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是生命指引紙?
這種東西,只有一個作用,就是追蹤氣息。只要製作者有目標身體上的某一個部位,哪怕是一根頭髮,它都能將其尋找出來。無論天涯海角。
當然,這麼逆天的東西肯定有許多限制。最大的限制便在於製作材料上。可以這麼說,一張生命指引紙的價值,已經遠遠超過當年那個黑甲惡魔的的生命。哪怕這個惡魔已經晉級到鍛魂階的實力。
但是,這一張紙,對於莫痕來說,卻不可謂不珍貴。他幾乎每天每夜,都想着將那個惡魔殺死,爲李家村全村上下三百四十三條人命報仇。
而今,寒嵐給了他,給了他這麼一個機會。一個親手血刃仇敵的機會。
莫痕握緊手中的紙,深深地吐出一口氣。他擡頭,望向頭頂遼闊鋒利的蒼穹,拳頭緊握。
“你,準備好了麼?準備好迎接一個復仇者的怒吼了麼,惡魔!”
※※※
他叫閻中,原本是一名聲名狼藉的馬賊。不記得是多少年前了,當他帶着手下再一次屠戮一個村莊後,正準備在染血的村莊旁休息調整。
這時,出現了一個黑衣人。而正是這個黑衣人的出現,從此改變了他的一生。
幼年因戰亂而父母雙亡,閻中從小便過着孤苦無依的生活。他經歷過所有人類最骯髒的勾當。他屈辱地活着,常常因爲偷竊而被打得半死不活。
在這殘酷的現實中,他的性格越來越扭曲。接着,他當了馬賊。他殘忍,冷血,狡詐。而且,最重要的是他擁有極爲出色的修行天賦。
終於,當他的實力變得非常強大時,在他的不擇手段下,他終於當上一個馬賊團的首領,而後馬賊團越來越大,最終終於成爲這方圓千里內最大的勢力。
他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屠戮,將一個村子生生地抹去。他喜歡看那些人在自己的眼中被殘酷的殺死。他喜歡那種絕望,驚恐的眼神。他喜歡空氣瀰漫着的血腥。這一切的一切,讓他感到血液沸騰,振奮無比。
那個黑衣人,是一名上仙。他告訴閻中,說他有成爲上仙的天賦。說着便把一本修行秘籍賜予他。
這本秘籍的修煉方法很簡單,就是殺人,殺的人越多,他就能變得越強。所以,閻中開始殺人。他沒有猶豫的轉過身,毫不留情地將追隨自己多年的手下一一殺個乾淨。
他的眼睛,連眨一眨都沒有。
黑衣人笑了,開心的笑了。他很喜歡閻中的性格。他收閻中爲徒。然後將他帶到一個名爲魂殿的地方。在那裡,他殺了更多人,在鐵與血的磨礪下,他成爲了一名修者。
然後,他接了一個任務,去偏僻的某一個地方尋找一個六芒星吊墜。在那裡,他失去了他的耳朵,那是他一生的恥辱,他在一名凡人武者的手下失去了一隻耳朵。
他憤怒,他發狂。正當他想要鞭屍的時候,組織的緊急命令令他不由得放棄這個想法。而後,他再也沒有回到這裡。
連年的殺戮下,因爲功法的特殊性,他的修爲增長得很快,沒一會就已經增長到鍛魂階的階段。而正是因此,他獲得了魂將的稱號。這個稱號,在他的組織裡,足以排名中游。
再上去的魂王稱號,則是需要禁脈階實力的高手才能獲得。
今天,得到任務的他再次率領他的親衛隊,十名納氣階的魂卒來到一個名爲天水城的人類城市。他們要在這裡搜尋一個修者,在這個修者手上獲得某個遺蹟的重要信息。
而這個修者,根據情報所述,是這個城市的守護神。是一個納氣階巔峰的修者。
“真是個無聊的任務,一個區區納氣階的修者,還需要出動我一個魂將級別的魔,完全是浪費時間。”閻中渾身瀰漫着黑霧,帶着十個手下,以某種恐怖速度向着天水城飛去。
“聽說是爲了怕那個修者將任務目標藏起來,而大人的血祭大法又正好有搜魂的功能,所以才麻煩大人。”一旁,一個臉龐狹長,雙目細長的修者點頭哈腰道。語氣中蘊含着濃濃地討好意味。
這名修者名爲納和,是一個他頗爲喜愛的心腹。原因無他,納和非常會看人臉色,這點讓他頗爲受用。
“而且,天水城據說是一個人類小國的大城市,有着大量的人類。若是將這個城市都屠戮乾淨的話,那麼大人的血祭大法。。”說着納和咧嘴一笑,森白的牙齒在黑霧中顯得非常耀眼。
