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白琳琅再次睜開眼睛時,已經習慣了毫無重量的她,陡然間察覺到身體的沉重,有些不習慣的皺了皺眉。
陽光從窗口照射進來,落在她的臉上,有點刺眼,有點暖融融的觸覺,這種感覺很久都不曾有過了。
她閉上了眼,因爲長時間沒有睜開眼睛,如今忽然睜開,眼中十分的酸澀,眼淚不由自主的流了出來。
“你醒了?”
熟悉的聲音讓白琳琅忍不住的睜開了眼睛,看到了牀畔的褚鳳歌,挺拔的身影幫她擋住了所有刺眼的陽光。
背對着陽光的褚鳳歌,面目模糊,唯有一雙似乎永遠淡漠平靜的雙眼清晰明亮的看着白琳琅。
“鳳歌?”白琳琅這一聲稱呼,充滿了太多的太多的難言的感情。
對她來說,方纔他們纔剛生離死別,而她卻在再次睜開雙眼的時候重新看到了褚鳳歌。
褚鳳歌不理解白琳琅看到他時第一眼的眼神,迷途羔羊一般淚汪汪的、令人動心的眼睛裡跳躍着似乎是驚喜的光芒。
驚喜?
是因爲他褚鳳歌?
還是因爲那個和他長得一樣的小傻子?
突然褚鳳歌覺得在這兒守了一個月的自己,有點蠢不可言。
褚鳳歌轉身離開屋子,白琳琅錯愕的看着他離開,身體因爲沉睡的太久,有點不太聽使喚,費了全力才氣喘吁吁的從牀上坐了起來。
凌夫人聽到褚鳳歌的傳話,立即從薛詩詩那裡來到了白琳琅面前。
“凌姨!”白琳琅看到凌姨,眼裡的閃爍着淚光。
“小四!你終於捨得醒了!”凌夫人繃着臉說了一句,立即轉身出了房,靠着門邊淚如雨下。
小四睡了一個月,她以爲會看不到小四醒過來的那天。
白琳琅心中傷感,她不知道如何解釋她昏睡後夢裡所發生的事情。
那只是夢嗎?
她不相信那只是一個夢,她寧願相信,那就是她的前世。
相信她的小傻子恢復了正常,相信她的阿郎回到了鳳歌的身邊,相信犯錯的人都會得到報應,相信……他們都能好好的活下去。
隨着白琳琅甦醒的事被越來越多的人知道,來看她的人不少,連薛老都在薛夫人的陪同下來看她。
而姚大妞從那天來之後,就一直沒有離開,直接住在了凌夫人的家裡。
凌夫人也很盡心的爲她準備了穩婆和產房來預防孩子的早產。
因此陳掌櫃的也放心將姚大妞留在這裡,凌夫人做的,比他給大妞做的都全面。
白琳琅因爲躺的太久,加上重傷剛愈,身體四肢有些不協調,經過幾天的恢復,她已經能下牀隨意走動。
這一天天很好,白琳琅和姚大妞在院裡曬太陽,旁邊的桌上各種吃食,都是凌夫人給她們準備的。她們兩人一個快要生的孕婦,一個身體虛弱的病人,凌夫人恨不得把所有營養的補身體的東西都塞到她們的肚子裡去。
“姐姐。”姚六妹抱着木偶來到白琳琅身邊,能看到姐姐睜開眼睛從牀上起來,她很高興。
姚大妞神色有些複雜的看着六妹,從白琳琅昏睡不醒開始,六妹就沒曾開口說過一句話。
凌夫人託胡大夫幫六妹檢查了一下,她的嗓子和身體都沒有問題,就是自己不願意開口說話。
後來,她做過很多努力,試圖讓六妹開口說話,但是從未成功過,這孩子彷彿失去了說話的能力,會笑會哭,但就是不說話。
如今小四醒了,六妹開始也沒說話,現在確定了小四不會再昏睡過去,六妹才終於說話了。
“小六!”白琳琅聽大姐說過關於小六的事,將她抱在了懷裡,在她的額頭上,臉上連連親了幾口,“姐姐以後都不會離開我的小六兒!”
姚六妹擡眸認真的看着姐姐,緩緩的笑了起來,這一笑燦爛美麗動人,她也在姐姐的臉上輕輕的親了一口。
白琳琅又回親了一口,兩姐妹十分的高興。
姚大妞看着有些吃味,“小六,我也是你姐,不至於差別這般大吧?”
姚六妹羞澀的垂下頭,將腦袋埋在了姐姐的懷裡。
白琳琅莞爾,“你馬上就要有兩個寶貝了,就不要跟我搶小六了。”
姚大妞摸着肚子,臉上有種做了娘纔有的慈愛之色,“就算是有了孩子,你和小六也是我的寶貝妹妹!”
幾姐妹說了一會話,白琳琅就讓姚大妞回去休息,姚六妹也有了睡意,她照顧了小六睡下之後,纔回了房。
“跟我說說姚家和姚香香的情況。”白琳琅休息了幾日,給自己一個緩和的時間,讓她把現在和前世分開。
將前世的阿郎和褚鳳歌深深的藏進了心底。
姚李氏在給了姚家一千兩銀子過後,就沒有再回過姚家村,她在梅隴鎮上一個新來的外地大戶人家做洗衣婆子,每個月也能領個幾兩銀子。
李賴子憑着自己的本事硬是沒在梅隴鎮上找到合適的屋子租住,最後只能靠着耍手段半騙半搶的買了一個靠近梅隴鎮的小院子。
這銀子當然還是姚李氏出的,姚李氏因爲做活,早出晚歸。
李賴子安分了幾天就控制不住的出去花這附近的婦人,漸漸的閒言碎語的就傳到了姚李氏的耳裡。
姚李氏也不是個受了欺負就把委屈往肚裡咽的人,她也不跟他吵,只是往後銀子再也不會交到他的手裡。
李賴子心裡惱怒,吵了幾天,見姚李氏也沒服軟,心裡想着姚李氏就算跟他私奔,也不見得把他放在了眼裡。
因此,他有心找起姚李氏藏銀子的地方,等家裡能藏的地方都找遍了都沒找到一塊碎銀子,他這才死心。
姚李氏經過一段時間的沉澱,已經慢慢後悔從家裡跑出來,如果沒有衝動的從家裡跑出來,或許她再好好求幾天,老頭子就能把她放出來?
當初她在家裡的時候也不用洗衣服,現在跑出來了倒好,一天到晚的洗衣服,還要看人家的臉色。
這天,姚李氏下午就回來了,一臉陰沉,怒氣衝衝的回到了家。
李賴子睡午覺才起牀,看到姚李氏難看的臉色,“這是怎麼了?”
“洗潑了一件衣裳,就讓我賠一兩銀子!我呸!反正上個月的銀子已經結了,這個月也沒做幾天,老孃不去侍候了!”姚李氏破口大罵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