷地說道。
“這麼快就不記得你在二樓時的慘樣了?就來說我。”韓風嘀咕,然後纔想到,蕭飛羽沒有帶面具,他的確不記得。
嗯?韓風突然覺得不對勁。他擡頭看向衛斯理,卻看見衛斯理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摘下了面具。
只見衛斯理滿頭大汗,用手拄着手杖,不,整個人都掛在了手杖上。
他面露驚色,眼神之中卻是一陣茫然閃過。
怪不得蕭飛羽不記得剛纔的事,如果衛斯理戴着鐘錶匠十的面具,蕭飛羽應該能記得的纔對。
可是爲什麼衛斯理要摘下面具?而且看這個神情,好像承受了很大壓力一般。
而且……
隨着衛斯理摘下面具,時間扭曲的程度被削弱了!他對時盡之族力量的掌握,需要依靠面具才能達到最強!
時間的減緩,從指數級,變成了線性的!
也就是說,每一米,時間流速減慢一半。而韓風與北冥明此時距離衛斯理三米多,也就是說,如果衝到衛斯理身邊,時間流速會是原本的十分之一。
在衛斯理看來,兩人就是十分之一的行動速度……
媽蛋啊!還是打不了啊好不好!
“這個人,只有丹級。”蕭飛羽突然說道。
“嗯?”韓風與北冥明差異。衛斯理在外面可是將仙級的雨生都幹到吐血了,就這你告訴我是丹級?
“按照你們剛纔討論的,他應該是利用時間的差速流動,讓雨生自己的血液產生了衝撞,這才讓他吐了血。”蕭飛羽猜測到。
韓風恍然大悟道:“沒錯!他剛纔只是利用時盡之族的力量在嚇人罷了!那個時候他沒戴面具,如果剛纔雨生沒有被他嚇到,而是不管不顧一劍砍下去,就算他能把雨生的速度削弱到原本的十分之一,雨生仙級的實力也足以一劍砍死他。”
“確定?”北冥明問道。
“確定!”韓風回答。“你想,衛斯理和萊·耶兩個人是室友,也就是說,他和萊·耶一樣,上的是沒有魔法天賦的人才能上的大學!那麼就算他也一直各種天材地寶吃着,最多也就是和萊·耶一樣,是個丹級而已。”
“那特麼的還不趁他摘下面具快乾他?關門!放蕭飛羽!”北冥明說道。
還沒等臉黑下來的蕭飛羽說話,衛斯理那邊傳來了聲音。
“丹級又怎樣。”衛斯理一邊拄着手杖站起身,一邊又戴上了面具。
力量彷彿重新回到了衛斯理的體內,他重新站直身體,揮舞着手杖,除了戴着面具,一如他剛與韓風等人見面時一樣。
“就算是丹級,時盡之族扭曲時間的防禦,也是你們永遠無法打破的!”衛斯理說着,又是一枚金箭術化成的金箭射向了韓風。
就在金箭射出時,韓風彷彿看到衛斯理的手動了一下。
“叮!”金箭又被蕭飛羽擋下了。
“收手吧。”尼采的聲音傳來。“你殺不掉他,他們也殺不掉你。不如……各退一步吧。”
所有人都看向了尼采。
不是因爲尼采的意見多麼有建設性,而是因爲……這段話說得太流暢了!就像一個真正的人說出的話。
“時盡之族和哈士奇的靈魂相互融合,會變成一個正常的人類的靈魂麼?這特麼的什麼道理?”北冥明喃喃道。
韓風若有所思:“尼采……你恢復記憶了?”
“不可能!”衛斯理吼道,一發金箭飛向了尼采。
卻依然被蕭飛羽未卜先知一般地擋了下來。“出手的動作太刻意了,就算你的攻擊速度再快,我也猜得到。”蕭飛羽不屑道。
“是的,我的記憶被清除之後,不可能再恢復了。”尼采說道。“但是,有人給我看了一段錄像……一段從我接到任務,直到被你**的錄像。”
衛斯理震驚了。不可能有人把這麼長時間發生的事都錄下來,卻讓他沒有察覺!
