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正風等人面面相覷,都覺得有幾分膽寒,他們心中隱隱生出一種不好的預感。
於是,呂正風留下幾個警員保護現場,自己則立刻帶其餘人疾速前行,沒跑幾步,眼前的場景就讓他們全都怔住了。
工廠已經變成了一片廢墟,上面堆着大量的土石,宛如一座小山丘。幾人定睛一看,立刻明白了過來,原來是工廠旁邊的小山突然發生了滑坡或者塌陷之類的變故,將整個工廠砸到了土石下。
這算怎麼回事?衆人都覺得有點哭笑不得。
呂正風一時有些不知所措,他萬萬沒想到是這種情形,這條來之不易的線索,恐怕又要斷了。
這時,一輛汽車忽然從遠處駛來,車門打開,蔣玲和陸倩走了出來,後面還跟着猞猁月子。
蔣玲說:“老呂,你不仗義啊!怎麼拋下我們自己走了?要不是月子叫我,我恐怕現在還在睡大覺呢。”
陸倩說:“對啊,說好的同進同退呢!”
呂正風撓了撓頭,說:“這不是害怕你們休息不足麼,不過正好,你們說現在該怎麼整?”
蔣玲笑了一聲,說:“還能怎麼樣?挖唄,挖出個通道來,看看裡面是什麼東西。”
呂正風愣了愣,說:“挖?”
“對啊。”蔣玲道,“我又沒有透視眼,只能硬來了。”
呂正風心中一陣叫苦,雖然他也知道免不了要來這麼一步,但是這樣耗時耗力的工作,實在是讓人頭疼。
蔣玲頓了頓,繼續說:“還有就是,以這個工廠爲中心,立刻展開大範圍偵查搜捕,看看有沒有什麼可疑的玩意兒。”
呂正風一怔,說:“大神,這不符合你風格啊,你不應該是看一眼然後直接帶我們找出兇手麼?”
蔣玲無奈地笑了笑,說:“講真的,現在發生的事,越來越超出我的控制範圍了。”
此言一出,大家都有同感,與之前不同,這次頻發命案,環環相扣,卻又似乎毫無章法,凌亂無比。衆人感到自己彷彿已經陷入一個巨大的圈套中,陷入不斷破案又不斷案發的死循環。
有時候,他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不過,這次居然連蔣玲也看不透了,衆人心中的擔憂和惶恐又增了幾分。
等挖出通道時,天已經矇矇亮了,呂正風、蔣玲和陸倩等人立刻順着挖出來的通路進入工廠。一進去,他們就全都傻眼了。
這哪是什麼工廠?這分明是色情基地啊!裡面到處都是一些淫穢不堪的物品,實在是不堪入目。
幾個人面面相覷,都不知說什麼好,這案情簡直完全不按套路出牌。
整個工廠大部分都被山上滾落的土石砸得粉碎,所以他們只能在工廠邊緣區域觀察,轉了一圈,收穫甚微。
幾個人都眉頭緊鎖,誰也不知道說什麼。蔣玲不斷搓捏着手指,腦海中思緒紛亂。自從到河南以來,她感覺本案處處都是線索,自己爲此疲於奔命,可是每條線索鏈條卻都很短,根本不經用。唯一可能有大用的洛三鳴卻一直猶豫不決,自己如今已經完全徹底地陷入被動了。
呂正風率先打破了沉默,說:“兩位,有什麼想法沒有?”
蔣玲眯了眯眼,說:“這個工廠一定有大問題,必須儘快全都挖出來。”
呂正風點點頭,說:“這個是自然,這個廠裡很可能隱藏着老齊掌握的關鍵秘密。”
陸倩說:“既然如此,那這個公司肯定有重大嫌疑。”
呂正風說:“沒錯,我們已經開始對其進行全面調查了。”
蔣玲聳了聳肩說:“其他的……就沒什麼成熟的想法了,我倒是有一些猜想,但是現在不是說出來的時候。”
說到這裡,三人都覺得很是沮喪,就連月子都顯得有幾分無精打采的。他們心裡都清楚,剛纔那番對話,根本就是廢話,沒有任何實質性的意見。他們與真相的距離,依然很遠。
這還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他們已經漸漸產生一種不好的預想。他們擔心,這距離,會越來越遠。
幾個人正愁着,忽然,一個警員跑過來,說:“報告,搜查隊伍在那邊的山腳下發現了一具奇怪的女屍!”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呂正風無奈地嘆了口氣,吩咐了一下對工廠的偵查工作,然後立刻與蔣玲、陸倩趕到現場。
然而,現場的情況令他們目瞪口呆,看到女屍的那一刻,他們覺得全身的血液似乎都瞬間凍住了。
這簡直不是一具人的屍體!死者是一名中年婦女,表情極其痛苦,身體扭曲成難以形容的奇怪形狀,更瘮人的是,她似乎沒了骨頭一般,身軀看起來就像是僅剩一層皮囊!
