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都對蔣玲的建議表示贊同,何無爲說:“那我們接下來好好捋一捋,案件的開始,是陸義亭大哥的被害,當天老呂是見證者。其實,陸義亭和呂正萍那天的行爲舉止,如果仔細想一想的話,都挺奇怪的,這應該是本案第一個,也是終極的疑點。”
呂正風長嘆一聲,說:“對啊,沒想到兜兜轉轉這麼長時間,這個真相還沒有被揭開,我想,這裡面一定很有玄機。”
何無爲點了點頭表示認同,繼續說道:“第二個疑點,曲阜那個破廟,我們和柳月僵持難解之時,唐老爺子卻突然失蹤了。然後我們陷入了陣法,僥倖破陣以後,卻發現柳月的屬下慘死,他們至死還帶着極其驚恐的表情,肯定是看見了極爲恐怖的東西。”
衆人回想起那天的情景,都不禁一陣膽寒,柳月眼眶一熱,說:“那些兄弟都是武林硬漢,我實在想不通,到底是什麼會把他們嚇成那個樣子!”
何無爲說:“我們也想不通。第三個疑點,吳納川的死,我們之前審訊他的時候,他是守口如瓶,一副寧死不招的樣子。在這種情況下,對方卻在夜裡大舉攻擊警局,試圖殺人滅口,要知道他們當時已經人手緊缺了,這可絕對不是什麼良策,彷彿是……彷彿是逼着吳納川招供似的。”
蔣玲心中一動,說:“莫非……莫非這些人不是跟董弘馬一夥兒的,而是來自第三方勢力,可是他們爲什麼要這麼做呢?”
何無爲皺眉道:“這個我也想不明白。第四個疑點,羅立軍的死,從現場證據來看,他似乎是自殺,但是明眼人都能看出來,這出自殺案實在是不太正常,正如當時你們所推測的,很可能與心理操控有關係。”
陸倩說:“當時那個勒痕實在是詭異,絕對不像是正常的上吊自殺,而且也不是僞造自殺。”
何無爲捏了捏鼻樑,說:“看來咱們這次的對手着實不好對付啊。第五個疑點,杜琴心的結局,她爲什麼吃飽了撐地非得往那亂石崗裡跑呢?而且跑就跑吧,爲何偏偏就走進了上古奇陣裡?根據我們現在掌握的信息,她可是再也沒出來。”
霍飲瀚吐了吐舌頭,說:“這我可是記憶猶新,當時真是太嚇人了!我們差點就放棄了。”
何無爲笑了笑,說:“少俠果然膽量非凡。第六個疑點,無論是曲阜古廟還是偃師亂石崗,這些古陣,都不是隨時可以發動的,不然霍飲瀚那小子平時不就得被嚇死?所以……”
呂正風驚道:“所以一直有人在算計我們!這一切都是有預謀的!”
何無爲面色嚴肅地點點頭,說:“第七個疑點,也就是最近的一個,倩姐去追婁進才,怎麼着就能偏偏掉進那黑暗空間裡呢?還有那個亓卓甫,倩姐我直率說話你別在意哈,他本身或許是一無所知,但是,他一定是陰謀的目標。聯想起三十年前的舊事,戚拭天當年背後就有人,只可惜你爹當時沒查出來。現在想想,我們的對手,竟然已經至少謀劃了三十年!”
衆人聽罷,都不禁覺得有些害怕,感覺後脊樑直冒寒氣,究竟是什麼陰謀,竟要謀劃三十年之久!然而這時,何無爲卻想到了一個更恐怖的事情,蔣玲眼神一動,說:“老公,你……你是不是想到了什麼?”
何無爲深吸了一口氣,說:“不知大家發沒發現,絕大部分的線索,都指向那些我們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上古奇陣,這些遺址,分散在我國各處,少說幾百年,多則幾千年,它們之間有聯繫麼?這中間有沒有可能隱藏着一個歷史性的大秘密?那些謀劃或許只有三十多年,但是整個秘密的傳承,或者說使命的傳承,恐怕不止三十年吧。”
衆人越聽越害怕,感覺頭皮一陣發麻,心中寒意陡生,七嘴八舌地議論起來,連柳月都不禁說道:“半仙,你可別在這兒故弄玄虛嚇唬人,真挺瘮人的。”
何無爲嘆了口氣,說:“我何嘗不害怕啊,想想自己真是葉公好龍。平時看小說看電視劇看得過癮,自己真攤上了,就嚇尿嘍。”
蔣玲秀眉微蹙,說:“無爲說的雖然玄乎,但是邏輯其實還算嚴密,我關心的是,這個秘密究竟是什麼,或者說,他們用這個秘密能做什麼?”
