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魔戒三部曲 > 魔戒三部曲 > 

第三部 王者歸來_卷五_第七章 德內梭爾的火葬堆

第三部 王者歸來_卷五_第七章 德內梭爾的火葬堆

那黑影自城門口撤退後,甘道夫仍一動不動地坐在馬上。但皮平站了起來,彷彿身上卸下了重擔。他佇立着聆聽那一片號角聲,感覺自己的心都要因它帶來的喜樂炸開了,而此後的年歲裡,每當他聽見從遠處傳來的號角聲,都忍不住熱淚盈眶。然而,這時他猛然想起了自己的任務,趕緊往前跑去。與此同時,甘道夫動了動,對捷影說了什麼,正準備騎馬出城。

“甘道夫!甘道夫!”皮平大喊。捷影停下了腳步。

“你在這裡幹什麼?”甘道夫說,“白城的法律豈不是規定那些穿銀黑二色制服的人必須待在王城,未經城主允許不得離開嗎?”

“他允許了,”皮平說,“他讓我走。可我怕極了。上頭那邊可能會出可怕的事。我想城主已經瘋了。恐怕他要自殺,還要拉上法拉米爾。你就不能想想辦法嗎?”

甘道夫從洞開的城門望出去,聽見平野上已經漸漸揚起戰鬥的聲響。他握緊了拳頭。“我必須走了,”他說,“黑騎手已經出戰,他仍會給我們帶來毀滅。我沒時間。”

“但是法拉米爾怎麼辦!”皮平喊道,“他還沒死,而要是沒人去阻止他們,他們就會把他活活燒死了!”

“活活燒死?”甘道夫說,“到底怎麼回事?快說!”

“德內梭爾去了陵墓,”皮平說,“他把法拉米爾也帶去了,還說我們全都會被燒死,他不打算等。他們要搭個火葬柴堆,把他放在上面燒了,法拉米爾也一塊兒燒。他已經派人去拿木柴和油。我已經告訴了貝瑞剛德,但我怕他不敢擅離職守,他正站崗呢,再說,他又能怎麼辦?”皮平一口氣說完這事,探出顫抖的手碰碰甘道夫的膝蓋,“你難道不能救救法拉米爾嗎?”

“我也許可以,”甘道夫說,“但我若去救他,恐怕就有其他人得死。唉,我必須去,因爲沒有別人能去幫助他。但不幸和悲傷將由此而生。即使是在我們要塞的腹地,大敵都有力量攻擊我們:因爲那是他的意志在運作。”

既已拿定主意,甘道夫立刻迅速採取了行動。他一把拎起皮平放在自己面前,一句話讓捷影掉頭。馬蹄聲聲,他們奔馳在米那斯提力斯上行的街道上,與此同時準備戰鬥的種種聲音在他們背後涌起。到處都有人從絕望和恐懼中振作起來,抓起武器,彼此大喊:“洛汗的援軍來了!”隊長們在高呼,連隊在集合,許多隊伍已經向下開往城門。

他們遇見了伊姆拉希爾親王。他對他們喊道:“米斯蘭迪爾,你現在是去哪兒?洛希爾人正在剛鐸的平野上作戰!我們必須集合所有能找到的兵力。”

“你會需要每一個人,越多越好。”甘道夫說,“要儘快!我能抽身的話就去,但我有急事要去見德內梭爾城主,不能等。城主不在的時候由你指揮!”

他們繼續前進。隨着他們一路向上,越來越接近王城,他們感覺到晨風撲面,也瞥見了遠方的一抹曙色,那是南方天際一線不斷擴展的晨光。但它沒給他們帶來什麼希望,因爲他們還不知道等在前面的是什麼惡事,擔心已經爲時過晚。

“黑暗正在逝去,”甘道夫說,“但它仍濃重地籠罩着白城。”

他們發現王城的門口沒有守衛。“看來貝瑞剛德去了!”皮平說,心中希望大了些。他們轉離大門,沿路趕往禁門。禁門大開着,守門人倒在門前。他被殺了,鑰匙被取走了。

“大敵乾的好事!”甘道夫說,“他最愛這種事:朋友自相殘殺,人心混亂導致忠誠分裂。”他下了馬,吩咐捷影回馬廄去,“吾友,你我早該奔馳在平野上,但其他的事讓我耽擱了。不過,若我呼喚你,請全速趕來!”

