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葉秋眯了眯眼,說:“哼,你現在還有能耐付兩倍價錢麼?”
鶴曙目笑了笑,說:“你宋老大的錢,我還是給得起的。”
宋葉秋盯着鶴曙目看了幾秒,手一揮,說:“那就走吧!”
鶴曙目笑着擺了擺手,說:“先別急。”
宋葉秋眼神微動,說:“你還想做什麼?”
鶴曙目朗聲道:“警察叔叔們,別埋伏着了,既然來了,就現身吧!”
宋葉秋聽罷,大吃一驚,向四周一看,只見四面八方的隱蔽處涌出大量的警察,都持槍對着他們。宋葉秋見狀,一揮手,那些黑衣男立刻在他身邊圍成一圈,面目猙獰地看着那些警察。
宋葉秋冷冷地說:“鶴老闆,這是怎麼回事?”
鶴曙目笑了笑,說:“宋老大,你還真以爲何無爲和蔣玲是好對付的?”
宋葉秋嘴角微顫,說:“那現在,你想怎麼辦?”
鶴曙目說:“彆着急,山人自有妙計,他們奈何不得我。”
過了一會兒,何無爲、呂正風、陸倩和柳月帶着幾名幹警從警察堆裡走了出來,何無爲冷冷地看着宋葉秋和鶴曙目,說:“兩位,別來無恙啊?”
宋葉秋悶聲不理,鶴曙目倒是笑得很熱情,說:“何總,呂警長,陸法醫,柳女俠,你們四位還真是給我面子。”
何無爲笑了一聲,不緊不慢地說:“我很佩服你的定力,但是唯一可惜的是,你已經輸定了,大局已定。”
鶴曙目哈哈大笑,說:“何無爲,你真是風趣極了。”說着,他打開小箱子,拿出一小瓶綠色液體,輕輕搖了搖,說:“只要它流進我身旁的這條河,哼,整個濟寧都將變成死城!我只給你五分鐘時間讓我安全離開。”
何無爲神色自若,嘴角露出一絲笑意,說:“鶴老闆真是仁慈,不過你的好意我心領了。河流現在已經在封鎖了,估計這兩天礦泉水會比較好賣吧,哦,不,現在誰還喝河流水呢?你倒吧,倒完後,這附近的污染問題,我會用你的財產妥善解決的。”
鶴曙目眉角微顫,一字字地說:“如果你現在是在跟我賣弄談判技巧,那可不是一個好選擇。”
何無爲淡淡地笑了笑,說:“如果接下來你要試圖跟我這個搞地學的講述河流污染的傳播問題,也不是好選擇。”
鶴曙目咬了咬牙,猛地拿着瓶子伸到河流上方,說:“所以你知道那些措施根本沒用,但是你還是不願意妥協是麼?”
何無爲神色不變,說:“你知道的,我不可能放你走,你可以嘗試換個條件。”
鶴曙目冷笑道:“那就沒得談了。只要我把這瓶子扔進河裡,你們也沒功夫管我了。”
何無爲嘴角微顫,說:“那我保證,你將付出慘重的代價。”
鶴曙目笑了笑,說:“三,二,一!”
“慢着!”何無爲沉聲說,“我們可以讓你安全離開。”
鶴曙目輕輕搖搖頭,說:“晚了,你們已經錯過了機會,濟寧所有人都因你而錯過了機會。”
何無爲眯了眯眼,心道:最壞的結果終於出現了,我就猜鶴曙目不會好好做生意。還好一切準備就緒,雖然風險很大,但現在還是有希望阻止病毒害人的。
這時,鶴曙目忽然笑了笑,說:“何無爲,我也讓你輸個明白,其實今天我來到這裡,就沒打譜跟你做交易,你還想跟我談條件?可笑。”
說罷,他將另一隻手也伸到河面上方,準備打開瓶子。
何無爲苦笑一聲,心道:我是輸了,但你贏了麼?輸贏真的這麼重要麼?你註定跑不出我的天羅地網,而我恐怕也要爲你灑的病毒終日煩惱,如果控制不得當,很可能使整座城市變成死城。
這樣的結局,就是你想要的麼?
鶴曙目的另一隻手也放到了瓶子上,瓶子馬上就要被打開了,何無爲立刻帶着衆人後撤,並戴上面罩和手套。
一切都晚了。
衆人屏住呼吸,等待着那一刻的到來,這時,一隻手突然將瓶子搶了過去!
所有人都愣了愣,定睛一看,竟然是宋葉秋!
鶴曙目驚道:“你要幹什麼?你真相信他們會跟你好好談判?別做夢了!把病毒倒進去,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宋葉秋哼了一聲,冷冷地說:“人在道上混,講究的就是忠義二字,你這樣殘暴瘋狂的行爲,不合天理!”
鶴曙目怔了怔,隨即發出一陣狂笑,說:“宋葉秋,你還真以爲你是水泊梁山的好漢?”
宋葉秋沉聲道:“斯人已去,江湖猶在!”說罷,他緩緩擡起手槍,眼神中露出殺意,“鶴曙目,今天我就要替天行道!”
