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陸倩心念一動,說:“秦警官,說起鬧事,我倒想起來了,我們有兩個會些功夫的朋友,最近受傷住院,期間有很多外國高手滋事挑釁,不知……”
秦九龍拍了拍胸脯,說:“行,交給我好了!不是滋事挑釁想比武麼?我的兄弟們都手癢着呢!”
陸倩笑道:“那就謝謝你啦!”
秦九龍爽朗地說:“陸法醫客氣了!說說吧,是哪兩位朋友?現在在哪家醫院?”
陸倩說:“有勞了,是柳月和霍飲瀚,具體地址我一會兒發給你。”
秦九龍點了點頭,說:“哦,柳月啊,死而復生的那個兵王,何無爲跟我提過一鼻子,我知道了,放心吧!”
話說這四天雖然一天慘死一個人,但都是暗殺,沒有真刀真槍的對抗,所以柳月倒也清閒無事,每天就陪着躺在病牀上的霍飲瀚。霍飲瀚的傷情其實早好了,但他害怕柳月離開他,就整天各種裝病,撒潑耍賴,醫生護士都拿他沒辦法。
霍飲瀚每天都跟柳月吹牛扯淡,妙語連珠,所以柳月倒也不覺得煩悶。只是,霍飲瀚一槍戳穿刀斧手約瑟的消息轟動了整個黑道武林圈,各種亂七八糟的人慕名前來挑戰。有了前車之鑑,柳月忍着性子不理他們,只是託呂正風找了些警員驅趕。
霍飲瀚半躺在病牀上,笑嘻嘻地說:“月兒,你真賢惠。”
柳月白了他一眼,說:“你真會裝病,我看你能裝到幾時。”
這時,門一下子被推開了,一個高大的漢子走了進來,柳月瞥了一眼,不耐煩地說:“我不是說了麼?不接受挑戰!不打!不打!你別逼我!我的忍耐已經到極限了!”
大漢被這麼一頓吵,也惱了,說:“咋呼什麼!潑婦!”
柳月一聽,心中頓時升起無名火,她腳掌一繃,驟然衝到那大漢身旁。大漢哼了一聲,迎面一拳擊去,拳頭未到,拳風便撲面而來。柳月不敢硬接,腰部輕輕一扭,閃開這一拳,同時出手如電,直搗那大漢的下顎!
大漢不慌不忙,曲肘護住脖頸,同時飛起一腳直踹柳月的小腹,這一腳當真是氣勢非凡,就算是面牆恐怕也得塌了。柳月神色不變,變拳爲爪,借力凌空飛起,身體圍着大漢凌空轉了半圈,雙腿勢不可擋地向大漢的後腦掃去!
大漢神色微變,略一低頭,憑着感覺向後揮拳硬接,拳腳相碰,兩人都顫了顫,大漢踉蹌着向前走了幾步,柳月則趁機翻了跟頭落地,險些摔倒。兩人站穩身子,便立刻擺出架勢,準備再戰。這時,突然有八個硬漢衝進了房間,柳月打眼一看,立刻明白了原委。
可是霍飲瀚不知道啊,他以爲對方要以多欺少,於是低吼一聲,身體驟然從牀上彈起,直奔那八個硬漢,那些硬漢也不含糊,立刻各自出招,領頭的一個上來就是一招鞭腿。
霍飲瀚不慌不忙,竟在半空中以奇詭手法接住硬漢的腿,一面借力一面拖拽,身體在半空中劃過一個四分之一圓,雙腿若魅影般踢向後面兩人。
那兩人也算是機敏,立刻擺出防禦姿勢,可是霍飲瀚這兩條腿卻以幾乎不可能卻又似乎順其自然的路線穿過那兩個人的防禦漏洞,一條腿從下方鑽過肘部踢中下顎,一條腿從上方繞過膝蓋直跺小腹,那兩人悶哼一聲,被打翻在地。
而最開始那個人被轉得身形不穩,馬上就要摔倒在地,霍飲瀚藉機落地,腰部猛地用力,把那個人凌空甩了半圈,正好掃向迎面衝來的幾個人的膝蓋窩!
這時,那個大漢一個箭步衝過來,穩穩地接住被甩的那個人,而柳月也快步過來拉住霍飲瀚,說:“打錯人了,他們就是來幫咱們的特警!”
霍飲瀚愣了愣,說:“啊?就是你們?”
秦九龍鐵青着臉說:“沒錯!”他現在實在是惱羞成怒,自己和一個小姑娘打平了不說,一手訓練起來的精英戰隊居然被一個名不見經傳的民間小子給一招打翻三個,他這臉實在是沒地方擱。
柳月看出他有情緒,於是便拍了拍他的肩膀,說:“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朋友霍飲瀚,一槍戳死刀斧手約瑟的那位。”
秦九龍吃了一驚,說:“這位兄弟,你把約瑟給捅死了?”
霍飲瀚得意地一笑,說:“沒錯!”
這下秦九龍倒是釋然了,自己手下這幾塊料輸給能把刀斧手搞死的絕頂高手,也不算太丟人。於是他爽朗地笑了笑,說:“佩服佩服!以後等你傷全好了,咱們一定要好好切磋切磋!”
