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人下了車,張念祖給每個人發了一罐噴漆——這是爲了對付那個隱身人的。
局勢看似不錯,但大家都清楚進門之後肯定還會有一場惡戰,賈霸是受了傷,但戰鬥力仍在,杜恆自己本人也是個戰士,最頭疼的當然還要說那個神出鬼沒的隱身人。但事已至此,張念祖他們心中毫無畏懼,反而有種興奮感。
阿三捏住雷遠征的脖子威脅道:“進門別瞎喊啊,不然弄死你。”
李長貴打頭放輕腳步走進院子,屋裡的人已有所察覺,開口問道:“東西拿回來了嗎?”聽聲音正是杜恆。
行蹤暴露也在衆人的意料之中,雷遠征見阿三沒有要阻止他的意思,當即回道:“東西沒找到,不過拿走它的人我給你帶回來了。”
杜恆哦了一聲道:“那就都請進來吧。”
“我們已經進來了!”李長貴一腳踹開了正中屋子的門,喝了一聲。
這間屋子十分寬敞,杜恆遠遠地坐在對面靠牆的位置,這時面無表情。賈霸坐在他右手邊,臉色很不好看,也不知是因爲受傷還是見了張念祖他們吃驚。
阿三把雷遠征扔到地上,杜恆掃了他一眼道:“被埋伏了?”
雷遠征懊惱道:“是的,你藏的東西他們已經看過了。”
杜恆摸了摸光頭道:“也好,遲早的事兒。”他對張念祖道,“你現在明白我爲什麼那麼恨你了吧?”
張念祖道:“因爲你貪了我的錢。”
杜恆笑道:“看看,不愧是祖爺,一句話那錢又成了他的了。”
張念祖道:“錢在我手上,可以是大家的錢,但在你手上,就成了你窮奢極欲的工具。”
杜恆道:“你這麼說也沒錯,我認了。”
張念祖道:“還有幾個細節我搞不明白。”
杜恆道:“你問。”
自從張念祖他們進門,三角眼就一直躲在門口的角落裡,兩撥人在對峙的時候,他看到的是張念祖他們的後背,沒人回頭看他一眼,似乎都沒發現他的存在,這也是他最糾結的時刻,他的腰上掛着一把匕首,他的手幾次摸到了刀柄,可又沒有足夠的膽量***,正當他舉棋不定的時候,李長貴忽然回過頭冷冷地道:“你真想參合進來?”
三角眼頓時心膽俱寒,原來不是人家沒看見他,而是一直當他是個蟑螂沒搭理他。
杜恆對三角眼道:“你出去吧,有些秘密一旦知道了,我們也得殺了你。”
三角眼如逢大赦拔腿就要跑。
李長貴道:“你綁架張舒信的事兒自然有人會找你算賬。”
三角眼連滾帶爬地跑出去了。
張念祖繼續問杜恆:“族的錢是怎麼到你手裡的?”
杜恆道:“這得問你爸啊,這筆錢本來一直在他手裡掌管着,是他拿去全放進銀行搞了子母投,然後這筆錢就跟他關係不大了。”
張念祖道:“我爸是原始投資人,而你是受益人?”
杜恆道:“看來你懂的不少,在投資期間,本金被鎖定,而所有利息都歸我支配。”
張念祖道:“他爲什麼要這麼做?”
杜恆道:“因爲他懶,這麼做了以後利息到賬由我再分配給族人,他就可以當甩手掌櫃什麼都不用管了。”
李長貴道:“原來是個會計。”
杜恆笑道:“說得好,不過我不光是會計,而且還是出納。”他用誇張的語氣道,“會計出納一肩挑,是註定要出事的呀。”
張念祖道:“你倒也敞亮,這麼重要的事,就沒人監管你嗎?”
杜恆道:“以前有個叫劉躍進的是我的副手,其實主要任務就是你說的——監管我,可惜他也犯了和你爸一樣的錯誤,以爲沒人會或者沒人敢打族的主意,所以到了後期對我完全不管不問,他纔是族的罪人啊。”
劉躍進這個名字觸了張念祖一下,他沒見過這個人,然而李長貴叔侄三個卻是因爲他纔出現在自己身邊,這其中的曲折卻也一時弄不明白。
張念祖道:“現在我們找到你了,你還有什麼說的?”
杜恆道:“我沒什麼可說的,還是那句話,這事要怪得怪你爸。”
“什麼意思?”
杜恆道:“這麼大一筆錢產生的利息是很誘人的,你爸一下全丟給我又不看着我,這不是在考驗我嘛,我也很煎熬的。”
張念祖道:“你是我們族人,有固定紅利拿,你並不缺錢。”
杜恆笑笑道:“打個比方,每個月你拿1000塊錢工資,然後1000個人的工資都歸你發,但你只要拍屁股走人這1000個人的工資就都是你的囊中之物了,你幹不幹?”
阿三道:“念祖哥別跟他廢話了,咱這就弄死他!”
張念祖看着杜恆道:“把錢還回來,接受你該接受的懲罰,但我可以保證你性命無憂。”
杜恆張狂地笑道:“憑什麼啊?這份子母投合約寫得很明白,到期以後本金會自動歸入受益人的賬戶,所以別說你爸死了,就是他活着也只能眼睜睜看着這筆錢姓杜了!”
張念祖吃驚道:“爲什麼會這樣?”
杜恆道:“我不是說了嗎,因爲你爸是個懶人,他只想落個清閒。還因爲他沒想到我會跑。”
張念祖和李長貴對視了一眼,兩個人其實都有過相同的念頭:就算杜恆不配合,那就先把他控制起來,子母投始終會有到期的那天,那時這筆錢就會回到張白峰的戶頭,張念祖是他的唯一繼承人,剩下的就好辦了,沒想到這筆錢的最終歸屬居然是杜恆。但想想子母投的模式大多是父親留給兒子的,所以投資到期由原始投資人過繼給受益人也是很正常的操作。張白峰當初只是想躲個懶,卻給族留下了無窮的後患。
阿三惡狠狠道:“要是你死了呢?”
杜恆悠然道:“我本來是快死了,但是因爲你們來了,我反而不會死了。”
阿四道:“說得好像我們是來救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