“屠城麼?好久沒玩過了。”閻中微微眯着眼睛,眼中掠過一抹難言的意味。“不過,就是那些正道門派棘手一點。”
“大人,既然我們稱之爲魔,那麼不做點什麼,就對不起自己的名號了。”納和輕輕道。
“魔麼?”閻中微微一愣,他擡起手,聚起一團黑霧。黑霧中,隱約有無數張猙獰臉龐或憤怒,或痛苦的哀嚎着。
看着這些臉龐,閻中不禁咧嘴一笑。“是啊,不屠個城,還真是墮了魔的名號呢。桀桀桀。”
陰沉的笑聲,自黑霧中傳來,仿若死神在審判前緩緩舉起了鐮刀,露出殘酷的微笑。
魔的速度。不一會兒,便已然來到天水城的天空上。周身肆意的黑霧,如烏雲般,籠罩整片天穹。
“這是什麼?”一個人擡頭注視着頭頂詭異出現的大片烏雲,詫異道。
“等等,上面好像有人啊。”一人驚呼。
“上仙,是上仙,上仙出現了,大家快快跪拜。”有虔誠的信徒慌忙跪倒在地上,雙手合十,祈禱來年風調雨順,閤家安康。
也有人察覺到不對勁,向着城外跑去。
頓時,跪拜的,溜走的,好奇張望的。一堆堆人羣停在原地,使天水城這個龐大的城市突然間亂了套。
一時間,整個天水城都處於一陣雜亂無序的狀態。更有一些人乘此機會偷搶。是原本就亂的城市變得更加混亂起來。
“正是一羣愚蠢的人類。這些人,生來就沒有存在的必要。”閻中如同天神般俯視腳下的人羣,淡漠的語氣中滿是對於低等生命的不屑。
身後那十名魂卒雖然沒說話,但從其淡漠的臉色上看,也是蘊含着對腳下生命的不屑。
“烈胡,我知道你躲在裡面,給我出來。”
收回目光,閻中冷冷地望向天水城中央一座高聳的尖塔,高喝道。
但是,許久之後,那座高聳尖塔寂靜無聞,沒有一點聲響傳出。
閻中的臉色,頓時陰冷了下來。烈胡,是任務目標的名字,亦是這座天水城的守護神。憑藉着鍛魂階強悍的神念,那座尖塔上的幾個簡陋的法陣又怎能屏蔽他的神念。
在他的神念中,他能夠清晰感覺到一個修爲在納氣階巔峰的人影盤膝坐在尖塔之內。
“如果你不出來的話,那麼這座城市,可是會灰飛煙滅的。你要知道,以我們的行事作風,一個區區的人類城市,根本算不了什麼。”
雖然尖塔的陣法簡陋,但要破解起來還是會耗費一番力氣,所以能不出力的話,他還是不會出力的。
但很明顯,胡烈清晰地看穿了閻中的意圖。他就這麼死死地蹲在尖塔內,對於外面的聲響,不聞不問。
“看來,你是不打算出來了?”閻中陰冷一笑。他那極小的耐心,也終於在此刻化爲烏有。
緩緩擡起手,漫天黑霧沸騰。無數猙獰的面孔,自黑霧中涌動出來,他們冷漠嗜血地望着下面大量的人類,感受着那浩瀚的生靈氣息,變得極爲癲狂。
“殺!”
神情一冷,擡起的手驟然揮下。
瞬間,無數猙獰面孔發出一聲聲淒厲的鳴叫。它們化作一道道黑色軌跡,瘋狂地向着下方的人羣呼嘯而去。
一名虔誠祈禱的信徒剛剛睜開眼,就看到一頭猙獰的面孔出現在他的面前。而後在其驚恐的目光中,猙獰面孔張開嘴,徑直將其整個吞進嘴巴里。
淒厲的呼叫聲,戛然而止。
還有幾頭,則一齊聚成一個小隊。它們狠狠地衝入喧鬧的人羣裡,然後瘋狂地吞噬着,撕咬着。
頓時,整個天水城陷入驚慌之中。無數人類哭喊着,慘叫着向着外面跑去。他們不顧一切地跑着,當有人在他們身前倒下時,他們就毫不猶豫地踏過去。
待人羣過後,只有一灘巨大的刺眼鮮紅,在敘說着什麼。
感受着城中的驚慌,恐懼,悲傷。閻中幸福地閉上眼,他喜歡這種感覺,喜歡這種主宰別人生命的感覺。
那瀰漫在空氣的血腥,那淒厲的慘叫,那驚慌的眼神,是多麼的令人興奮,多麼令人不禁爲之迷醉。
他擡起手,然後催動更多的黑霧,更多的面孔涌向腳下的城市。
“殺吧,屠戮吧,死去吧,這個世界,這個罪惡的世界。”
閻中興奮地握緊拳頭,蒼白的臉上,涌起一團病態的嫣紅。一條條青筋浮起,如鎖鏈般覆在他的脖子上,那癡狂的模樣,彷彿地獄的惡魔,在巨大的災難面前,享受着這一切。
是的,他是惡魔。
一個巨大的,強大的,讓人陷入絕望的,恐怖惡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