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個多小時,他們到達了曲阜,在警局門口,一個年輕男子帶領着許多警員迎接他們。
這名男子雖然年紀不大,但是卻氣場十足,整個警局竟被他鎮得七平八穩,他面貌英俊,身形矯健,一看就有一身功夫,從他眼神中透露出的精明機智可以看出,他絕不是有勇無謀的莽夫,相反的,他雙目銳利如刀,似乎可以讀透別人的心靈。
毫無疑問,這就是顧念恆了,顧念恆遠遠地看着向他駛來的車輛,嘴角掛着一絲淡淡的微笑,眉宇之間充滿了傲氣,雖然隔得很遠,但是車裡的人仍然能感受到他氣衝雲霄的自負。
“呂警長,你好,陸法醫,你好,何先生,你好,蔣女士,你好。”顧念恆一個一個地打招呼,言談舉止彬彬有禮,不過雖然他的眼神橫掃而過,但是卻不知有誰真正入了他的眼。
“感謝各位遠道而來,不過此案我已有眉目,就不勞各位費心了,請各位靜候佳音即可。”顧念恆微笑着說。
呂正風略有慍色,說:“顧警官名不虛傳,果然是神機妙算,可否給我們具體說一下?”
顧念恆微微一笑,滿臉都是自得之意,說:“好的,相信各位已經看過那段監控錄像了,不用害怕,其實我告訴你們,那個監控錄像所拍攝的不過是一個魔術表演而已。根據法醫推斷,死者死亡時間比那段錄像的播放時間要早上許多。羅齊是董事長第一候選人,所以羅齊一死,得利的必然是他的兩個弟弟羅星和羅柏,而羅齊被害的當晚,其實是和他妻子周冰荷以及兩個弟弟一起出去遊玩,後來羅齊因故自行離開,而周冰荷直接回了旅店。後來的證詞就出現了分歧,據羅星說,他們走了一陣便分開了,而據羅柏說,他們是一起回的旅店,目前有充足證據證明羅星在案發時不在現場,所以兇手是誰那是很顯然的,不過目前我還在監視他,希望找到充足的證據。”
呂正風不屑地笑了笑,搖了搖頭說:“這不是太明顯了麼?羅柏不可能這麼傻,與其說是嫌疑,不如說是被陷害了。我從警這麼多年,類似的案例見多了,不說別的,就說當年我破魯東那起連環殺人案的時候,各種線索紛繁無序,哪條是真,哪條是假,都得仔細一點點斟酌清楚。”
顧念恆微微一怔,隨後笑着說:“老呂不愧是有經驗的老手,但是我還發現了一個不爲人知的秘密,那就是羅齊的妻子周冰荷過去曾經是羅柏的女友。”
呂正風愣了愣,說:“原來如此,不過羅氏家族家財萬貫,一個女人,至於麼?我跟你講,你現在年輕,可能會把情愛看得過重,這都是正常現象。等你以後奮鬥奮鬥,有了我的那些閱歷,你就會明白,其實對於很多有錢人來說,男女之情最不看重。”
顧念恆聽罷笑着擺了擺手,眼神中微微露出陶醉之意,說:“老呂,你是沒見過周冰荷,那個女人,絕對至於!”
呂正風將信將疑地點了點頭,滔滔不絕地說:“雖然你這麼說,但是我還是想提醒一下,你現在這麼年輕,很容易在女人的事情上亂陣腳,我不是說你能力不行,英雄難過美人關嘛!即使是像我這樣馳騁了這麼多年的老手,有時候也會犯糊塗的。對了,我們對屍體的檢驗結果還有些疑惑,希望能夠讓陸倩法醫來……”
“不用這麼麻煩了。”顧念恆擺手說,“你放心就好,我們這裡的法醫絕對是夠格的,吳納川,聽說過沒?與陸倩法醫是齊名的,法醫界不是有句俗話麼,南方陸倩,北國納川。”
呂正風面有不快之色,說:“那好吧,吳納川這名字我倒也聽過,只是這些年有不少新人都成名了,今天他火一陣,明天她又風光一會兒,誰能知道哪個是保險的?”
顧念恆笑了笑,說:“呂警長這話也有道理,只不過您旁邊這三位神探不也是年紀輕輕,風華正茂麼?現在的形勢變了,和過去不一樣了。”
這話直接刺痛了呂正風,他面色微變,剛想嗆聲,陸倩連忙抓住他的胳膊,笑道:“顧警長,還有別的事麼?”
顧念恆似乎也知道自己說話說過了,淡淡一笑,說:“各位遠道而來,我是真心感謝的很,大家跟我來,我請大家好好嚐嚐我們曲阜特產,給大家接風洗塵!”
