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州的一家高級辦公室內,楊豪擦了擦額頭的冷汗,說:“形勢瞬間逆轉,還好咱們忍住了,看來這把火咱們果然玩兒不起啊!”
曾事達說:“對啊,現在他們已經進入最關鍵的博弈階段了,說不定會有天翻地覆的變化,咱們之前幫助蔣玲對付杜琴心,其實已經是站了隊了。我覺得咱們現在,最好還是能夠穩住立場,同時儘量遠離這些事兒。”
楊豪肯定地點點頭,說:“對,三國大戰,曹操敗於赤壁,孫權敗於逍遙津,劉備敗於夷陵,司馬師敗於東興,可見,在沒有把握之前,一定要穩住,只有穩住,才能長久。”
與此同時,洛陽,蔣玲、呂正風和陸倩坐在警局內,閉目養神,靜靜地等待着下一輪的暴風雨。
不過,暴風雨還沒等來,又一個噩耗便傳來了。
孟津縣再次發生命案了。
沒有什麼可說的,如果講這是巧合,傻子都不信。
此時已經是深夜了,蔣玲、陸倩和呂正風立刻驅車前往孟津縣。
路上,呂正風簡述了案情:“今天晚上,有人報案,說是黃河水利樞紐附近的山區內,發現幾具男屍,都是被一刀封喉,傷口短淺而精準,死亡時間爲今天凌晨四五點。奇怪的是,這幾個死者手裡都拿着砍刀,甚至其中有個人配着槍。”
蔣玲怔了怔,說:“還有呢?”
呂正風聳了聳肩,說:“目前沒有了,我已經讓他們封鎖和保護現場,等我們過去偵查。”
蔣玲秀眉緊蹙,說:“這案子感覺好奇怪啊。”
陸倩點頭說:“確實,總覺得沒頭沒尾的。”
蔣玲閉上眼,打了個哈欠,倚到座椅靠背上,說:“不管了,到那兒再說吧!”
陸倩和呂正風看蔣玲都沒辦法,知道問題麻煩了,只好各自輕嘆一聲,閉目養神。
孟津縣位於洛陽之北,濟源之南,由於山河形勢易守難攻,自古爲兵家必爭之地,是洛陽古都的天然屏障,古今不知有多少大戰在此發生,不知在這裡有多少冤魂孤鬼,滔滔無言的黃河,不知見證了多少存亡興衰。
而如今,它終於迴歸了平靜,曾經的萬馬嘶鳴,曾經的戰鼓轟轟,曾經的刀光劍影,曾經的熱血殘肢,都成爲了這片土地永遠的回憶。這裡的人民,終於可以安安穩穩地過日子了。
現在的孟津,再也看不見半點戰火,它只是一座再普通不過的縣城,或許未來會併入洛陽市區。只有殘存的古城牆,依稀顯現出當年的雄關風采。
不知過了多久,蔣玲等人被叫醒,原來已經到了目的地。那是黃河附近一片荒僻的山區,在昏暗深邃的夜色中,顯得有幾分可怖陰森。
他們一下車,就看到一羣警察圍着一個地方,走過去一瞅,就看到了躺在地上的幾具男屍。
這幾個死者衣着都很利索,看那一身的腱子肉和手上的老繭,生前應該是做體力工作的。他們手上拿着砍刀,每個人都是雙目圓睜,表情有些猙獰。
陸倩立刻走過去進行驗屍,而蔣玲和呂正風則進行現場偵查,過了一會兒,他們重新碰面,都是眉頭緊蹙,互相一看,就知道都是毫無頭緒。
蔣玲說:“兇手反偵查能力很強,時間過去這麼久,再加上人爲干擾,現場幾乎沒什麼有價值的痕跡了。”
呂正風無奈地說:“這邊警方掌握的資料很少,基本上沒有什麼有價值的發現。這幾個人的身份倒是基本查明瞭,都是些小混混兒,其他的不值一提。”
陸倩說:“這裡的法醫驗屍結果是正確的,的確是今天凌晨四五點鐘左右死亡,死因爲一刀封喉,且兇手動作極快。”說到這裡,她頓了頓,道:“快得難以想象。”
蔣玲眯了眯眼,說:“報案人是什麼情況?”
呂正風道:“哦,報案人是幾個往附近一家工廠運貨的民工。”
蔣玲眼神一動,說:“這麼晚了還運貨?”
呂正風一怔,立刻找當地刑警要來詳細案卷資料,仔細一看,說:“哦,這幾個農民工是給天豫飛盧生物科技有限公司旗下的工廠送貨,貨物是一些科研器材。”
蔣玲嘴角一顫,說:“那個工廠具體在哪兒?”