也不可能在這麼短短一會兒的時間內把錄像給尼采看完。
“除非有另一個時盡之族的人存在。”韓風說道。“鍾九!難得我能記起來你,不出來見一面麼?”
“呵呵。”
輕笑聲響起。尼采身旁的空間彷彿一塊麪團一般,被無形的力量向着四周拉伸開來。一個立方的空間,竟然硬生生被扯出了三個立方的大小。
被拉伸的空間邊緣就是被擠壓的空間。在場所有人都不理解空間到底發生了什麼變化,只有衛斯理一臉狂熱地大吼道:“空間延展與空間壓縮!是空間延展與空間壓縮!”
沒有人理他。所有人都看着延展出的空間中,出現了一個一身銀白,面帶與衛斯理面具一樣面具的人影。
“鍾九……好久不見。”韓風笑着打招呼。“我記得你說過,你要觀察我們,所以會保證我們不死。”
“我也說過,除非你們自己作死。”鍾九聳聳肩。
“說過麼?我怎麼不記得?嗨,算了,‘不記得’這種事在你們這些人這裡是最不值得驚訝的。比起這個,我更驚訝的是,你比我剛見到你時更像是,一個人了。”
“快退休了,總要享受一下生活。”鍾九的指針擺出了一點四十七的大笑。
“快退休了……這話可圈可點啊。”韓風說道。
“算了,不要糾結這些,反正你們總會忘記這段對話的。”鍾九說道。
“最後一個問題。我怎麼覺得,你們時盡之族的這種‘失憶光環’時強時弱呢?就像這次,這種能力已經強大到我們轉頭就忘的地步了。”
“啊,這個涉及到一些時間本質的問題了,不能告訴你。”
“說說咯,反正我們很快就會忘記這段對話。”
“說正事吧。”鍾九說道。“難得有幾個退休後能善終的朋友,我過來送朋友個退休禮物,順便也招募一下新成員。”
退休後能善終的朋友……是指尼采麼?以近乎死亡的方式才擺脫了鐘錶匠的身份,最終甚至淪落成了一條狗……這已經算是善終了?
招募新成員……韓風看了一眼激動之色透過面具都能看出來的衛斯理,心中突然將許多事情聯繫在了一起。
一股莫大的震驚與恐懼縈繞心頭。
“哦?猜出了一些什麼麼?”鍾九若有所查地看着韓風,右手食指豎起,對韓風比了一個“噓”的手勢。
“那麼,說正事。”鍾九語氣驟然嚴肅。“衛斯理,你是否願意加入吾等,與吾等共同屹億萬年時間之上;與吾等共同守億萬年平衡之道;與吾等共同探億萬年時間之秘。”頓了一下,鍾九說出了最後一句:“與吾等共同受億萬年時間之劫。”
衛斯理激動卻萬分糾結道:“我願意探尋時間與空間的真理!但首先我是一個亞特蘭蒂斯人!”
鍾九點頭:“我明白了。”
衛斯理靜立原地,不斷抽動的手指顯示出了他內心的不甘。但很快,衛斯理嘆了口氣,自言自語道:“我是一個亞特蘭蒂斯人……”
彷彿在說服自己,但衛斯理的手指卻不再顫抖。
他釋然了。
韓風、北冥明與蕭飛羽默然。
之前,因爲敵對,他們只覺得衛斯理是一個欺騙了兄弟,不顧家仇,滿腦子征服世界的瘋子。
但這一刻,他們發現,這個瘋子的心中,真正讓他瘋狂的原因,竟然是出於愛國?
手段雖然不怎麼靠譜,出發點卻是沒有一點問題!
鍾九笑了笑,說道:“就業總得給安家費的對吧?”