他們穿過禁門,走下那條陡峭曲折的路。光線漸漸變亮,路旁高大的石柱和雕像如同灰色的幽靈,慢慢後退。

突然,寂靜被打破了,他們聽見底下傳來人聲呼喝與刀劍交擊的叮噹聲:自白城建成以來,這種聲音從未在這處聖地響起過。他們終於來到拉斯狄能,匆匆趕往宰相墓室,晨光中隱約可見其巨大圓頂。

“住手!住手!”甘道夫喊道,縱身躍上門前的石階,“停下這瘋狂的舉動!”

只見德內梭爾的僕人們手裡握着長劍和火把,而貝瑞剛德孤身站在門廊最高一級臺階上,身穿禁衛軍的銀黑二色制服,他擋着門不讓那些僕人進去。已經有兩名僕人倒在他的劍下,他們的血玷污了這處聖地。其他人則咒罵他,說他違反法紀,是背主的叛徒。

就在甘道夫和皮平奔向前時,他們聽見墓室裡傳來德內梭爾的喊聲:“快點,快點!照我的話做!給我殺了這個叛徒!難道還要我親自動手?”話音一落,貝瑞剛德原本用左手拉住的墓室門被猛然打開,白城的城主站在他身後,高大威猛,眼中閃着烈焰般的光芒,手裡握着出鞘的長劍。

但甘道夫快步躍上臺階,他盛怒而來,猶如一道白光陡然照進黑暗之地,那些人急忙遮住自己的眼睛往後退開。他擡手就是一擊,德內梭爾的劍應聲脫手而飛,落到背後墓室的陰影裡。面對甘道夫,德內梭爾連連後退,彷彿受了驚嚇。

“這是怎麼回事,大人?”巫師說,“亡者的墓室不是活人該待的地方。而且,城門口的大戰都打不完,爲什麼還有人在這聖地打鬥?難道我們的大敵已經侵入了拉斯狄能?”

“剛鐸的城主幾時得向汝彙報事務了?”德內梭爾說,“難道我不能命令自己的僕人嗎?”

“你可以命令。”甘道夫說,“但那若是瘋狂和有害的命令,其他人也可以違抗你的意志。你兒子法拉米爾在哪裡?”

“他躺在裡面,”德內梭爾說,“正在燒,已經在燒了。他們在他體內放了把火。但很快所有一切都會燒起來。西方失敗了。一

切都將被一場大火吞噬,全部就此結束。灰燼!灰燼和濃煙都將被風吹散!”

於是,甘道夫看出他真的瘋了,擔心他已經做出可怕的事,便立刻大步搶上前去,貝瑞剛德和皮平緊跟在後;而德內梭爾則步步後退,直退到裡面那張桌臺旁。在那裡,他們發現了法拉米爾。他仍在發燒昏迷中,躺在臺上,而臺下已經堆起了木柴,四周也堆得很高,並且全都澆上了油,連法拉米爾的衣袍和蓋毯上也不例外。不過還沒點上火。見狀,甘道夫展露了那隱藏在他體內的力量,恰似那隱在他灰斗篷下的力量之光。他躍上柴堆,輕輕抱起病人,再一躍而下,抱着人往門口走去。但就在此時,法拉米爾發出了呻吟,在昏迷中呼喚着他的父親。

德內梭爾像從恍惚中驚醒,眼中的怒火熄滅了。他哭起來,說:“不要把我兒子從我身邊帶走!他在叫我。”

“他是在叫你,”甘道夫說,“可是你還不能接近他。他命在旦夕,必須找醫者治療,也有可能治不好。至於你的責任,是出去爲你的白城戰鬥,死亡有可能在那裡等待你。這點你心裡明白。”

“他不會再醒來了。”德內梭爾說,“戰鬥也是枉然。我們爲什麼渴望活久一點?爲什麼我們不能並肩赴死?”