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究竟是怎樣的手段,才能把一個人摧殘到這等模樣?他們所面對的,究竟是多麼可怕的力量?
蔣玲感到頭皮一陣發麻,她背過身去,拍了拍陸倩的肩膀,說:“倩姐姐,就看你的了。”
陸倩苦笑一聲,拿着工具箱過去驗屍,其餘人則在周圍尋找線索。沒一會兒,陸倩說:“初步結果驗出來了。”
衆人連忙圍過去,陸倩簡單梳理了一下思路,然後說:“死者是昨夜九點左右死亡的,死因……死因……”
“死因是什麼?”呂正風急切地問道。
陸倩深吸了一口氣,道:“死者是被一種巨大的力量纏繞,導致筋骨俱折,五臟俱損。”
衆人聽罷,都覺得有些瘮得慌,究竟是什麼樣的力量,才能把一個人折騰到如此地步?
此時天色漸明,東方隱隱現出火紅的朝霞,在微弱的日光下,山區的輪廓漸漸清晰。低矮的羣山綠樹蒼翠,彷彿一潭碧水微微起伏。
呂正風不解地問:“那……那能不能判斷出這力量的來源?”
陸倩輕輕點頭,說:“死者身上遺留了些許鱗片,如果我所猜不錯,應該是蟒蛇鱗。”
“蟒蛇!”所有人都嚇了一跳。呂正風不敢相信地說:“這……這得多大的蛇啊?”
這時,陸倩眼神一動,說:“玲子哪兒去了?”
此言一出,呂正風等人也忽然覺得不對勁,對啊,蔣玲去哪兒了?而且那隻猞猁也不見了!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話說當時蔣玲偵查現場,立刻就發現了一道奇異的軌跡,看起來既不是腳印,又不是車轍。她順着軌跡向山區深處走了一會兒,忽然心念一動,立刻打了個激靈。
不會是巨蛇吧?
想到這裡,蔣玲不禁打了個冷戰,立刻就想調頭往回走。但是好奇心又驅使她向前走了一段。
應該不會這麼倒黴吧?蔣玲暗想。
很快,那道軌跡便消失在一座小山丘前,蔣玲定睛一看,這山丘樹叢茂密,一眼望去看不清樹叢下到底有什麼。
要是一般人,肯定就蒙圈了,可是所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蔣玲的老公可是地學高手。何無爲平時沒少跟她賣弄專業能力,蔣玲耳濡目染地也知道了一些基礎知識。
因此她一眼就看出來,這是喀斯特地貌,樹叢下面很可能有溶洞之類的。
蔣玲猶豫了片刻,還是決定先走過去看看,於是,她靈巧地穿過山腳下的石堆,來到山丘前,定睛一看,不禁嚇得魂飛魄散,感覺渾身的骨頭縫裡都冒出寒氣!
的確,樹叢下有一個直徑約兩米的溶洞,但是,溶洞裡還有一個巨大的蛇頭!
蔣玲嚇得尖叫一聲,不由自主地倒退數步。說時遲,那時快,蛇頭猶如彈簧一般驟然從洞裡冒出,快似流星,直指蔣玲的臂膀!
這蛇足有水桶般粗細,渾身覆蓋着黑鱗,火紅的信子在尖銳的牙齒間格外醒目。這下躲是躲不了了,蔣玲立刻舉起揹包阻擋。
大蛇一口咬住揹包,匕首一般的利齒深深地嵌入。緊接着,它粗壯的身軀一繃,蔣玲立刻感到一股強大的力量瞬時把自己拽到洞中!
她感覺自己就像是一片落葉一般毫無抵抗力,眼前瞬時一片迷亂昏暗,洞中的陰冷深入骨髓。她被迅速地拖拽,耳邊冷風嗖嗖,身體與洞壁的鐘乳石和植物枝杈頻頻撞擊,片刻間便覺得渾身上下到處都是刺痛。
不行!這樣下去,必死無疑!
她咬了咬牙,拼命掏出匕首,一刀將揹包帶割斷,力量瞬時卸去。由於慣性,她又在洞中快速滾了幾米,匕首也在激烈的撞擊中脫手了。
她覺得渾身上下無處不疼,可是理智告訴她此地絕不可留。於是,她咬了咬牙,拼命站起來,立刻就要轉身逃跑。
可這時,巨蛇似乎察覺到了不對勁,於是鬆開揹包,又衝了過來!
蔣玲心中徹底絕望了,手槍在揹包裡,匕首也脫手了,而且自己渾身是傷,筋骨幾乎都要斷了,她現在真可謂是赤手空搏了。
面對着巨蛇疾速逼近的血盆大口,她心中一涼,眼神中滿是恐懼和絕望。
看來這次真的是要交代了。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這間不容髮之際,一道快似閃電的黑影驟然從蔣玲身後躥出,如同一支追風趕月的利箭徑直射向巨蛇的頸部!
是月子!是月子來救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