陸倩點頭道:“這倒是個重點。”
何無爲愁眉緊鎖,說:“這也是我想搞明白的,之前我託過很多歷史學領域的專家,可是他們都沒聽說過類似的古陣,古籍也對此毫無記載,這該從何下手啊。”
蔣玲一拍桌子,說:“大不了咱們就把那些古陣全給拆了,不信找不到秘密。”
何無爲無奈地笑了笑,說:“這也不失爲是一種方法,這樣,今天大家自由放鬆一下午,明天一早,啓程去曲阜!”
散會後,柳月自顧自地走出辦公室,離開大樓,在街邊散步,霍飲瀚這次沒有像往常一樣緊緊跟在她身後,而是遠遠地望着,猶豫着,糾結着。蔣玲和陸倩都有事忙去了,柳月覺得有些無聊,便信步回到住處,到房間洗了個澡,然後開始鍛鍊身體,練習搏擊。
忽然,門鈴響了起來,柳月透着貓眼一看,是霍飲瀚。她嘴角一笑,打開房門,故作冷漠地說:“你來做什麼?”
霍飲瀚忽然單膝跪地,獻上戒指和獻花,說:“柳月女士,你願意嫁給我麼?”
柳月愣了愣,說:“你想好問題的答案了?”
霍飲瀚鄭重地點了點頭,說:“在這個世界上,每個人都有很多身份,特別是咱們這個破案小組,幾乎每個人心裡都有秘密,都有不爲人知的一面。”
柳月看霍飲瀚如此認真而且說話如此靠譜,不禁覺得有些不適應,說:“霍瘋子,你沒事吧你?”
霍飲瀚淡淡地笑了笑,說:“如果我把自己的身份都說一遍,很可能會囉嗦一大串,這不是你想要的,你想要的,是我最主要的身份,是我跟你在一起時,心中的身份。那麼,我告訴你我是誰,我是一個愛你愛得癡狂的人,一個沒有你就沒法呼吸的人。”
柳月眼眶一熱,笑道:“花言巧語,巧舌如簧。”
霍飲瀚滿眼期待地看着柳月,幾乎顫聲說:“月兒,你……你答應麼?”
柳月嘴角微翹,一把扯過戒指,戴在自己手指上,說:“勉勉強強吧!”
霍飲瀚頓時心花怒放,一把將柳月抱起來,興奮地說:“有妻如此,夫復何求!夫復何求!”
話說陸倩離開辦公室以後,立刻去看望亓卓甫。現在,亓卓甫被關押在黃家的一處別墅裡,四周警方的、民間的、黑道的、白道的人手圍得水泄不通,生怕出什麼意外。
亓卓甫深情地看着陸倩,微笑着說:“倩兒,你不用總是來看我,我沒事的,這裡的人都很怕我,對我很好的。”
陸倩眼中含淚,說:“我……我實在是不該忘了你,對不起!”
亓卓甫淡淡地笑了笑,說:“別哭,倩倩,這不是你的錯,或者說,這本來就沒錯。是我,是我不該非得強迫着你記起我。明明是上天被你的善良感動,決定給你免去一些痛苦和累贅,但是我……我卻毀壞了這一切!”
陸倩緊緊抓着他的手,哭着說:“你說什麼呢?如果這樣的記憶都被抹去了,這和死了有什麼區別?”
亓卓甫搖搖頭,說:“不,你會更好地活着!那幾天,我非得刺激你的腦子,現在想想真是混蛋!當時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抽了,不是我推卸責任,我想或許……或許我的魔王體質在那時就已經隱隱發揮作用了吧。”
陸倩說:“這當然不是你推卸責任,你的身體我已經全面檢查過了,確實在客觀上與普通人不太一樣,很可能是一種由於劇烈輻射而導致的基因變異,從你的父輩遺傳到了你的身上。可是,這都不是你的錯!你沒有做錯任何事情!他們怎麼可以把你當犯人一樣關起來!這不公平!”
亓卓甫爽朗地笑了笑,說:“倩兒,不要抱怨,異位而處,我也會這麼做的。我清楚地記得自己當時有多麼可怕,連……連我自己都覺得可怕,這不怨他們,他們的選擇是對的。”
陸倩固執地搖搖頭,說:“不行,我不能讓這種事發生,我不能讓一個好人被禁錮,不能眼睜睜看着自己的心上人因爲一些莫須有的爛事被監禁,你等着,等着,堅持下去,我一定會救你出去的!”
亓卓甫急道:“你別啊,我真的無所謂的!”
陸倩含着淚說:“你就當是爲了我,別放棄,別無所謂,堅持下去,好嗎?”
亓卓甫內心無比糾結,他凝視着陸倩秀美的面容,嘴脣顫抖着不知說什麼。陸倩堅強地抹去眼淚,笑了笑,輕輕抱了他一下,然後轉身離開了。望着她纖細的背影漸行漸遠,亓卓甫終於控制不住情緒,嚎啕大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