呂正風連忙讓當地警局調查,很快就反饋了準確的位置。蔣玲點了幾下手機屏幕,然後給呂正風和陸倩看,說:“這個客戶端是老公給我安的,分辨率很高,你們看,這就是那個地方附近的衛星地圖。”
兩人定睛一看,都覺得有些驚詫,雖然他們不是地圖專業的,但是最起碼的有無還是可以判斷的,望着一片野性十足的自然景觀,他們目瞪口呆。
那個工廠的註冊信息是假的!
呂正風立刻下令抓捕那些民工,不過到底能否得手,三個人都深表懷疑。
蔣玲輕嘆一口氣,秀眉緊鎖,說:“這案子真是越來越奇怪了,感覺東一錘子西一棒子的,簡直毫無頭緒。”
這時,呂正風心裡一動,說:“對了,老齊最近曾在孟津驗過一具女屍,會不會和此案有關?”
蔣玲眼神一動,說:“嗯……或許吧,哦,不對,是一定有關!”她忽然靈光一閃,道:“咱們立刻去看看!”
於是,衆人連忙驅車趕往殯儀館,如果再晚幾天,這女屍就要當做無主遺體火化了。
夜色已深,很快就要到凌晨了,殯儀館冷冷清清,一片昏暗。還沒進門,衆人就感到一股死寂的氣氛撲面而來。
“這地方真是讓人渾身不舒服!”呂正風抱怨道。
蔣玲說:“呵呵,這地方如果舒服了纔不正常呢!”
陸倩淡然地說:“你們就是不習慣而已,死人活人,有什麼分別?心理作用而已。”
不過,當看到那具女屍的時候,就連陸倩也差點吐出來,呂正風和蔣玲則直接噁心地反胃吐酸水。
當地的警員沒一個忍得了的,都紛紛離開,就連蔣玲和呂正風在象徵性地堅持一陣兒之後,也終於忍受不了而離開,冰冷的屋內,只剩下陸倩自己一人。
陸倩的神色依舊淡然,清秀的臉上流露出倔強的情緒,她嬌柔的軀體在空蕩的屋中顯得格外單薄,但是卻散發出泰然自若的氣場。
“爲死者言,爲生者權。”她默唸道。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蔣玲和呂正風坐在外面的椅子上,昏昏欲睡,過了接近一個小時後,陸倩推門而出,說:“出結果了。”
蔣玲和呂正風立刻來了精神,三人連忙進入一間會議室。陸倩說:“老齊最初的判斷是錯誤的,死者不是死於溺水,而是被悶死的。”
蔣玲眯了眯眼,說:“果然有問題,倩姐給力啊,不愧是高手。”
陸倩說:“其實驗屍錯誤,也怪不得老齊,這具屍體時間過久,又在黃河中遭到深度破壞,憑着當地的設備,很難做出準確的推斷。我也是僥倖看過幾篇國外的論文,才能驗出來。”
蔣玲點點頭,說:“我想老齊或許後來發現了自己的錯誤,也許這就是他遇害的原因。嗯……還有什麼其他的發現麼?”
陸倩說:“有,我在她身上提取到了一些泥土粉粒,很可能是落水前粘上的。”說着,她把一份資料遞給蔣玲。
蔣玲看了看,秀眉微蹙,說:“只可惜何無爲不在,土壤地理我不是很懂啊,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最近問他什麼都敷衍我。”
呂正風看蔣玲說着說着又要說到他們夫妻倆那點事兒了,連忙插嘴道:“這個我可以試試,這方面我稍微懂點。”
蔣玲笑道:“好,老呂靠譜!”
三個小時後。
呂正風打了個哈欠,說:“好了!”
他打眼一看,蔣玲和陸倩都已經睡着了,閉着眼睛,一點反應都沒有,胸脯微微起伏。
呂正風笑着搖了搖頭,輕輕給兩人蓋上衣服,然後離開屋子,召集警隊,說:“現在立刻出發!”
夜幕如穹,黑暗而深邃,不知道其中有多少秘密,那點點繁星,璀璨而神秘,與皎潔的月光輝映,令人如臨夢境。
呂正風等人驅車在一片夜色中疾速前行,就如同他們一直做的,在黑暗和陰謀中前行,堅定不移,至死方休。
他們的目的地在濟源市郊的山區裡,如果不是有高分辨率衛星遙感地圖,他們還真注意不到山裡竟然隱藏着一個工廠。
濟源市位於孟津縣北面,因濟水之源而得名,是夏朝故都,同河南省的大部分城市一樣,它也是歷史悠久,文化底蘊豐厚,傳說中的愚公移山就與濟源有關。
沒多久,他們便逼近了目的地,在距離目標五百米左右的時候,呂正風等人忽然注意到,地面橫七豎八躺着很多人。
他們立刻下車查看,發現地上一共躺着十三具屍體,都是男性,手裡都拿着刀或者獵槍,看起來似乎與之前在孟津縣發現的男屍是一夥人。
在手電強光的照耀下,他們一個個面目猙獰,雙目圓睜,表情極爲兇狠。他們的頸部無一例外都有一道淺淺的血痕,看起來就如同微創外科手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