“剛鐸的宰相,你被賦予權力,不是爲了讓你安排自己的死期。”甘道夫答道,“只有那些在黑暗力量統治之下,沒有信仰的國王才這麼做:懷着高傲和絕望自殺,靠謀殺親人來緩解自己死亡的痛苦。”說完他穿過墓門,將法拉米爾抱出了那死氣沉沉的墓室。送他來的擔架這時已被擺在門廊上,甘道夫把法拉米爾放了上去。德內梭爾跟了出來,站在那裡顫抖不已,渴切地看着兒子的臉。一時之間,所有的人都默然肅立,看着他們的城主在痛苦掙扎,德內梭爾動搖了。

“來吧!”甘道夫說,“那邊需要我們。你還有很多事可做。”

突然間,德內梭爾放聲大笑。他再次挺直身軀,顯得高大又驕傲。他快步走回那桌臺前,拿起先前自己頭枕的那個枕頭,然後回到門口,一掀布罩,看哪!他雙手捧着一個帕藍提爾。他將它舉起時,周圍觀望的人都覺得那圓球內部燃起了火焰,開始發光,竟令城主削瘦的臉恍若被一團紅光照亮——那張臉猶如堅石雕刻而成,輪廓明暗分明,高貴、驕傲、可怖。他的雙眼熠熠發亮。

“高傲和絕望!”他喊道,“汝莫非以爲,白塔的眼睛是瞎的?不,灰衣蠢貨,我所見比汝所知更多。汝所抱持之希望不過是無知而已。去吧,去費心治療!去出征,去戰鬥!到頭來全是徒勞。你或許能暫時在佩蘭諾平野上取勝,但要對抗這個如今已經崛起的力量,卻是有敗無勝。它不過才只伸出一根手指頭來對付這座白城。整個東方都在行動。哪怕是現在,汝所寄望之風亦欺騙了汝,它從安都因河吹來一支黑帆艦隊。西方已經敗了。所有不願做奴隸的都走吧,是時候了。”

“這樣的策略將讓大敵毫無懸念地取得勝利。”甘道夫說。

“那你就希望下去吧!”德內梭爾大笑,“米斯蘭迪爾,我莫非不瞭解汝嗎?汝希望取代我的位置,站在北邊、南邊或西邊每個王座之後。我已經看穿了汝之心思策略。我豈不知你命令這個半身人保持沉默?我豈不知你帶他來此做我自己內室的奸細?然而我從我們的談話中,已經得知汝所有同夥的名號與目的。很好!汝用左手暫時利用我做擋箭牌對抗魔多,又以右手帶這個北方的遊民來篡我的位。

“但我對汝說,甘道夫,米斯蘭迪爾,我不會做汝之工具!我是阿納瑞安家族的宰相,絕不會退位給一個新貴當個年老糊塗的管家。就算他能向我證實他有資格,他依舊只不過是出身伊熙爾杜一脈,一個早就喪失了王權和尊嚴的破敗家族。我絕不會向那樣一個家族的最後一人低頭!”

“倘若事態依你所願發展,”甘道夫說,“你希望怎麼做呢?”

“我會要求一切一如既往,如同我這一生的每一天一樣,”德內梭爾答道,“如同在我之前的先祖們的時代一樣:和平地做這白城的城主,我死之後就將我的位子留給兒子,而他會是自己的主人,不是巫師的學生。但如果命運不容我的期盼成真,那我就什麼都不要:既不要生命衰頹,亦不要均分一半的愛,更不容尊榮減損。”

“在我看來,一位忠心的宰相交出他的職權,絲毫不減損他享有的愛或尊榮。”甘道夫說,“至少你不該在你兒子生死未卜之時剝奪他的選擇。”