衛斯理眼睛亮了——透過面具都能看到的那種明亮。
“你和現在的時間線之間,還存在着三條較深的牽絆。”鍾九說道。“第一,萊·耶。這一點,你不用在意,他窮其一生追求的目標,自會在將來斬斷這條牽絆。”
“第二,尼采。”鍾九一邊說着,一邊輕輕撫摸尼采的頭頂。尼采耷拉着耳朵坐在地上,不知道在想什麼。
“尼采的這條牽絆……”鍾九掏出自己的黑皮小本本,仔細看看看,說道:“這條牽絆,韓風接下了。你和韓風在此決一生死吧。”
韓風:“???”
“不是,我怎麼就接過這條牽絆了?還有你們是時盡之族不是佛教信徒吧?你擱這跟我談因果呢是麼?”韓風再次有了掀桌的衝動。
“是這麼記的沒錯。”鍾九看着自己的小本本,說道。
“嘿,如果我剛纔的推斷沒錯,那我跟衛斯理做這一場,我怕是要死定了。既然我死定了,就證明你要找的‘帶着時間裂痕’的人並不是我。所以……你也不算違反了自己執行的命令,是這樣麼?”
鍾九冷然道:“是的。”
“嘿!你還真是翻臉比翻書快啊,剛纔還樂呵呵打招呼,這一看我不是你要找的人了,馬上就這個語氣了?”
鍾九沒有再理韓風。他揮了揮手,韓風與衛斯理之間的空間驟然擴大到了二百米長寬高的程度。
再一次揮手,門外廣場上幾百個白麪具化成的衛斯理出現在了真正的衛斯理身邊。
“不是!你這樣算幫他作弊吧!特麼的虛級的都還有兩個,你讓我打個錘子哦!”韓風跳腳罵道。
沒人回答。試圖衝上前的北冥明與蕭飛羽則是被一堵無形的牆壁擋住了去路。
韓風這邊還在轉頭看着鍾九罵人,那邊衛斯理卻是摘下禮帽,遙遙地向着鍾九鞠了個躬。
下一秒,兩個虛級的衛斯理,一人手持長劍衝來,一人手中光華閃動,魔法攻擊已然發動。
這時,因爲距離被拉開而脫出了時間扭曲區域的韓風,清晰地看到了衛斯理摘面具的動作。
是的!剛纔衛斯理第二次射出金箭術的時候,他的手就有一個隱約的動作!
他爲什麼要摘面具?
韓風的大腦飛速轉動,格天系統則是快速分析後,將韓風與鍾九第一天見面時的畫面從韓風的記憶中調了出來。
“原來在只有不被時盡之族的能力影響的情況下,格天系統才能調動與時盡之族相關的記憶啊……”韓風想到,然後卻趕緊甩去這個想法,專心與眼前的畫面。
眨眼間,韓風一咬牙,拼了!
他沒有閃避兩個虛級的攻擊,而是在衛斯理摘下面具前,一頭撞向了臨身的長劍。
“啊!”衛斯理一聲慘叫,兩個虛級的衛斯理也是慘叫着停止了動作。
劍芒熄,魔法滅。
“哈哈哈!小爺我想起來了!時盡之族需要恪守不影響世間的規則,所以除非任務需要,否則不能對非時盡之族的生物出手!以前我還不知道強行出手有什麼後果,現在看來,是會受到反噬的吧?”韓風哈哈笑着,回頭看了一眼鍾九,大笑道:“衛斯理,有種去掉面具來打呀!去掉面具,你也不能完全控制那些白麪具了吧?那句話怎麼說來着?戴上面具,你就不能打我;不戴面具,你就打不過我。”
“你高興太早了!” 衛斯理咬牙切齒的聲音傳來。他滿頭的冷汗,卻是指揮着所有白麪具們向韓風發動了遠程攻擊。
一時,飛刀、劍芒、魔法、詛咒……甚至不知道哪個沒有實力的白麪具扔出的鞋子,紛紛向着韓風飛來。
而就在衛斯理剛剛下達命令的瞬間,他就已經拿下了臉上的面具。
遠程攻擊,韓風沒有機會在衛斯理摘下面具之前主動撞上去,用反噬來對付他。
所以韓風只能閃躲。
但丹級的韓風,主動撞向攻擊容易,閃躲卻太難了。
太快了!
