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正風想了想,問道:“當時家中只有你和這位保姆兩人?”
韋翠英點點頭,道:“不然還能有誰?李涵優母女我肯定打發走了,畢竟曾經想要用魏玉替了她,基本面子還是要留一下的。其實,我對她還是基本滿意的,只可惜她畢竟是破落家族出身,說白了就是生意場上一個贈品,雖然是一條好狗,但終究是命賤福薄,生不出兒子,承擔不起魯家的香火傳承。”
呂正風實在是聽不下去了,他給旁邊一個警員使了個眼色,那名警察立刻會意,開始逐條詢問韋翠英。韋翠英一開始還勉強回答幾句,到了後來她似乎是煩了,說:“我累了,你們請回吧。”
呂正風哼了一聲,說:“韋女士,恕我直言,你這種態度恐怕對你不利。”
韋翠英從容地一笑,說:“哦?那我拭目以待。我已經足夠遷就你們了,若是換了那些阿貓阿狗,我連門都不會讓他們進的。”
呂正風已經懶得搭理她了,他一句話也不說,面色鐵青,起身徑直走出了魯家。後面的警察見狀,都連忙跟着走了出去。其中一個與魯家關係比較密切的警員低聲對韋翠英說:“夫人啊,他可是中央派來的呂正風警長!您實在是……唉!”
呂正風離開魯家後,憤怒地說:“惺惺作態,什麼東西!這魯家都是些什麼人?噁心!這案子我不管了!要是再這樣下去,我恐怕得少活十年!”
周圍的警察看呂正風暴跳如雷,都連忙勸他消氣兒,正勸着,忽然,樓上傳來一聲悽慘的尖叫,聽這聲音,分明就是韋翠英的!
呂正風等人大吃一驚,立刻飛奔上樓,破門而入,只見韋翠英倒在血泊中,雙目圓睜,腹部被剖開一個大口子,腸胃都露出來了!那名中年女僕也倒在地上,頭部有一個血洞,不斷噴射着鮮紅的血液!
呂正風快速看了一眼周圍,順着遺留的痕跡穿過數間屋子,來到陽臺上,只見樓下有個模糊的人影正飛速向遠處狂奔,在路燈朦朧的光下,隱約能辨認出是一個身材高大的男子。
呂正風大喝一聲,舉起手槍,吼道:“立刻站住!否則我開槍了!”
那個人影似乎聽見了呂正風的喊話,頓了一頓,但接着又繼續向遠處飛奔。呂正風咬了咬牙,瞄準那個人影,果斷扣動扳機,只聽“砰”的一聲,那個黑影應聲而倒,在地面痛苦地翻滾。就在他翻過來的剎那間,呂正風藉着微弱的路燈光看見了他的面容,原來此人不是別人,竟然是皇甫傑!
難道詭影跟蹤狂和變態食人魔竟然是同一人!難道這一切陰謀的幕後操縱者竟然是皇甫傑!這……這簡直是不可思議!
就在這時,一個黑衣人不知從哪裡騎着摩托車竄出來,疾馳而過,一把將皇甫傑拉上車,轉瞬之間就消失在遠方的黑暗中。
呂正風急得捶胸頓足,吼道:“快追!立刻下樓去追!封鎖這附近所有道路!”
警察們聽罷,立刻都衝下樓去追兇,只留下幾個警員照顧傷者。沒一會兒,急救車就趕到了現場,醫生當場就宣判韋翠英死亡,而那名中年女僕則被擡上救護車送醫院緊急搶救,但估計也是凶多吉少,難以迴天。
呂正風則立刻回到警局,調動警力全面搜捕皇甫傑,然而折騰了半夜,卻連個影子都找不到。反而是魏玉案有了進展,警方在皇甫傑家中發現了幾包致命的毒藥,毒藥旁邊擺放着他與魯依依昔日往來的情書,而根據調查,今天下午他一直在醫院裡,直到傍晚時分才溜出來。因此,警察們一致判斷皇甫傑是毒害魏玉的從犯,而魯依依則是主謀無疑。
呂正風則覺得事情或許沒那麼簡單,但是他也說不出個一二三來,只是隱隱感覺不對勁。他看着窗外漆黑的夜空,喃喃道:“魯依依,難道你真的當着我的面對魏玉下了毒?皇甫傑,難道你真的是這一切事端的幕後操縱者?真的是你們麼?如果真是如此的話,我這雙老眼就真是徹底昏花了。畫虎畫皮難畫骨,知人知面不知心,沒想到我打了一輩子鷹,最後卻被兩隻小麻雀啄瞎了眼,真是無地自容啊!”
