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何無爲等人來到亂石崗旁邊。再次親臨此地,霍飲瀚不禁覺得有些瘮得慌,說:“這次不會出現上次的情況了吧?”
邢一玫笑道:“放心吧,我已經派人在嵩山一帶巡邏了,特別是無爲劃定的區域。”
祝汀雪說:“其實我挺不明白的,就算是製造幻境,也需要現實事物做基礎。可是上次蔣女士他們進去的時候,分明是改天換地了,幾乎是幻化了整個天地,這怎麼可能呢?”
曾玉燕道:“對啊,而且上次他們連行爲都被限制了,霍少俠這麼好的功夫,居然都沒法跳到岩石之上,這是怎麼做到的呢?”
柳月說:“難道此地的陣法比古神廟要厲害?”
何無爲皺了皺眉,說:“這些問題我都思考過,其實我覺得玲兒當時推理得很對,這個亂石崗,走來走去,或許會走到地下,這一切幻境,都是在地下的一個空間裡製造而成的。”
祝汀雪點頭道:“如果這麼解釋,倒是合理了。”
何無爲拿出一張圖片,說:“這是亂石崗的高分辨率遙感影像圖,我發現,這片亂石的排布暗合八卦之理,莫說是有古陣法,就算是沒有古陣法,一般人也會迷失方向。而且你們看,這亂石陣的構造,與普通的八卦陣截然相反。一般的陣法,都是要人們迷失在其中,困死在裡面。而這個陣法,分明是把人們趕出去,讓闖入者繞來繞去也繞不進亂石崗的核心。”
邢一玫說:“所以說亂石崗的核心很有可能就是古陣法所在之處!也就是繞到地下空間的入口!”
何無爲說:“沒錯,我猜就是如此。”
霍飲瀚撓了撓腦袋,說:“可既然這樣,爲什麼我們上次就闖入核心了?”
何無爲眯了眯眼,說:“這也是我所疑惑的,上次你們是跟着杜琴心跑的,看來她早就知道如何破亂石陣進入核心。只是我不明白她爲什麼這麼做,是亂石崗另有出口?還是突然轉性變得剛烈無比要拉你們同歸於盡?或者說,她是被騙了?是個犧牲品?這一切都得我們進去才能弄清楚。”
霍飲瀚叫苦道:“看來非進去不可了。”
由於何無爲提前問過了有無子,所以他們很快就把亂石陣破了,進入亂石崗的核心區域。霍飲瀚謹慎地向四周看了看,地面還有影子,天空還有太陽,奇形怪狀的石頭也沒有變得更加密集,他長舒一口氣,放心地繼續跟着何無爲等人走。
柳月笑道:“怎麼?害怕了?”
霍飲瀚說:“哪有?放心吧,老婆,我會保護好你的!”
柳月嘴角一笑,說:“還跟我裝,看到時候誰保護誰。”
何無爲和祝汀雪分別拿出各自專業的工具對地面進行測量,不約而同地說:“地面果然是傾斜的!”
霍飲瀚罵道:“我說呢,上次不知不覺就走到地下了,古人也真夠陰的!”
衆人繼續向前走,沒多久,就看到一個黑漆漆的洞口,何無爲鬆了口氣,說:“看來陣法沒有發動,否則我們肯定看不到洞口。”
曾玉燕說:“不知不覺的,咱們已經處於地平以下了,古人的設計真是精妙至極。”
何無爲笑了笑,說:“那是當然,我們永遠想象不到上古祖先到底有多聰明。這樣,柳月,玉燕,你們倆在外面守着,汀雪和霍瘋子跟我進去。”
分完了工,何無爲走到洞穴口。洞穴大約能容兩人通過,他拿出高亮手電往裡面照了照,發現裡面的空間非常寬敞,深不可測,光線在遠處被黑暗吞噬,看不到盡頭。
三人列成隊形,由霍飲瀚打頭陣,祝汀雪在中間,何無爲殿後,小心翼翼地往裡走。霍飲瀚拿着手電四處照着,發現整個地下空間恢宏壯觀,由巨石壘成,三人不禁連連讚歎。
走了沒多久,霍飲瀚眼神一動,驚道:“有人!哦,不,有死人!”
何無爲和祝汀雪順着霍飲瀚的手電光望去,只見前方地面橫七豎八的躺着不少人。霍飲瀚仔細看了看,說:“這好像是杜琴心那一夥人!”說着,他向前走了幾步,卻忽然覺得地面變得粘稠,打眼一看,大吃一驚,原來地面上竟有一層黏膜!
