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匪從北地邊城鹿城而來,流竄作案,殺了幾百號都沒被抓住,夥計一聽,當即縮了縮脖子,更是冒冷汗了。
他們的小鎮緊挨着鹿城,屬於樊城的地接,一直很太平,別說是人命案,就算是偷雞摸狗的人都不多。
大半夜的,突然來了官差,告知要搜查山匪,他差點嚇尿褲子。
“差爺,那些山匪,都貓在荒郊野外了吧,哪有膽子進城,還找到客棧?”
夥計抓抓頭,認爲藏在這裡的可能性極其的小,暗暗抽口氣,告訴自己別嚇唬自己。
“榆木腦袋!”
爲首的官差罵了一句,山匪之所以能流竄到這裡,就是因爲不按照常理出牌,沒有套路。
按照正常人的想法,山匪作案之後,肯定要隱藏在一些犄角旮旯,躲躲閃閃,可是他們卻忽略了山匪的兇殘和囂張。
光是邊城和鹿城兩所城池,就有幾百號被殺,這夥人還能完好無損地到樊城來,可見不是一般的菜鳥。
所以,衆人商議一番,隨後決定全城搜查,重點是酒樓和客棧。
大半夜的,也只有客棧能露宿。
山匪搶奪錢財,肯定是爲銀子,那麼定然是不願意委屈自己,必然會找一家不錯的客棧。
官差的分析,李海棠頻頻點頭,說的是很有道理。
之前她在日落山,也接觸過宋青陽等一衆山匪,包括西北的黑風寨,平心而論,這些山匪很少會害人性命,都是逼不得已無家可歸的人。
他們雖然佔據山頭,卻只讓來往的商戶,留下買路錢,所收的東西也都不算貴重,就當花錢買平安,不會爲商戶們造成負擔。
然而,山匪畢竟是兇殘的佔大多數,他們只要下山,必定是打劫錢財,這還不算,還要趕盡殺絕。
山匪來自邊城和鹿城,李海棠略微皺眉,她真的沒聽說附近的有人被殺,難道說,是一行人上路以後發生的?
“啊啊啊!你們幹什麼!”
官差踹門而入,進入的李海棠對面的房間,同樣是上等房。
晚上進門,她還和對面的住客走了個面對面,好像是個小個子男子。
發出尖叫的,正是這人,他趕緊用衣服遮掩上半身,怒道,“你們竟然闖進來,還有沒有王法了?”
男子下半身穿着褲子,上面光溜溜的,但是被衣衫擋住了,別人看不到什麼。
“知府大人下的命令,你要講王法,請去衙門擊鼓鳴冤。”
爲首的官差說話十分巧妙,又有點公事公辦的意思在,小個子很快瞠目結舌,末了他張了張嘴,“好歹也給個穿衣服的時間,你們招呼都不打,我的名節呢?”
夏日天熱,有不少人不穿衣裳睡覺,這已經成爲習慣。
其實窮苦人不穿衣服的更多,他們的衣服多數是粗布,穿着不舒服,而且,穿衣服睡覺,也會加大衣衫的磨損程度。
“都是大老爺們,要什麼名節?”
官差上下打量小個子男子,而後冷笑,“莫非你心中有鬼,金屋藏嬌了不成?”
看小個子的模樣,手上一點繭子沒有,看着就像是玩弄筆桿子的,或者家裡做生意,不然也住不起這般的上等房。
“藏嬌?你少胡說八道!”
小個子男子似乎被說中心事,臉紅得和猴屁股差不多,而後,他就要轉身。
此刻,官差已經把門口的屏風拖走,開門的李海棠,能一覽無餘地看到期內的佈置。
對面的房間也很寬敞,屏風內,是內間,牀榻下,露出一雙碩大的腳丫子,顯然有人藏在裡面,但是因爲人高大,身體不能全擠進去,露出一雙大腳。
“噗……”
官差給小個子男人一個略顯促狹的眼神,調侃地道,“兄弟的口味有些獨特,藏的不是嬌,而是漢子啊!”
那眼神,就差說對方是斷袖,順便八卦一下誰上誰下的問題。
小個子男子捂臉,跳進黃河都洗不清,就說的是他啊。
“怎麼,他還不肯出來,是怕羞嗎?”
官差頭目正在思考此人是山匪的可能性,最後覺得,要山匪是這個智商,怕是還沒搶劫,就被人用鋤頭給滅了。
“差爺,這真是……”
小個子男子很是鬱悶,隨後解釋道,“差爺,他是我的兄弟,我們來樊城辦事,本就定了兩間上等房,可晚上的時候,我兄弟醉酒,怎麼都不肯起來。”
小個子也很無語,他弟弟是大塊頭,他也拉不動,只能由着人躺在牀底下睡了。
好在現在是夏日,睡在地上也沒什麼,他弟弟身強力壯,不怕着涼。
小個子悔不當初,他弟弟就是有個毛病,喝多了喜歡鑽空子,開始是在桌子底下,不知道怎麼就挪動到牀下去了。
“你倆是兄弟,親生的?”
另一個官差忍不住問出口,一臉八卦。
小個子當即憤怒,“怎麼差爺,您要查路引嗎?”
當然是親生的,一個爹孃,這人說話的意思,是他娘給他爹爹戴綠帽子了嗎?
小個子很是惱怒,盯着衆人的目光不善,感覺自己受到了莫大侮辱。
他小時候家裡窮,沒吃好,個子就沒長起來,這怪他咯?
李海棠摸了摸下巴,小個子的確有生氣的理由,武松和武大郎也是親兄弟,一個五大三粗,一個沒三塊豆腐高呢!
有遺傳基因存在,可還有一種例外,叫基因突變。
官差費了大力氣,把人從牀底下拖出來,見對方睡得香甜,一點沒有被打擾。
“請問這位差爺,山匪在鹿城和邊城殺人,那情況嚴重嗎?”
李海棠總有點擔心,畢竟她離開以後,還有表哥帶着小五子住在家裡。
不過家裡就在城門附近,周圍住着城北大營的將領親眷,山匪不會那麼不開眼,跑那打劫去吧?
還有張如意兩口子,手無寸鐵,千萬不要出事纔好。
“死了幾百號人。”
官差嘆息,看了李海棠一眼,“就是兩日之前的事,山匪殺人不眨眼,唉!”他覺得眼前的婦人運氣不錯,至少離開了是非之地,只可惜,現在樊城也處在危險之中,而那些山匪,就是不安定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