這些話讓德內梭爾再次雙眼冒火,他將晶石夾在腋下,拔出一把刀大步走向擔架。但貝瑞剛德一個箭步上前,擋在法拉米爾前面。

“大膽!”德內梭爾喊道,“汝已偷走我兒子一半的愛,而今汝又偷走我麾下騎士的心,令他們最後徹底奪走了我的兒子!但至少這一次,汝絕不能違抗我的意志:我要決定自己的生死。”

“過來!”他對僕人喊道,“你們若非個個都是懦夫,就給我過來!”於是,有兩人奔上臺階到他面前。他飛快從其中一人手中奪過火把,迅速奔回墓室裡。在甘道夫來得及阻止他之前,他已將火把猛地插進柴堆裡,木柴登時噼啪響着,騰起一片烈焰。

接着德內梭爾躍上桌臺,周身裹着烈火與濃煙。他拿起放在腳前那根宰相的權杖,抵着膝頭一折而斷,接着將斷杖扔進火裡,躬身在桌臺上躺下,雙手捧着那顆帕藍提爾放在胸前。據說,從此之後,如果有人望進這顆晶石,除非他有極強的意志能將它的視線扭向其他目的地,否則他只會看見兩隻蒼老的手在烈火中枯萎燒燬。

甘道夫在悲痛與恐懼中別開臉,關上了門。有好一會兒,他一語不發地站在門檻前沉思,而外面其他人則聽着室內烈火那貪婪吞噬的聲音。接着,只聽德內梭爾大叫一聲,之後就

沒了聲息,世間也無人再見過他。

“埃克塞理安之子德內梭爾就這樣過世了。”甘道夫說,然後他轉向貝瑞剛德以及一旁那些嚇呆了的城主僕人,“同樣逝去的還有你們所知的那個剛鐸的時代,無論是吉是兇,它都結束了。在此已經發生了不幸的事,但現在打消所有橫在你們之間的仇恨與敵意吧,因爲這一切全是大敵造成的,強加了他的意志。你們因職責而敵對,卻落進了一張並非由你們編織的羅網。但是,你們這些盲目服從城主的僕人好好想想,若不是貝瑞剛德抗命,白塔的統帥法拉米爾現在也會同樣被燒成灰了。

“把你們倒下的同伴從這不幸之地擡走吧。我們會把剛鐸的宰相法拉米爾擡到一個他可以平靜安睡的地方,若他就此長眠,也是命該如此。”

於是,甘道夫和貝瑞剛德擡起擔架,將它擡往診療院。皮平跟在他們後面,悲傷地低着頭。但城主的僕人們仍呆站在墓室前,如同受了打擊的人。正當甘道夫走到拉斯狄能的盡頭,只聽一聲巨響,他們連忙回頭,看見墓室的圓頂爆裂,濃煙滾滾冒出。接着,轟的一聲,石塊隆隆坍塌進一片火海中,但火勢絲毫不減,火焰仍在斷壁殘垣間搖曳跳躍。那些僕人這才驚恐地飛奔而逃,跟着甘道夫離開了。

終於,他們回到了又稱“宰相之門”的陵墓門前,貝瑞剛德悲痛地看着守門人。“這件事會讓我後悔一輩子。”他說,“那時候我急瘋了,他又不肯聽我說,反而對我拔劍。”然後,他關上門,用從被殺之人那裡奪來的鑰匙把門鎖上。“這鑰匙現在應當交給法拉米爾城主了。”他說。

“城主不在時,由多阿姆洛斯親王指揮。”甘道夫說,“但既然親王不在這裡,我必須親自承擔這份職責。我命令你留下鑰匙,保管好,直到石城恢復正常秩序爲止。”

他們終於來到石城的高層環城,在晨光中朝診療院走去。那是幾所與其他房舍隔離開來的美麗房屋,專門用來照料重病的人,不過現在已經準備好收治在戰鬥中受傷或垂死的人員。這些房子位於第六環城,離王城的大門不遠,靠近南邊城牆,四周是花園,種植了草皮與樹木——石城中這樣的地方只有這一處。這裡住着幾位獲准留在米那斯提力斯的婦女,因爲她們精於治療之術,或是醫者的助手。

