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根地下,家家戶戶做豆包,一做就是一兩個月的分量,而後放在外面的大缸裡,北地覆蓋冰雪,就是天然的大冰箱,根本不擔心吃食會變質。
尋常百姓人家都是找相熟的鄰里和親戚,相互幫忙,而自家不同,人手多,於嬤嬤和五福二人,就能搞定。
原本還有從西北來的白果,李海棠看白果有學醫術的潛質,就讓她跟着立夏,進了城北大營的救援隊,跟着鶯鶯,紅鯉她們在一處,爲傷兵清理,縫合傷口。
有了救援隊以後,傷員明顯能感覺到,不如以前那麼痛苦,一般的皮外傷,用縫合手段和特製的傷藥,以往月把才能好的傷口,只需要一週所有。
德全班唱戲,即便是發生踩踏事件,可仍舊影響不了其餘的百姓們,李海棠在家裡,都能聽到外面喧鬧的聲音。
她關閉院門,到竈間裡做點心,點心做好之後,又開始琢磨別的。
“年夜飯,不如把火鍋作爲主菜。”
天冷,在家裡涮鍋子再好不過了,而且爲了吃火鍋,李海棠還拜託鄒廣打了一個鐵爐子,並且把圓桌中間掏空,放爐子,四周的木板可摺疊,吃火鍋的時候放涮菜。
白冰的刀工好,切羊肉片,和紙那麼薄,沒有牛肉,於嬤嬤還有醃漬的絕活,做的麻辣味,藤椒味的雞肉串。
家裡有從黎城帶過來的大蝦,魷魚塊,自家做的凍豆腐,苕粉,發的豆芽菜,還有暖房裡的菜蔬,足夠吃一頓豐盛的火鍋。
“夫人,咱們還做什麼啊?”
五福吃了一個蛋黃酥,眼睛都亮了些。蛋黃酥的料太精貴,她不好多吃,只能借光,嚐嚐味道。
“家裡鹹鴨蛋多,過兩天繼續做,你喜歡吃就多吃點吧。”
李海棠對吃上從不拘着下人,本身她也是個吃貨,對好吃的情有獨鍾。
唯一一點,每次做了蛋黃的點心,剩下的蛋清,五福都捨不得浪費,切碎了,早飯配着稀粥,吃得津津有味的。
“家裡有蝦仁,還有魚肉,不如就做蝦滑和手打魚丸。”
邊城的百姓冬日裡吃食就那麼幾樣,完全不知道創新,要是整日蘿蔔白菜土豆那麼吃,任誰也對吃飯沒興趣了。
李海棠想到前世自己涮火鍋最喜歡的兩樣吃食,當即琢磨起來,其實做法簡單,一點都不復雜。
“魚丸這個老奴會做,家裡好像還有一條大鯉魚……”
於嬤嬤趕緊接手,家裡這麼都人,夫人只需要指揮就行,不用親自下廚。
“不用鯉魚。”
李海棠抿嘴,找了幾條鮁魚出來,“於嬤嬤,這你就不知道了吧,做魚丸最好用鮁魚,刺少,味道不同。”
把鮁魚的肉剁碎了,放一些蔥和豬肉,做出的鮁魚的餃子,味道既有鮁魚的鮮,又有豬肉的香,那才叫好吃。
這次她準備多弄點鮁魚肉,剩下的一些,混合豬肉餡,做一大鍋的水餃。
阮平之披着厚厚地棉衣,帶着小五子到竈間裡蹭吃蹭喝,多虧竈間被李海棠擴建過,不然還真裝不下這麼多的人。
“海棠啊,你這都是哪學來的?”
魚丸,鮁魚餃子,聽起來都不是多精細的東西,可他卻很期待。
在京都,阮府的竈上娘子都是從南邊請過來的,做東西相當有藝術感,一個拌蘿蔔,上桌之前都要擺盤。
家裡經常做高湯,一碗滋補的清湯寡水,裡面可能放了十幾種名貴的藥材。
阮平之來北地之後才發現,尋常百姓人家的吃食,更符合他的胃口。
有些東西,做得太精緻,已經分辨不出食材,也失去原本的味道,有些本末倒置了。
“這些東西不用學,想吃就自己琢磨。”
李海棠基本不太動手,指揮五福,五福麻利地給鮁魚脫骨,剁碎,而後又加上一些薑末,水和鹽巴。
“還不夠碎,五福,用擀麪杖捶打,打成魚泥。”
這樣,成爲魚泥以後,加上雞蛋清攪動,冷水下鍋,做成丸子的形狀。
魚丸不僅僅能下火鍋,還能油炸,外皮酥脆,內裡鮮美,喜歡吃辣口的,沾上點辣椒醬,活着弄點辣椒麪,不僅僅能做一道小食,還能作爲下酒菜。
對比魚丸,蝦滑的做飯更加簡單,幾乎是半個時辰,家裡又多添置了幾種吃食。
“五福,晚上就包點鮁魚的水餃。”
李海棠看看天色,折騰一會兒,纔不過是正午時分,家裡一天兩頓飯,正午只吃點小食墊肚子。
她看家裡有土豆,還有新鮮的雞肉,就做點炸薯角和雞排,在薯角上面撒一層鹽巴和胡椒,給小五子當零嘴吃。
一番折騰下來,心裡那點鬱氣徹底不見了。
傍晚時分,蕭陵川從城北大營歸來,他一進家門,剛好吃上熱氣騰騰的餃子。
一大碗的水餃下肚,他滿足地喝了茶水,說起軍中事務。
原本這些瑣事,他一點不想給自家娘子增添負擔,但不過其中涉及到流蘇,他就沒有隱瞞。
蠻子利用流蘇威脅雲驚鴻,等待大齊的消息,兩邊相安無事。
雲驚鴻坐立不安,完全亂了陣腳,恨不得衝到泗水城,用自己的命換流蘇的。
這半年來,他憔悴不堪,沒睡過一個好覺,原本和小桃紅不相上下的相貌,現在二人站在一處,天壤之別。
“夫君,沒想到雲小將軍是真心的。”
李海棠坐在梳妝鏡之前,蕭陵川站在她身後,幫着她梳髮,夫妻倆在一起,儘管有時候沒有什麼交流,但是相處特別的自然。
蕭陵川揮動着梳子,小心翼翼地,見自家娘子有落髮,就會遲疑一下,以爲是自己的力氣太大了,變得小心翼翼地。
“我每日都會掉髮。”
李海棠擺擺手,尤其是生產以後,坐月子的時候,每日都能看到地上的頭髮,好在她頭髮濃密,沒有太大的影響。
再說脫髮也是正常的新陳代謝,不用太緊張。
“娘子,以後不要再生了,我們有豆包足夠。”蕭陵川心裡一疼,徹底誤會了,他心中愧疚,因爲軍中事務,似乎對娘子忽視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