鶴曙目陰測測地笑道:“是麼?”
宋葉秋眼睛一眯,說:“一路走好,鶴老……”忽然,他的表情凝固了,一把匕首突然刺進了他的背部!紅毛陰冷地笑道:“本來還想多利用你一會兒,沒想到你這麼迂腐。”
有幾個黑衣男見狀,怔了一怔,剛想衝過去,就被身邊的同伴捅了刀子。
宋葉秋面色煞白,鮮血噴涌而出,身體微微顫動,他苦笑一聲,眼神變得有些迷離,說:“就知道是這樣的結局,只是沒想到來得如此快。”
鶴曙目哼了一聲,不屑地看着他,緩緩擡起手槍,說:“宋老大,地獄再……”
說時遲,那時快,宋葉秋突然眼神一變,身子一貓,抱着瓶子猛然蹲下,同時嘶吼道:“開槍啊!”
何無爲立刻打了個手勢,四周的警察同時開火,鶴曙目、紅毛等人幾乎瞬間被打成了篩子,血肉模糊,不堪入目。
槍聲震耳欲聾,所有人的耳朵都嗡嗡地響,直到後面有警員提醒,他們才意識到戰鬥已經結束了。
河邊的屍體橫七豎八的,基本上都死透了,宋葉秋仍然保持着下蹲的姿勢,將瓶子緊緊抱在懷裡,流出的鮮血已經把地面染成了赤紅色。
這就是結局麼?衆人心中都是五味陳雜。
這時,在後方指揮的蔣玲趕了過來,看到這一幕,心中也是感慨萬分。
何無爲揮了揮手,幾個警員跑上前去檢查了一下,鶴曙目等人都確認死亡了,有一個警員緩緩靠近宋葉秋,想試一試他是否還活着,這時,宋葉秋突然動了一下。
那個警員吃了一驚,立刻擡槍後退,其餘警員見狀,馬上形成包圍隊形。何無爲示意他們不要開槍,與呂正風等人緩緩走了過去。宋葉秋氣息奄奄,鮮血噴涌,眼看是不能活了,他咬着牙,掙扎着把瓶子拿出來,陸倩立刻將它接過去,招呼醫務人員進行處理。
何無爲蹲在他面前,與宋葉秋四目相對,說:“宋老大,有什麼遺願麼?”
宋葉秋悶哼了一聲,口中哇哇地流出鮮血,他拼命咬着牙,勉強說:“蔣……蔣玲。”
蔣玲聽罷,立刻也蹲下,說:“宋老大,如果你是想讓我道歉,好吧,我……”
宋葉秋艱難地搖了搖頭,勉強擠出一絲微笑,掙扎着從懷裡掏出一個懷錶,看起來有些年頭了。他顫抖着伸出手,蔣玲遲疑了一下,小心翼翼地接過了懷錶。
宋葉秋的臉上現出欣慰的表情,他顫抖着伸出手指,艱難地在地上寫了三個血字:對不起。
蔣玲眼眶一熱,說:“我原諒你!可這個表是什麼意思?”
宋葉秋釋然地笑了笑,意味深長地看了蔣玲一眼,然後便嚥了氣。
一代江湖老大,就這樣結束了罪惡而又傳奇的一生。
他一生都崇拜江湖豪情,但諷刺的是,直到他失去一切的時候,才真正算是活出了梁山好漢的風采。
回到酒店時,天色已經漸暗了,現場早已被清理乾淨,但是所有人的心情都無法平靜。
鶴曙目的這條線索算是斷了,一切又要從頭開始。這樣刀光劍影的日子還有多久才能結束?自己會不會落得像宋葉秋一樣的結局?這個案子,還能偵破麼?就算能夠破案,一切還來得及麼?
蔣玲不斷地擺弄着手裡的懷錶,說:“老公,你說他到底是什麼意思?”
何無爲嘆了口氣,說:“我也猜不透,現在我已經派人去打聽了,應該很快就會有消息。”
這時,何無爲的手機響了一下,他打眼一看,說:“祝汀雪終於回心轉意了,她已經勸祝長生跟我們合作了。”
蔣玲笑了一聲,說:“我覺得與其說是他女兒的作用,不如說是我們已經展現出了讓他恐懼的力量。”
何無爲嘆道:“或許兩者都有吧,但是我覺得他肯定不會和盤托出,審問他註定是一個長期擠牙膏的過程。他女兒是我救命恩人,我又不好意思上狠辣手段,唉,真是麻煩。”
蔣玲轉了轉眼睛,說:“老公,你說這顧念恆替祝汀雪擋了這一下,是出於什麼?真的是警察天職麼?”
何無爲笑道:“顧念恆這傢伙自負有才,心高氣傲,總覺得自己是爛俗電視劇裡的霸道男主角,嘿嘿,他是打死也不會讓證人在他手裡出事的,更何況證人是一個人畜無害的女學生呢!”
蔣玲笑了一聲,說:“真是不解風情,拿你一點辦法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