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福音親自爲幾位老王妃診治開藥方的事情被傳出去了之後,那些被林福音診治卻沒有開藥的北戎貴婦們終於意識到了一些事情。
皇后娘娘定是惱了她們,纔會故意不給她們開藥方的。
再一想想,爲何皇后娘娘要惱了她們呢?還不是她們以爲自己明裡暗裡提醒敲打以爲皇后娘娘這個大魏出身的女人最終扛不住整個北戎士族的壓力,最終會妥協?
北戎左相府後院。
幾位北戎貴族婦人在左相夫人的內室裡,一個個一籌莫展。
這位北戎吏部尚書夫人身量高長,容長臉,柳葉眉,長相是那種威嚴中帶着高貴的中年婦人。
她此刻正坐在左相夫人右手邊,一臉愁容的看着左相夫人,“左相夫人,不光是我們這些人小看了現今的這位皇后娘娘,就是朝中的各位大人們也小瞧了她啊!”
左相夫人瞥了她一眼,並沒有說話,只是示意她喝馬奶茶。
吏部尚書夫人見此也只好先端茶小口的抿了一口。
“吏部尚書夫人說的不錯,我家的僕人都打聽清楚了,那日幾位老王妃氣勢騰騰的去找我們這位皇后娘娘,最後不但沒說服我們這位皇后娘娘,還一個個的眉開眼笑的離開了皇宮,其實就是因爲我們這位皇后娘娘也給她們看診了,並且還開了藥方!”坐在左相夫人右手邊的右相夫人臉色也很難看。
這位右相夫人是個北戎右相的繼室,年輕貌美,性子卻不算沉得住氣,在以前因爲政見問題,北戎右相和左相不和,連帶着這位右相夫人對左相夫人暗中也十分瞧不上的。
可如今,爲了對付林福音,這位右相夫人卻也不顧往日的兩家恩怨,竟也和左相夫人混在了一起。
她這話一出,左相夫人就道:“這個本夫人也聽說了。本夫人還聽說那幾位老王妃用了皇后娘娘開的方子用藥後,如今再也不肯進宮去了。”
“這樣那幾位老王妃就被咱們這位皇后娘娘給收買了?”右相夫人皺了皺她的一雙吊梢眉看向了左相夫人。
左相夫人心裡冷哼一聲,面上卻不顯,從容的喝了一口馬奶茶後,才淡淡說道:“右相夫人,那幾位老王妃就算是被人拾掇着去宮裡倚老賣老的,卻也不是傻的。她們既然如今不進宮裡了,自然有她們的道理。”
吏部尚書夫人等其他婦人聽了左相夫人的這番分析後一時間都沒有再開口,心裡都在思索着。
但右相夫人卻冷笑道:“本夫人就不信了,皇甫皇室那些過氣的旁支們會心甘情願和我們皇帝陛下站在一塊兒?他們就不想將他們姻親家的貴女們送到北戎後宮?打死本夫人,本夫人也是不信的!”
左相夫人見她如此口無遮攔不由得厭惡的皺了皺眉,只她特意低着頭,也無人見到她的臉上表情罷了。
“右相夫人請慎言!這種話我們娘兒們在一起胡亂說說也就罷了,千萬不可在外面隨意說這話!”左相夫人本不想搭理她,但她在左相府說出的這種不知死活的話,當着其他貴婦人的面,她也必須標明她的立場。
這個時候吏部尚書夫人笑着對右相夫人提醒道:“右相夫人,您可不能忘了咱們的皇后娘娘還沒和咱們陛下大婚時,就敢讓一向暗中支持咱們陛下的三位異姓王妃弄了個灰頭頭臉,這份本事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呀……依照我來看,那幾位老王妃回去後想必和家裡人說了什麼吧,加上咱們皇后娘娘賣了個好給了那幾位老王妃,想必如今就不敢再出頭了!”
吏部尚書和左相站在一條線上的,所以吏部尚書夫人也聲援起來左相夫人,只是她說話的水平明顯比右相夫人要高明瞭許多。
但這番話也是暗着譏諷右相夫人腦子簡單愚蠢的意思。
右相在朝中的時候也一直暗中拉攏六部中幾乎最重要的吏部尚書了,由此右相夫人對吏部尚書夫人也一向十分禮遇,可如今見她幫着左相夫人暗中譏諷於她,當下臉色就十分的難看起來。
只是她還是不敢和吏部尚書夫人撕破臉,只好冷笑道:“吏部尚書夫人你太擡舉那幾位異姓王了!他們算什麼?先皇在世時已經將他們打壓的再也不敢擡頭,如今倒是想要出頭拿好處了,也不看看他們三家有沒有那個本事!”