他一陣害怕,連忙想要退開,卻發現黏膜粘着鞋底,擡腳非常費勁,使了好大力氣才退回到原來的位置。
何無爲說:“我明白了,看來前方的位置就是幻陣的核心了,你們上次之所以行動受限,就是因爲地面的黏性。畢竟,幻境就如同一場集體噩夢,而夢總是會反映一定的現實。”
霍飲瀚說:“原來如此,這古人的陰招我真是服了。”
祝汀雪道:“這個地下建築我看像是商代的,這倒是與古神廟一致。看來吳教授所說的,商朝君王武丁命婦好建造九大奇陣,應該是真的。”
何無爲點點頭,說:“有道理,而且,我剛纔觀察外面的亂石陣,發現距離中心不同遠近的石頭,似乎是不同年代的人擺放的,也就是說,這個亂石陣其實在歷史上被擴建過。”
霍飲瀚叫苦道:“你們說那些古人到底想幹啥呀?逼的我們現代人在這兒擔驚受怕。對了,我們還繼續往裡走麼?”
何無爲搖了搖頭,說:“沒必要,裡面不知道會有什麼危險,而且我想知道的都已經知道了。”
於是,何無爲等人退出亂石崗,與邢一玫匯合。在研究了幾個小時後,何無爲基本確定了開關的所在位置。接着,他們一起來到嵩山山脈。
嵩山羣峰,巍峨高聳,險峻挺拔,景色絲毫不遜泰山。何無爲等人站在一處懸崖瀑布下,涼風裹挾着水汽呼呼地撲到臉上,令人感到無比舒爽。山上樹木蒼翠,生機盎然,乍一看滿眼皆是綠色。霍飲瀚笑道:“若是能夠長居於此,實在是人生一大樂事啊!”
何無爲說:“確實如此,這地方有山有水的,景色真是別緻。”
祝汀雪仰視着幾乎從天而降的水流,說:“你確定開關就在瀑布後面?”
何無爲皺眉道:“確定是不敢說,但是十有八九吧。”
柳月道:“那咱們就上去唄?”
何無爲嘴角一笑,說:“不用這麼麻煩,看我的。”說着,他打開工具箱,拿出一架小型無人機。
霍飲瀚說:“行啊你,高科技啊!”
曾玉燕笑道:“肯定是洛三鳴那小子鼓搗的吧?”
何無爲點點頭,說:“可不是嗎,自從玲兒收了這個徒弟,各種新發明把我們家倉庫都快堆滿了。不過這飛機還是蠻好用的,防水防火,而且還可以發射更小型的飛行探測器,錄像也很清晰。”
說罷,他開始操作遙控器,小飛機很順利地起飛,沿着瀑布一直向上。何無爲等人盯着筆記本電腦屏幕,看着錄像流暢地播放。過了一段時間,忽然,祝汀雪眼神一動,說:“停一下,你們看,這裡似乎是石門,半開着。”
衆人仔細看了看,發現果然不錯,在瀑布激盪的水流後面,的確隱約可以看到半開的石門,與泰山那邊的極爲相似。由於石門是半開着的,所以飛機飛不進去。何無爲操作一番,讓飛機發射了一枚小型飛行探測器,洛三鳴稱它爲蒼蠅眼。
蒼蠅眼比蒼蠅大不了多少,它靈巧地鑽進門縫,向筆記本傳回影像。衆人認真地看着屏幕,只見石門背後的洞穴與泰山類似,黑不溜秋的,深不可測,洞壁也有燒灼的痕跡。忽然,屏幕竟突然出現了一張猙獰的人臉!
衆人頓時被嚇得魂飛魄散,連退數步,生怕那張臉突然從屏幕鑽出來,何無爲踉踉蹌蹌地差點就把遙控器給扔了。曾玉燕說:“這……這也太嚇人了!”
衆人定了定神,又仔細看了看,原來是一個人死在了洞穴裡,看樣子是中毒了。邢一玫說:“這應該是邪教成員吧,估計是打開開關時中了機關被毒死在這裡。”
何無爲輕輕搖了搖頭,說:“沒這麼簡單,我看,這傢伙是被故意放在這兒嚇唬人的,有人在算計我們。”
祝汀雪道:“還好我們沒上去,不然不一定會有什麼陰招呢。”
蒼蠅眼繼續向內部飛,剩餘的部分與泰山的洞穴別無二致,在洞穴盡頭,有一個類似的封閉空間,中央擺放着類似的開關。何無爲長舒一口氣,笑道:“大功告成啦!今晚出發,去陝西!”
何無爲等人到達西安機場時,已經是半夜了,於是衆人來到孔哲成預先安排的住所休息。第二天上午,他們與孔哲成匯合,一起趕往咸陽市禮泉縣。
何無爲笑道:“大哥?孔子後人?你不是自詡儒家傳人麼,這儒家動不動就上述三代,現在我真碰上夏商周三代的事兒了,能不能給解決一下?”
孔哲成笑了一聲,說:“子不語怪力亂神,你們也真行,居然整出個少康玄關來,我有時候都覺得自己是不是穿越到小說裡了。”
何無爲嘆了口氣,說:“跟你說實話,我現在幾乎每時每刻都在這麼想,這幾天就像做夢似的。”
孔哲成拍了拍他的肩膀,說:“放心吧,是夢,總會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