直到凌晨三點,呂正風才交接了工作,在警局的辦公室裡湊合着睡着了。第二天清晨,手機鬧鈴將他吵醒,他強打精神站起來,簡單洗漱了一下,立刻開始工作,目前皇甫傑的行蹤依然是杳無音信,整個人就好像人間蒸發了一樣。呂正風愁眉緊鎖,聽着來自各路搜捕隊伍的報告,臉色越來越差。
怎麼會找不到呢?不可能啊!所有可能的區域都已經搜查了,按照當時的情形,無論他們怎麼折騰,都不可能逃出警方的追捕,到底是哪個環節出錯了呢?之前爲了加強治安,西安到處都安排了巡邏隊,監控攝像頭幾乎翻了一倍,再加上警方全力搜捕,就算是神仙也該露個身影吧?
呂正風緊蹙眉頭,不斷思索着,到底是哪裡出錯了呢?如果自己是他們,去什麼地方是最安全的呢?所有可以去的地方,警方都搜查了,那……那莫非他們去的是不可以去的地方?比如,最危險的地方?對!最危險的地方!
想到這裡,他眼前一亮,最危險而又最容易被忽視的地方,莫過於一切的開端了!於是,他立刻吩咐道:“重新搜查韋翠英家附近!”
果不其然,沒過多久,一名警察就跑進辦公室,說:“報告警長,有消息了!”
呂正風心頭一喜,說:“抓到了?他在哪裡?快押來警局!”
那名警察猶豫了片刻,說:“警長,根據報告,他們是發現了一名青年男子的屍體。”
呂正風皺眉道:“什麼?什麼青年男子?又死人了?”
警察沮喪地點點頭,說:“搜查分隊是在一間地下室中發現的他,他是心口中刀而死,屍體……屍體被剖腹挖心。地下室不遠處有一輛陌生的摩托車,初步推測,這名男子可能就是昨晚救皇甫傑的那個摩托車手。”
呂正風握緊拳頭狠狠地砸了一下桌子,說:“看來這個皇甫傑真的是已經喪心病狂了!連同夥都捕食!對了,快點查明這個摩托男的身份背景,我懷疑這背後還有大人物!”
轉眼就到了中午,孔哲成和盧敏香趕到了西安警局,呂正風打眼一看,心中一動,問道:“陸倩法醫呢?”
孔哲成嘴脣微動,剛想開口,盧敏香便道:“她最近請假了,好像是有私事要處理。”
呂正風哦了一聲,遞給孔哲成案卷資料,說:“案情想必你也知道了,這是詳細資料。”
孔哲成笑道:“呂警長就是厲害,名不虛傳,案子終究還是靠你破的。”
呂正風淡淡一笑,說:“希望如此吧。”
這時,一名警員走進辦公室,說:“報告,有重大發現!受害者名叫徐志,是給魯家打工的職員,根據他手機短信的來往記錄,我們發現他的背後指使者竟然是魯敖!”
呂正風和孔哲成聽罷都吃了一驚,呂正風說:“魯敖?這不是魯代華的父親麼?他現在是不是在海外?”
警察說:“這個……這個正在調查中,現在只能推測,他有可能偷偷回來了。”
呂正風輕輕點點頭,說:“好,我知道了,繼續調查!”
孔哲成一拍大腿,說:“如此一來,所有線索就都貫通了!魯敖就是整個陰謀的幕後操縱者,他利用皇甫傑這個心理變態大肆製造恐慌,但是卻不料由於自己的女兒魯依依拋棄了皇甫傑,導致他惱羞成怒,反咬了魯家一口,最後兩敗俱傷。唉,可嘆這一切因情而起,因情而滅,因情而成,因情而敗,真是令人唏噓啊!”
呂正風微微皺了皺眉,道:“這樣一解釋,確實是天衣無縫了,只是,會不會有點……有點……我也不知道怎麼說,就是感覺不大對勁。”
孔哲成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說:“呂警長,可能是這幾天你實在是太累了。”
呂正風嘆道:“或許吧,但願這一切,真的可以這麼結束。”
不知不覺間,太陽已經漸漸偏西,烈日吐火的勢頭終於緩了緩。一名警員慌慌張張地跑進辦公室,嚷道:“不好了,魏玉被殺了!”
呂正風和孔哲成幾乎同時驚得站了起來,呂正風怒道:“你說什麼?”
警員看見呂正風滿臉怒色,戰戰兢兢地說:“魏……魏玉女士被毒死了。”
呂正風拍案吼道:“你們都幹什麼吃的!怎麼連個大活人都看不住!查出來是誰幹的了麼?”
警員哆哆嗦嗦地說:“好像是有人冒充醫務人員進入病房,給魏玉注射了劇毒液體,現在我們正在全力追查。”
呂正風哼了一聲,說:“全力追查,全力追查,你們整天還能不能說點別的?對了,關於魯敖的調查有結果了麼?我覺得這事兒多半和他有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