吏部尚書夫人聞言也不由得厭惡的皺了皺眉頭,無語的看了一眼這個右相夫人。
但右相夫人見她說的話無人應和,心裡更加不得勁了。
“你們怎麼都不說話?難道本夫人說的不對?那兩家尚且不說,就說臨王家那兩個蠢笨的小丫頭也敢往後宮裡送?不怕被吃的骨頭渣子都不剩呢?”右相夫人極力在營造自己的存在感,但有左相夫人在,且還在人家左相的後院裡,哪個貴婦人願意應和她,去得罪左相夫人呢?
左相夫人也是見她越說越不像了,皺眉看了她一眼,語氣卻十分的溫和,“右相夫人你還是年紀小了些,有的事情只看了表面。就說那臨王妃不也是個聰明厲害的嗎?你看她如今到處宣揚咱們這位皇后娘娘的好處,也早就打消了將女兒送往後宮裡的心思了,可皇帝陛下不久就讓他經營了一些產業,這可不是偶然的啊!”
右相夫人聞言眼睛轉了轉,心裡越想越氣,看着左相夫人問道:“那按照左相夫人的意思,那我們這些家族也沒有那個必須再想着將家族裡精心培養的女兒送到後宮做貴人了是嗎?大家都學着臨王妃打消了這個主意,咱們家老爺們就都能得到皇帝陛下的歡心了!”
對於她這番不客氣的話,左相夫人涵養很好的沒有動怒,卻惹的其他幾位和左相夫人交好的夫人們連連皺眉。
想了想,吏部尚書夫人繼續道:“右相夫人,左相夫人自然不是這個意思,只是告訴您,咱們的這位皇后娘娘是位巾幗英雄,不是我們這些蠢笨婦人們能說的通的。您看啊,先是幾位異姓王妃被灰溜溜的打發出宮了,接着又是幾位輩分極高的皇室老王妃們被笑眯眯的請出了皇宮,最後我們這些人被皇后娘娘狠狠的打了臉面給趕出了宮,且我們這些人身上或多或少的病症都被她說中了,她卻不給我們開藥方治了……”
不等吏部尚書夫人說完後,左相夫人輕輕點頭,“咱們這位皇后娘娘有膽有謀,有錢有權,最重要的是皇帝陛下只傾心她一人,咱們想要將自家家族裡精心培養的貴女們送進後宮裡……難啊!”
右相夫人將手輕輕往小几上一拍,冷笑:“再難我們也要辦了這事!咱們北戎歷史上有幾位癡情的皇帝只有皇后一個女人的?就算是再癡情的皇帝,那也會納妃嬪進後宮爲皇家開枝散葉吧?”
左相夫人見她說不通也懶得和她解釋了,只問她道:“那你打算怎麼做?”
右相夫人卻愣了。
她今日聽命家裡老爺的話是想和左相夫人聯手商量個主意的,可左相夫人卻問她如何做,她能如何做?
略一轉眼,她呵呵一笑,倒是收斂了性子,笑道:“左相夫人年紀大,經歷的事情多,我聽您的,您說怎麼做,那就怎麼做!”
左相夫人心裡冷笑一聲,其他夫人臉上也浮着莫測的淺笑,這就是她們不願意交好右相夫人的原因。
除了那一張嘴,啥也指望不上她。
“兩位相爺夫人,我瞧着這事還是緩一緩好,不若再約個時間去宮裡給皇后娘娘好好陪個不是,也好請她出手爲我們開了藥方將我們身上的那些難以言說的病痛給治好了是正經。”吏部尚書夫人突然道。
左相夫人看了她一眼,暗暗點了點頭。
“要先去求她治病?”右相夫人卻急了,瞪了一眼吏部尚書夫人不悅道:“虧得夫人你想的出來,這麼說我們就這樣打退堂鼓了?”
吏部尚書夫人見她如此沉不住氣,眉皺的更深了,卻也不得不壓抑住心裡的怒氣,輕聲細語的解釋着,“右相夫人您誤會了,若是能將我們的病痛都治好了,也能驗證出咱們這位皇后娘娘醫術到底有多厲害……”
“就算醫術再厲害那又如何?本夫人就不信這世上咱們皇后娘娘的醫術是最好的,是天下第一!”右相夫人不服氣,擰着眉冷笑。
吏部尚書夫人搖了搖頭,真不想和她這個蠢婦繼續說了。
也難怪這蠢婦不得右相的寵愛,一直寵愛着家裡的幾個小妾了。
左相夫人見此只好嘆了口氣,瞥了一眼一臉不服氣的右相夫人,語氣也有些不耐煩了,卻也有幾分提點年輕人的提點,“難道你就不想想,不管她的醫術是不是天下,只要她的醫術夠好,咱們北戎的貴女們有幾個能是她的對手呢?可別讓了,醫毒是一家!”
左相夫人意有所指的話讓所有的夫人都沉默了,當然也包括右相夫人。
此刻她的臉已經漲紅了,這個問題她從來沒想過,但被左相夫人憐憫又帶着教訓的口吻說出來,她覺得更丟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