虛級的攻擊,哪怕隔着接近二百米,也不是丹級的速度所能閃避的!
但是丹級的韓風,在某個方面有着超越虛級白麪具以及衛斯理的速度。
思維的速度!
雖然實驗室內的空間真的太小了,格天系統所能收集到的信息十分有限,但韓風早早就將收集到的某條信息牢牢記了下來。
間不容髮之際,韓風甚至有時間擡頭看了一眼。
亞特蘭蒂斯的實驗室,是靠魔法的力量運轉的。
而這麼龐大的實驗室,必然不能全部依靠昂貴的魔法寶石,或者高階魔法師的力量來運作。
它利用的,是太陽能!
雖然不知道亞特蘭蒂斯的魔法文明對太陽能的利用,與地球上的科技文明對太陽能的利用有什麼不一樣,但總歸,能量的本質,是太陽能。
也就是恆星的能量。
星辰之力!
韓風找到了之前在宜天城與蕭飛羽戰鬥的那種感覺。體內星辰之力震動着,與實驗室天花板中,魔法通路里涌動的能量產生了共鳴。
一股絕強的引力傳來,韓風每一寸經脈都在悲鳴着。但龐大的星辰之力牽引下,韓風間不容髮之際升入了天空,躲過了所有的遠程攻擊。
“特麼的,丹級是怎麼飛起來的?不是最少虛級才能靠能量御空麼?”看着懸浮在半空的韓風,北冥明驚呼道。
你當我特麼的想飛起來啊!韓風無奈。星辰能量是再他的經脈中流動的。如今依靠能量之間的引力強行牽引自己飛起來,韓風感覺自己每條經脈都在哀鳴。
就像是在經脈中掛上了密密麻麻的魚鉤,然後靠着能量的魚線將韓風釣了起來。
星辰能量快速流逝着,韓風看到衛斯理已經再次戴上了面具。
衛斯理沒有再站立不動,他帶着身周扭曲的時間,在用劍的虛級白麪具的揹負下,飛速向韓風接近着。
時間扭曲的空間只有以衛斯理爲圓心的三米半徑。衛斯理見直接攻擊會被韓風躲過,已是咬牙冒着被反噬的風險,準備接近韓風,靠近戰解決他了。
韓風忍受着渾身撕扯經脈的疼痛,依靠實驗室中四處埋設的魔法能量通路快速移動着。但總歸空間也就這麼大,韓風再怎麼躲,還是逐漸被衛斯理逼到了實驗室的角落。
背後宛如一道透明的牆壁,那是鍾九爲這場戰鬥劃定的邊界。在這邊界之外,是伏在透明牆壁上,緊張看着場中戰局的北冥明與蕭飛羽。
衛斯理髮動了最後的衝鋒。只要將韓風籠罩進他的時間扭曲空間中,他就佔據了絕對無敵的地位。
虛級白麪具速度達到了最快,眼看韓風就要被籠罩進衛斯理的領域!
韓風突然笑了。他測了測頭,露出了背後正全力爆發自己能量,宛如一個燈泡一樣的蕭飛羽。
蕭飛羽的天使聖炎,本質上也是一種星辰的能量。
此時蕭飛羽全力爆發的能量,給韓風提供了一個基石。他體內能量震動的頻率變了,原本的引力變成了斥力。
蕭飛羽和韓風,此刻成了兩塊隔着玻璃的同極磁鐵。蕭飛羽雙翼張開,雙腳緊扣地面;再他身後,北冥明再次炸開三十五枚竹片,手中只留光禿禿的一根竹片,抵在蕭飛羽的後心,點燃木系能量以催化蕭飛羽的力量。
韓風如同炮彈一般衝了出去。強大的斥力將他體內的經脈壓得片片碎裂。
很疼。但是速度,是真的快啊!