說罷,顧念恆便引着衆人向北邊的一個酒樓走去,呂正風氣呼呼地說:“陸倩,你拉住我做什麼?我就想好好教訓一下這個不知輕重的狂妄小子!”
陸倩低聲笑道:“在路上你還提醒我們,怎麼自己先按捺不住了?他就是年少輕狂,你跟他一般見識做什麼?”
呂正風哼了一聲,說:“也就是今天你攔着我,否則我讓他好看!”
再說顧念恆正志得意滿地帶着衆人向酒店走,蔣玲忽然快走幾步靠了上來,滿面笑容,低聲說:“你布的局很有意思,不過我們幾個你是瞞不過的,兇手你也是瞞不過的,祝你好運。”
顧念恆聽了這話,笑容一下子僵住了,頓時就像雷劈了一般,立在原地,一動不動,他萬萬沒想到自己絞盡腦汁設計的方案竟被別人一語道破,他之前有多麼驕傲,他現在就有多麼震驚和沮喪。
這時何無爲拍了拍他的肩膀,緩緩說道:“危險即是安全,安全即是危險,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希望你做好準備。”
顧念恆的驕傲徹底被擊碎了,心道:難道他也看透了我的方案?他說的話充滿玄機,語氣充滿深意,聽起來好像有話裡有話,但到底是什麼意思?顧念恆性格自負,自然是不肯去問何無爲,但是他既好勝又好奇,一路上都在悶頭思索。
呂正風目光如炬,早將一切看在眼裡,心道:雖然不知道你們說了什麼,但看起來姓顧的這小子是吃了虧了,正好殺殺他的銳氣!即使我不是此案的負責人,你姓顧的論級別也比我低,論資歷也比我淺,論破案手段也沒聽說有多高明,更何況主導調查此案的是我!小屁孩兒一個竟如此不識眉眼高低,我就等着看你出醜!
呂正風正暗自發着狠,陸倩忽然微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低聲說:“老呂,別跟小孩兒一般見識。”
呂正風愣了愣,說:“難道你有讀心術?沒想到你不僅會看死人,看活人看得也很準嘛!”
陸倩笑着說:“連活人都不會看,怎麼去看死人呢?”
呂正風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說:“也對,你這做法醫都做出境界來了。其實也就是你,換了別人誰能有這副好脾氣?”
陸倩吐了吐舌頭,說:“我跟你們相比,也就這個優點了。”
呂正風說:“哪有?你這技術也是一流的!何無爲和蔣玲這小兩口這麼狂,提起你的驗屍技術都是五體投地,這高超程度就可見一斑了。對了,那個什麼吳納川你熟悉麼?他的技術靠譜麼?”
陸倩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說:“也算是小有名氣,師出名門。”
話說顧念恆在前面悶着頭領着衆人一路走着,忽然,街道的一個叉路口跳出一個人來,把大家都嚇了一跳,呂正風差點就拔槍了。
這人是一名年輕男子,身材中等,動作矯健,上身休閒便裝,下身運動緊身褲,留着板寸頭,相貌還勉強算英俊,頗有幾分書生氣質,但是背後卻揹着一把木劍,顯得不倫不類,滑稽可笑。
他一臉好奇地打量着衆人,衆人也滿心奇怪地看着他,就這樣大眼瞪小眼,誰都不知道他想幹什麼。
“霍飲瀚,沒看見有貴客?這可不是鬧着玩的,別沒事找事!”顧念恆冷冷地說。
霍飲瀚理直氣壯地說:“非也,咱們這裡是孔孟之鄉,禮儀之邦,豪傑輩出,我輩應該繼承先人遺志。所謂天下興亡,匹夫有責,更何況是自己的家門口出了這樣的事,我是一定要插手的!”
何無爲笑了一聲,說:“顧大警官,這位哥們是誰啊?”
顧念恆面帶歉意,說:“不好意思了何先生,這是一個神經病,癡呆兒,不知怎麼跑出來的。”
霍飲瀚一聽就不樂意了,扯着嗓子嚷道:“什麼神經病!你才神經病呢!你全家都癡呆!我這叫大智若愚你懂不?”說罷他把頭轉向何無爲,笑嘻嘻地問道:“你看着面生,也不像是警察,你是哪位?”
何無爲笑了笑,心道:不知從哪裡蹦出來的書呆子,我得好好逗逗他。於是他微笑着說:“封狼居胥,飲馬瀚海,你父母對你期望倒是挺大。”
霍飲瀚哈哈一笑,滿面自豪地說:“那是,古有驃騎將軍霍去病漠北征戰,今有我民間義士霍飲瀚行俠仗義。你小子倒是知道的挺多,有意思,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