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大夫人緊緊盯着白琳琅的臉,五官白皙精緻,眉色遠如山黛,眸光輕盈若流水,脣色輕紅……
似乎確實有幾分眼熟,像誰來着?
不光是白大夫人,其他兩位夫人都皺眉想起來,尤其是白三夫人,將白琳琅打量了一遍又一遍。
白琳琅上前幾步停在白老夫人三尺遠的位置,望着白老夫人的雙眸清洌似泉水。
“這孩子……真是像啊!”白老夫人心中激動,最疼的小女兒被關了二十年,她每年也就只能見到一次兩次。
“母親,難怪你這麼激動,這孩子長得可真像小妹,若不是知情,說是小妹的女兒也是有人相信的!”白大夫人總算想起來了,眼前這個少女長得像誰。
白三夫人眸子微沉,這府上誰不知道白家四姑奶奶是白家的禁忌,就是她總共也沒見過幾次,最近幾年更是沒見過一次,她哪裡會記得白徽因的模樣。
“來,快坐下來,讓祖母瞧瞧。”白老夫人翻臉如翻書,和藹的態度直接表明,因爲白琳琅的臉,她就是對白琳琅刮目相看了。
白琳琅心想,她這也是沾了小姑白徽因的光。
“母親,琳琅其他幾個長輩還不認識呢!先讓她認認人!”白牧原對把琳琅記爲嫡女有信心的最大原因還是因爲琳琅的長相,現在看母親的反應,這事或許比想象的容易一些。
“對!你叫什麼來着?”白老夫人望了她半天,一下子沒想起來她的名字。
“祖母,我叫琳琅,小名小四。”白琳琅落落大方的說道,並未因之前白老夫人的刁難而自卑,也未因白老夫人突然的看重而輕浮起來。
“小四?這……”白老夫人神色莫名複雜,眼中看着白琳琅更是慈愛了一份。
她的小女兒也是排行第四,小名也是小四。
“這位是你的大伯母。”
“這位是你的二伯母。”
“這位是你的嫡母。”
在白老夫人的親自介紹下,白琳琅一一給幾人行禮。
白老夫人之前並未多在意白琳琅,就是看她目光也是帶着挑剔,如今仔細看,就算帶着挑剔的目光,也不得不說,這孩子雖然不是長在白家,但是這舉手投足的氣質並不差。
若不說出去,誰會看出來,她出生鄉下,連女學都沒有進過?
雖然只是庶女,但因爲白老夫人的突然看重,白大夫人先前的準備的見面禮,就悄悄的換了,比之前重了三分。
白琳琅也沒客氣,從從容容的收了,客氣的施禮道謝。
這幾人送的東西,放在梅隴鎮都是能作爲傳家寶的東西。
八家族的富貴不凡啊!
白三夫人是一個膚色白皙,臉龐圓潤,看上去不十分美貌卻是面帶福相的女人,今日她身穿顏色鮮亮的草綠色柿蒂紋刻絲褙子,顯得氣色不錯,目光在白琳琅臉上流連不去,口中輕輕的笑問道,“真有那麼像嗎?”她的聲音輕柔,讓人聽着十分舒服。
白牧原在白老夫人面前得寵,作爲白牧原的妻子,又是白老夫人親自爲幼子挑選的妻子,所以她在老夫人面前也是得臉的。
“有六七分相似。”白大夫人這還是保守估計,心想這三弟家的姨娘倒是會生,生出這麼一個跟小姑相似的女兒出來。
雖然小姑子在白家是禁忌,尤其是在老太爺那裡不能提,但是在老夫人面前提提倒沒什麼,因爲誰都知道老夫人對小姑子是日日惦記,爲此兩個老人家還鬧的不止一次。
“跟徽因那丫頭小時候一個樣子!她也喜歡這桃紅色的衣裳,剛剛一眼看着,我……我還以爲我的徽因來了!”白老夫人又是高興又是難過。
高興的是白琳琅也是她的親孫女,難過的是她的女兒還被關在湖中央。
“母親,小妹每年都獨自待在樓閣裡面二十年了,每一年每一天都是孤零零的,父親也不讓我們去湖上看望。”白三夫人遺憾的說道。
白老夫人聞言,看到白琳琅的喜色淡了下來。
白牧原眉頭微微一緊,看向妻子的目光幽深無比。
白三夫人似是沒注意到白牧原的注視,而是含笑繼續說道:“既然琳琅這孩子跟小妹這麼相似,想來她們也是極有緣分的,不如就把她過繼到小妹的名下,日後有她陪着她小妹在樓閣裡面,小妹也不會無聊了。”
白老夫人眼睛一亮,似乎真的思量着這樣的可能。
白牧原沒想到妻子會這麼說,把琳琅過繼給小妹?
白琳琅眼眸深斂,她沒想到白三夫人居然這麼快就對她出手!
是忌憚她這張臉?
“母親,我這女兒可是才認回來的,還沒親近夠,你可不能給我送走。”白牧原玩笑的口吻說道。
“老爺,這孩子跟小妹這麼相似,做一個庶女太可惜了,如果過繼給小妹,就是嫡女了,這身份也不一樣,而且有她在,小妹有人陪,也高興一些。這麼多年,小妹太苦了,日後小妹也有人照顧,娘也放心。”白三夫人說的都是情理之中的事情,爲白琳琅的身份,爲白徽因的孤苦都考慮到了。
就算這事最後未成,也沒有人會責怪她出這個主意,畢竟她也是好意。
“三弟妹,你這麼說就不對了,琳琅雖然跟四妹有緣分,但是她畢竟是姑娘家,總是要嫁人的,她就是要陪四妹,又能陪多久?與其等琳琅出嫁時,四妹難過不捨,還不如現在就不要給四妹希望。”白二夫人持反對意見。
白三夫人皮笑肉不笑的看了一眼,慢悠悠的說道:“二嫂說的也有道理,我也只是心疼小妹總是一個人住在樓閣裡,沒人陪。”
她總不能明着說就讓白琳琅在湖中樓閣裡面陪着白徽因一輩子吧?
不過如果老夫人願意,這也不是不可能,這鄉下來的贗品哪裡比得上真品重要呢?
“母親,琳琅陪小妹恐怕是不成了,但是府上其他小輩們可以輪番去湖中陪着小妹,小妹喜歡誰,就多留些日子。”白牧原純良溫厚得而說道。
這話一出,在場的幾人都變了臉色,誰願意把自己兒女放在那冷清清的湖中樓閣去?這萬一被白徽因看中真被她留下怎麼辦?
不管是兒子還是女兒,只要進了湖中樓閣,就不是那麼輕易能出來的。
湖中和府上之間的吊橋,一個月只開放一次爲的是送糧食進去,這個規定從未改變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