韓風靠着自己並沒怎麼學好的大學物理知識,以及格天系統中那些自己看不懂的,被宇文流清明明爲“道”,實則更像是一條條公式的東西,明白了一件事。
在場如果有什麼東西能跟時間場產生相互作用的話,那就是引力場。
韓風的思維已經在層層減慢的時間流速中被凍結了。但他雙手的高分子長劍,卻保持着向前刺出的姿勢。
在引力場作用下的時間場,產生了讓衛斯理也琢磨不透的變化。
相對衝向對方的韓風與衛斯理轉瞬相遇。
噗嗤!
衛斯理轟然倒地,背後透出的是兩截暗金色的劍尖。
韓風被衛斯理倒下的身體壓在身下,一動也不動。
北冥明與蕭飛羽試圖上前,卻發現無形的牆壁依然存在。
良久。
“咚!”
如同石入深井,卻是手杖敲擊地面的聲音。
衛斯理拄着手杖,一寸一寸將自己從韓風的雙刃上拔了下來。
“哈哈哈哈哈!”衛斯理狂笑。他捂着腹部與右胸的傷口,慢慢將手杖杵在了韓風的臉上。
“力量……怎麼比得過時間!”衛斯理取下面具,蒼白的臉上泛出一絲嘲諷。
最後關頭,最終還是衛斯理對時間扭曲領域的掌控更勝一籌。他雖然無力避開韓風的雙刃,卻強行扭轉身體,讓雙刃刺入了並不致命的位置。
“鐺啷。”韓風的雙手無力垂下,雙刃在地面上發出了清脆的鐺啷聲。
“嗯?”正在用手杖戳韓風腦袋的衛斯理驟然向後跳了一步,遠離了韓風躺倒在地的身體。
韓風的雙刃上,暗金色的花紋如同旋渦一般死死吸引着衛斯理的雙眼。
那是時盡之族的花紋!
而花紋,以亞特蘭蒂斯的語言,組成了一段話。
下意識地,衛斯理將那段話讀了出來。
“寰宇方寸,萬載……須臾……天地蜉蝣,一眼……滄桑……鐘錶匠九……以吾之時,易爾之力……”
透明的牆壁消失了。
鍾九不知何時出現在了衛斯理的面前,雙手食指分別點在衛斯理的眉心與心口。道道流光自鍾九的右手食指流入衛斯理的眉心,又有道道流光從衛斯理的心口流入鍾九的左手食指。
衛斯理呆立原地,面容無喜無悲。
“是這樣麼……”
衛斯理低頭看向韓風,看到了滿臉是血的韓風就算昏迷也保持着的那抹微笑。
是的,這纔是韓風最後的計劃。
衛斯理無法抗拒與時盡之族有關的一切東西!
而韓風送到衛斯理面前的,不是兩把劍刃,而是一句誓言。
一句出口即生效,以命換取時盡之力的誓言。
或者咒語。
而衛斯理此時已經算是被判定死了……不,衛斯理此時已經被判定未曾存在過於世界上。
那麼韓風,自然也未曾與一個無法攻破防禦的準時盡之族戰鬥過。
所以,他依然是鍾九需要保證存活的,“時間裂縫攜帶者”的可能候選人。
衛斯理笑了。
“都一樣的。”
他說着,然後看向了鍾九。
鍾九歪着頭問道:“你確定要用你所有的時間,換取斬斷你第三條與時間線的牽絆麼?”
“是的,但所謂的‘斬斷’,要由我決定程度。”衛斯理與所有轉化成衛斯理的白麪具開始變得透明,彷彿馬上就要消失一般。
“那麼,你想要做到什麼程度呢?”鍾九問道。
“地球……”衛斯理與所有白麪具的身影已經完全消失,只有聲音依然在隱約迴盪。同時,一枚半透明的菱形晶體從衛斯理消失的地方飛出,竟是直接沒入了尼采的眉心。
“世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