然而,就在甘道夫和同伴們將擔架擡到診療院的正門前時,他們聽見城門前的平野上傳來一聲大叫,尖銳刺耳的聲音直拔上天,然後隨風消逝。那叫聲太可怕了,以至於一時之間所有人都僵立不動,然而當聲音消失,人人的心情都突然振奮起來,充滿了自從東方的黑暗入侵以來一直不曾有過的希望。他們感覺天更亮了,太陽破雲而出。

但是甘道夫卻一臉沉重與悲傷,他吩咐貝瑞剛德和皮平將法拉米爾送進診療院,自己走到了鄰近的城牆邊。他站在新升起的太陽下向外張望,整個人如同一座白色的雕像。靠着他被賦予的視力,他洞悉了發生的一切。當伊奧梅爾從戰鬥的第一線縱馬而出,站在平野上那些陣亡者身邊時,甘道夫長嘆一聲,再次用斗篷將自己裹住,離開了城牆邊。貝瑞剛德和皮平從診療院裡出來時,看見他站在院門前沉思。

他們看着他,有一刻他不發一語。最後,他開口說:“吾友,西部地區以及這城中所有的百姓啊!可歌可泣之事已經發生了。我們是該哭泣還是歡笑?超乎我們的希望,我們敵人的統帥已經被消滅了,你們已經聽到了他最後那聲絕望呼喊的回聲。但是他的死也給我們帶來了慘痛的損失與巨大的悲傷,而若不是德內梭爾的瘋狂,我本來可以避免這損傷。我們大敵的手伸得可真長啊!唉!不過現在我終於發現他的意志是如何侵入白城的核心了。

“雖然歷任宰相都以爲這是個只有他們自己知道的秘密,但我在很久以前就猜到,七晶石至少有一顆保存在這城的白塔裡。德內梭爾在他仍然明智的年歲裡,知道自己力量的極限,不會擅自用它去挑戰索隆。但是他的智慧衰頹了,當他的國家危機日增,恐怕他就去看了晶石,並遭到了欺騙:我猜,自從波洛米爾離開後,他去看得太頻繁了。他太出色,不可能順從黑暗力量的意志,但儘管如此,他也只能看見那力量允許他看見的。毫無疑問,他所獲得的知識經常爲他所用,然而,那展示給他看的魔多雄厚實力的景象,卻讓絕望在他內心滋長,直到最後壓垮了他的心智。”

“當時我就覺得有件事很奇怪,現在我明白了!”皮平一邊回憶一邊說,忍不住打了個寒戰,“城主從法拉米爾躺着的房間裡出去,當他回來時,我才第一次感覺他變了,變得蒼老又頹喪。”

“就在法拉米爾被送到白塔來的那一刻,我們許多人都看見頂層的房間裡閃過一道奇怪的光芒。”貝瑞剛德說,“但我們以前見過那種光芒,石城裡早有傳言說,城主不時會跟大敵以意志角力。”

“唉!那麼我猜得沒錯。”甘道夫說,“索隆的意志就是這樣侵入了米那斯提力斯,我也因而被耽擱在此。我會被迫繼續留在這裡,因爲不只法拉米爾,很快還有別的事情要我處理。

“現在我得下去會見那些前來的人。我已經看見平野上發生了讓我心中極爲悲痛的一幕,但可能還會有更悲痛的事發生。皮平,跟我一起去!但是你,貝瑞剛德,你該回到王城,把發生的事都告訴禁衛軍的隊長。恐怕他職責所在,會把你調出禁衛軍。不過,告訴他:若我能給他提個建議,我建議把你派到診療院來,擔任你的統帥的衛士兼僕人,當他醒來時能隨侍在側——如果他還會醒來。因爲是你救他免於火焚。現在去吧!我很快就會回來。”

說完他便轉身離開,皮平跟着他朝下一層環城走去。就在他們加緊往下趕路時,晨風帶來了一陣灰雨,所有的火焰都被澆熄了,他們面前升起了大團的濃煙。

(本章完)

< 上一章 目錄 下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