遭遇現任找上門,李海棠有點發蒙,按照自己以往的三觀來說,肯定是支持東子和紅杏追求真愛,反對包辦婚姻。
然而這裡是大齊,定親以後,女子就相當於有了人家,兩家是可以不用避忌的走動,十里八村的人都知道東子將來的娘子是殺豬家的閨女。
門外站着十好幾號人,來勢洶洶,還有附近的鄰居,遠遠地看熱鬧,若不是疫病蔓延,他們八成是要圍上來,看個熱鬧。
“讓紅杏那個賤人出來,今兒必須給俺們家一個說法!”
屠戶閨女身後,站着是她爹馬屠戶,約莫有兩米高,一身黝黑的肌肉,看起來分外強壯。許是常年殺豬,身上有抹不去的血腥味。
馬屠戶的閨女馬家大丫,是個母夜叉,因爲自己力氣大,天不怕地不怕,她這個人最討厭背地裡說閒話的。
有一次她出門,抓到幾個說她醜的婦人,當即一人給拳,差點沒把人打翻白眼。
從哪以後,再沒人敢在外面嘮叨了。
“海棠,這可咋辦?”
馬碧荷焦頭爛額,慣性地求助李海棠,在她眼中,好姐妹幾乎是無所不能,再難的事都能辦得妥妥當當的。
“我也不曉得。”
李海棠揉揉發脹的額角,場面明顯是馬屠戶家有道理,但是找上門,要打紅杏一頓,她也不是很認同。
主要還在於東子的態度,夾在兩邊,左右不是人,選擇誰,是個難題。
選紅杏,馬大丫咋辦?再嫁人比較困難,若是選馬大丫,那紅杏沒有清白,也是找不到人家了。
“不如,一起娶了?”
李海棠和稀泥,反正和她無關,看熱鬧的不怕事大,她只想清淨一會,好好研究下藥方的配比。
馬家鬧哄哄,很影響她的情緒。
“這……”
馬屠戶思量片刻,覺得是個好主意,閨女不嫁人,就得砸手裡,東子是他看着長大的,什麼人,他很清楚。
兩家不能因爲這點事,就斷了上一輩的交情,所以馬屠戶只是找東子的爹爹簡單提一嘴,就跑來找紅杏算賬。
“那也是我做大,我可是有庚帖婚書,三媒六聘的!”
馬大丫昂着頭,至於什麼情啊愛啊,糊弄小娃還行,過日子誰家不是柴米油鹽醬醋茶,能吃飽喝好就成。
“紅杏已經不是馬家的下人了,我也不是主家,所以做不得主,這個看你們自己商議。”
馬碧荷好說歹說,才把一羣人請走。
她關上房門,疲憊地揉揉眼睛,一整夜到現在,她也沒有睡。聽說家裡的錢財還在,剩下的空殼子,給何家根本沒關係,不過聽爹爹的意思,要舉家搬遷,離開北地,她這心裡,突然就空了。
後院堆放着部分藥材,李海棠蹲下仔細地查看,有些藥材因爲存放的方式不妥當,上面起了黴點,大大影響其功效。
邊城百姓靠這些遠遠不夠,還是得在鹿城外調配一批。
目前,城門已經開放,但是隻許進,不許出。
鹿城的百姓要淡定多了,趙寶山和卿和堂分店合作,施藥,主要是用於滅鼠的,還是得注意保持家中的整潔,就連那懶婆娘,一天都要收拾個幾遍。
城內經常看到百姓們排隊打水,消耗的柴禾逐漸增多,和冬日裡一般,家家戶戶的屋頂,冒着炊煙。
“論學醫,鶯鶯是個不錯的苗子。”
李海棠掏出小冊子,再次仔細地做比對,又謄寫一份留着。她發覺,如立夏,鶯鶯,就算是在西北帶來的白果,都有着不同程度的天賦。
她被稱爲神醫,那是完全開了 掛,佔前世有基本和積累的便宜,若是一切從零開始,她未必能比得上鶯鶯她們。
“何御醫回到城中,其實是……”
蕭陵川不想讓娘子分心,不過看師徒倆最近相處的模式看,自家娘子是真心尊敬師傅,他不打算隱瞞。
話正說一半,只能門口傳來清脆地叫喊聲。
“爹,爹!”
豆包小包子邁着小短腿,可門檻太高了,他走不過來,只能用爬着的,跌跌撞撞地進門。
豆包見自家爹孃都在,眼神亮了亮,隨後只是猶豫一下,直奔蕭陵川,快速地抱上他爹爹的大腿。
李海棠做個擁抱的姿勢,然後,眼睜睜地看着兒子和她擦身而過,她傻愣愣地站在原地,眼神一動不動地看着父子二人。
“想,爹!”
蕭陵川太高,豆包只到他小腿上一點,他用腦袋輕輕地蹭蹭爹爹的褲子。
蕭陵川面無表情,眼神卻很動容,而後嘴角抽了抽,發現小傢伙正在扒着他的褲子往下拉。
“主家,夫人,這真是……”
白霜先進門,而後是氣喘吁吁地於嬤嬤,二人灰頭土臉的,一臉菜色,一看就是沒睡好的模樣。
“於嬤嬤,你們怎麼把豆包帶來了?”
兒子不抱她,李海棠心疼自己三秒鐘,用手抱着胳膊,問道,“馬家村可是邊城的隔離地帶。”
“老奴也是沒辦法,小少爺哭鬧不停。”
以前,也不是沒哭鬧過,但是這次情況有點特殊,所以於嬤嬤沒辦法,只能把人帶來了。
“夫人,是這樣的。”
白霜神色無奈,昨日,前個,隔壁人家來了親戚,要藉助幾日,其中一個大爺身子不太好,小豆包半夜找爹孃,折騰,就把隔壁的大爺直接給嚇暈了。
鄰里找上門來,還帶着人,於嬤嬤和白霜只能賠不是,還出了一點藥費銀子,這才平息。
今兒看豆包折騰一晚上,沒有半點疲憊,二人商議,別再把隔壁大爺鬧出個好歹,就只能來鄉下了。
一起來的,還有阮平之帶着兒子小五子。
李海棠捂臉,原來是出來躲風頭的。
“爹,爹抱!”
大齊講究抱孫不抱子,不過蕭陵川不在意那些禮數,蹲下身子,把小豆包抱在懷裡。
別看他面色緊繃,心裡卻止不住得意,兒子找他,而不是找自家娘子,還是這小子有眼光。
“豆包,你娘在看你呢,你怎麼不讓你娘抱着你呢?”蕭陵川故意問出口,而後等着豆包說出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