柳月說:“秦警官啊,你就別老想打我們了,麻煩幫我們處理一下眼前的障礙吧。”說着,她瞥了一眼門外,無奈地說:“又有人闖進來了。”
秦九龍晃了晃拳頭,說:“放心吧,保準打得他們連爹孃都認不出來!你們小兩口好好養傷就行!”
柳月臉一紅,剛想反駁,霍飲瀚就搶着說:“那就謝謝老秦了!果然夠意思!”
秦九龍帶着特警們走出房門,只見一個強壯的黑人沿着走廊衝了過來,他表情兇狠,孔武有力,肌肉塊就像石頭一樣。秦九龍眼睛一眯,向前邁出一步,一腳飛踹直擊黑人的小腹,那黑人不擅長腿法,面對秦九龍泰山壓頂般的腳法,一時竟不知如何應付,只好擡膝硬抗,頓時被一腳踹飛,摔在地面上,向後滑了五六米。
秦九龍哈哈大笑,說:“今天這個算是頭彩,待會兒兄弟們輪着來!有什麼火氣盡情發泄就是!”
這麼一來,柳月這邊舒坦了,可是,咸陽那邊依舊是十萬火急,衆人一直折騰到晚上,都沒有什麼好辦法,面對沸騰民怨,孔哲成幾次想要辭職謝罪,若不是呂正風等人硬攔着,恐怕他現在已經收拾包袱回家去了。
傍晚,天空在黑白之間悄然過渡着,衆人的額頭都滲出汗水,雖然知道可能爲時已晚了,但依舊奮力工作着,彷彿這樣可以安慰自己的愧疚之心。亓卓甫望着窗外夜空,微微閉上眼睛,說:“他要動手了。”
這話聲音雖然不大,但是所有人都不自覺地停下手裡的工作。現在,已經沒有人質疑亓卓甫預感的準確性了,他們聽到亓卓甫的話,只覺得腦袋嗡的一下,失望之情如潮水般淹沒了所有人的神志。
果然,沒過多久,就傳來報警信息,咸陽郊區的一個老大爺下樓倒垃圾的時候,發現垃圾箱裡有一個渾身是血開膛破肚的小男孩!他當時嚇得都快背過氣去了,好歹沒給嚇死,周圍鄰居和行人聽見他的呼喊聲後紛紛圍過去,定睛一看,瞬間炸鍋了。
孔哲成等人幾乎都急眼了,立刻出警趕到現場,定睛一看,現場真是慘不忍睹,小男孩稚氣的小臉上滿是血污,表情驚恐,身體被摧殘得幾乎斷裂了。陸倩走上前進行初步屍檢,說:“小孩是今天中午死亡的,拋屍時間大約是一個小時前,小孩的死亡原因是失血過多,他的腕動脈破了一個口子,看情形是一點點滴血滴死的。”
衆人都覺得頭皮有些發麻,呂正風怒道:“實在……實在是太可恨了!”
孔哲成長嘆一聲,道:“還不知道他父母知道了會怎麼樣。”
盧敏香說:“要不咱們先把這消息壓一壓吧。”
孔哲成輕輕搖了搖頭,說:“還是讓公衆知道真相吧,他們有這個權力。我們沒有資格封鎖信息,也沒有能力封鎖。”
盧敏香說:“可是這樣……”
孔哲成苦笑一聲,道:“所謂面子榮譽和平安定不是騙出來的,有就是有,發生了就是發生了,所有責任我會一人承擔。”
盧敏香道:“您三思啊,您平時從不送禮,治下又嚴,兩袖清風,又直言敢諫,不知多少人把你視作眼中釘呢!”
呂正風知道孔哲成是個好官,心裡不禁生了愛護之心,說:“封鎖消息與貪污受賄不同,這也是一種合理手段嘛。”
陸倩說:“我看國外也常常以封鎖消息的手段控制輿論,這很常用啊,沒什麼的。”
孔哲成表情嚴肅地說:“你們的好意我知道,只是,《論語》中說過,子貢問政。子曰:‘足食,足兵,民信之矣。’子貢曰:‘必不得已而去,於斯三者何先?’曰:‘去兵。’子貢曰:‘必不得已而去,於斯二者何先?’曰:‘去食。自古皆有死,民無信不立。’試問,如果我們對民衆有所欺瞞,又談何信任呢?”
呂正風嘆了口氣,說:“哥們,雖然你的話我不完全認同,但是,我佩服你,祝你好運!也希望你再考慮考慮,慎重行事。”
夜空浩渺,或濃或淡的雲緩緩移動着,咸陽迎來了久違的一場雨,淅淅瀝瀝,朦朦朧朧,雨滴敲打着地面薄薄的水膜,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音。這一場雨中,不知有多少隱藏的線索化爲烏有。
霓虹燈光在雨幕中折射成一片光暈,沾滿雨水的窗戶變得模糊不清,溫婉柔和的小雨,宛如雲朵滴落的眼淚,敲打在人的心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