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長在前,而村人跟在後頭,儘管披着蓑衣,戴着斗笠,衆人仍舊溼了衣衫,並且看起來面色很不好。
天黑了還下雨,正是在家裡好眠的時候,任誰被折騰出來找人,都不會痛快。
尤其是村長家,那傻兒子還不一定躲在哪裡,以爲衆人和他躲貓貓,裝聾作啞的,若是這樣,不是耍着村人玩呢?
在沒找到人以後,衆人決定來花妮家看看,據一個新嫁到村裡的小娘子說,她看到傻子和花妮在河邊說話,這和小胖子的所說吻合。
油燈照在村長的陰沉的臉上,多了幾分驚悚,花妮娘見這個陣仗,有些意外,問道,“你們來做什麼?”
“做什麼?”
村長桀桀一笑,眼神在花妮孃的胸前掃了掃,而後假裝移開,“我兒子丟了,村裡人說,最後見到我兒子的,是你們家的花妮。”
莫不是把自家傻兒子藏起來了?
村長越想越覺得有這個可能性,就因爲花家沒銀子還,又不想讓花妮給家裡做童養媳,總歸會想點辦法。
真是幼稚!他是村長,村裡他說的算。何況,花家還欠債,欠了自家幾兩銀子。
好事被打擾,蕭陵川非常惱火,還有那些動不動脫褲子的傻兒子,他決定給這一家人教訓。
不過到底是楊樹村的事兒,他們就住一晚,沒要摻和進去。
“你找你兒子,來我家是什麼意思?”
花妮娘不笨,很快明白村長的意思,氣得渾身發抖。
她男人還不知道村長的嘴臉,不然的話,肯定拿着砍刀,恨不得和這一家子拼命了。
“你以爲我願意來還是怎麼的?”
村長邁着大步進門,看到院子裡的三輛大馬車,目光貪婪,這些若都是他的該多好啊!
如果不是兒子丟了,他這會兒還在想別的辦法,把馬車上的東西偷走,而後嫁禍給花家。
馬車停在花家的院子,如果丟了什麼,那也是花家夫妻倆擔着,查不到他們的頭上。
這不,還不等想計劃,村長晚上飯都沒吃,就急匆匆地出門找人了。
兒子傻點,已經改不過來,孫子不傻就行啊!村長對傻兒子寄予厚望,琢磨兒子這麼小就通人事,將來肯定差不了。
“你兒子不在我家。”
花妮的娘說完,就想關門,卻被村長強行破門而入。一種村人,也跟着進門。
竈間,屋子,開始搜查。
竈間裡,還有沒吃完的雞肉和冷吃兔,村人假裝找人的時候,還不忘記抓一把,也不嫌棄那些東西油,抓一把放兜裡,而後若無其事地走開。
花家不可能吃得肉,肯定和露宿在家裡的客人有關。
“村長,屋子裡都沒有。”
村人檢查完,狗腿地和村長彙報情況。
找不到人,他們該回去了,這會兒雨下的越發大,還不如回去洗個熱水澡,睡個舒舒服服的覺。
“慢着!”
村長眼睛一轉,計上心來。
剛剛還愁怎麼偷東西,這會兒不是有現成的藉口嗎?
他看了三輛馬車,指着馬車道,“車上還沒有搜,指不定,我兒子就被藏在馬車裡了。”
來人這會兒,李海棠已經換好衣物,她在馬車內,聽到村長如此無恥,都氣樂了。
也不看看他家傻子什麼噸位,光是那流口水的,塞馬車裡,馬車都不能坐人,這話讓他說的,好不要臉!
“村長,你到底什麼意思?”
花妮爹聽到動靜,從屋內出來,旁邊還跟着攙扶着人的花妮。
大半夜的來家裡鬧,真不是主動上門找事的嗎?
“花家老弟,村長家的傻……老大,的確是丟了。”
村裡也有人和花家關係一般,沒必要跟着村長一起得罪人,這才充當解釋的角色,“癟三的媳婦,說在河邊見到了你家花妮和村長家的大胖。”
村長想把花妮弄到手當童養媳,村裡人幾乎人盡皆知,也就花妮的爹爹,不接觸人,還矇在鼓裡。
“是嗎?”
花妮爹爹看一眼花妮,他知道,閨女是帶着客人去河邊打水了。
“是啊,但是要下雨,我們就先回來了。”
花妮點點頭,很誠實。她想要傻子要脫褲子,就噁心的想吐,但是這麼多人,她也不敢說出口。
“下雨了,你竟然讓我兒子一個人留在河邊?”
村長媳婦聲音尖銳,步步緊逼,“你花家欠債,若不是我家出人參須,你爹早就死了,你這個白眼狼!”
早晚是家裡的童養媳,見到自己的男人在河邊,就不知道把人帶走?
村長媳婦越想越生氣,直接把話挑明。
這下,可把花妮的爹爹刺激到了。他是知道那幾根人蔘須,其實作用不大,對方要銀錢,自家也該給,但是和花妮有什麼關係?
“當家的,是有這個事,村長說,還不上錢就用花妮抵債。“
當着這麼多的人面,花妮孃親也沒有辦法再隱瞞,只能實話實說。
“人蔘須,不值錢,除非是千年人蔘須,你以爲,你家有千年人蔘嗎?”
馬車裡的人都坐不住了,香梨被王婆子攙扶下馬車,真是可笑,還想着搜馬車,這和她有什麼關係?
難道不成,己方路過,還能帶一個傻子走不成?
“那位大嬸,你的話是不是有問題啊,難不成還要把你兒子帶回來,好吃好喝的供一頓飯,再送回去?”
非親非故,認識你誰啊?何況,對方還是見人就脫褲子的,稍微有點不慎,就失去名節。
“你咋說話呢?花家欠我家銀子,我們寬限了一年,花妮這個賤丫頭,是我們家的童養媳!”
村長媳婦被問個啞口無言,很是惱火,但是她一點不怕。
路人願意管閒事,行,反正這夥人一走,她就繼續找花家的麻煩,交不出人,交不出銀子,那麼就上衙門說理!
“娘子,閨女,苦了你們了。”
花妮的爹爹嘆息,這一年,總覺得家裡有事,但是他不知道,自己昏迷時候喝了人蔘須,竟然是村長主動強買強賣的。現在非說對自己有恩,又要還錢,又打他閨女的主意,真是欺人太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