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皮膚很白,且細嫩,就像是上好的白玉,不見絲毫的瑕疵,散發着溫潤的光芒。
“香香應該沒有見過她。”林輕強行讓自己的目光從對方的臉上移開。
姚琳琅這次是真的驚訝了,雙眼微睜,紅脣半啓,眸光純淨中帶着好奇和不解,被盪漾的春風撩動起的黑髮,肆無忌憚的在少女臉頰旁張揚。
林輕頭一次覺得面對小四的時候,有一種特殊的壓力,讓他不由自主的緊張,這種古怪的感覺讓他忍不住的失笑。
“小姨在白家……地位有些特殊,一般的小輩輕易不會去見她,她也不從來不參加白家任何場合的宴席。”
“這麼特別?她沒嫁人嗎?”姚琳琅託着臉問,臉蛋與手的皮膚是一個顏色,白白的嫩嫩的,纖細的手指,均勻修長,小手指在粉嫩的脣畔無意識的亂勾着。
“她沒有成親。”林輕嘆息道。
“能和我說說她嗎?當然,如果不可以,就當我沒有問過。”姚琳琅鮮少會對一個人或者一件事感興趣,白徽因成功的引起了她的興趣。
林輕想拒絕的,可是他的肢體比他的大腦反應快一步,他擡手讓明達和明遠退到了一邊。
他也沒錯過小四眼裡一閃而過的驚喜,猶豫的心思就沉澱下來,小四和小姨沒有直接關係,他就是說了,小四也只會當一個故事來聽,不會傳出去。
“多年前,我小姨就被外祖父軟禁了,不但禁止她婚嫁,就連出行也被禁止……小姨現在一個人住在白家宅院裡的一個湖泊中心上,那裡除了侍候她的一個丫鬟,就沒有其他人了。平日裡湖上都沒有船隻,她也不能輕易離開。”林輕用溫潤的聲音,細說着有關白徽因的事情。
“她是犯錯了嗎?”姚琳琅表情懵懂的問。
林輕搖搖頭,又輕嘆了一聲。
“我聽我娘說過,小姨是外祖父和外祖母的老來女,最得他們的喜歡。”
連最喜歡的老來女都能下狠心的囚禁起來,看來白徽因犯的錯不小,不然也不會被軟禁,但是什麼樣的錯,會導致被軟禁這麼多年?
“我娘也不知道小姨犯了什麼錯,突然有一天,外祖父帶着小姨從外面回來,我娘說當時兩人面色都很古怪,當天夜裡小姨就被禁足了,半年後,湖上院子蓋好之後,小姨就被送了進去,直到今天,已經十八年了!”
“十八年……”姚琳琅咋舌,一個女人最好的年華在囚禁中度過了?
“小姨從小就聰慧過人,琴棋書畫無一不通,家裡幾個舅舅的熟讀詩書,也都在她面前自愧不如,就是做生意,小姨也是手腕高明,思路開闊,善於創新……我幾個舅舅也都十分疼愛她,小姨被關的時候,他們都有求情,但是都沒有讓外祖父心軟,十幾年裡面,除了外祖父六十歲大壽的時候,小姨出來過一次,其他時候,就是過年,小姨也都從來沒從湖上回過白家……”林輕私下在娘面前也抱怨過,小姨到底犯了什麼大錯,惹了什麼大禍,讓外祖父快二十年都沒原諒她,而且……這一關就十八年,小姨的一生就等於毀了。
姚琳琅靜靜坐在林輕的對面,幾乎是入迷的聽着他在說話,間歇有花瓣落於發間,撲於臉頰上滑落,也未讓她有片刻分神。
等林輕說完,姚琳琅才斂起心中淡淡的惆悵,“不知道你小姨犯了什麼錯,但……還是有點心疼她。”
“你知道嗎?小姨會游泳的……”林輕望着她憂鬱的眉眼,一下衝動的將這個秘密告訴了她。
“小姨如果想離開那個湖,想要離開白家,肯定不難。”林輕沉默半晌纔再次開口。
“湖中央困住的是她的人,而白家困住的是她的心。”如果白徽因真如林輕所說的那樣是一個擁有一個玲瓏心的人,白家還真的困不住她。
林輕同樣也是這麼認爲的,兩人相視而笑。
“表哥!”白香香進院門就看見林輕和小四兩人單獨坐在樹下聊天,兩人神色自然親近,聊的很投機的樣子,心裡頓時就起了不快。
“小四!你怎麼在這?”羅秀一看香香臉色變了,立即上前呵斥道。
“你也老大不小了,字也識的幾個,難道沒人教過你,男女授受不親嗎?”羅秀沒給小四解釋的機會,斷然的將小四劃到不知廉恥的行列。
“娘,我這就回屋。”姚琳琅看到她們回來時候,臉上的笑容一下子就散了,表情淡淡,踩着滿地的粉色花瓣飄然而去。
林輕沒有挽留,神色難看的看了一眼白香香,忍不住還是說道:“是我請小四姑娘來跟我說一說梅隴鎮上的風土人情和這幾年的變化,如果姚媽媽要責怪,就怪在我身上,是我舉止輕浮唐突了小四姑娘!”
羅秀沒想到林輕會當着白香香的面,這麼直接的給小四出頭,一時之間不知說什麼纔好,表情僵硬的連小青都替她尷尬。
“表哥,姚媽媽這也是爲了小四好,她一個姑娘家,名聲最重要,而表哥你,也應該注意自己的身份,剛剛我可是看見明達明遠都不再你們身邊,你們是說什麼風土人情?還需要避開人嗎?”白香香淡淡的問道。
“那你呢?來梅隴鎮是做什麼?有什麼不能跟我說的嗎?”林輕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問道。
白香香大大的眼睛含着水氣氤氳,似震驚似委屈,“表哥的話是什麼意思?”
“你說的是什麼意思,我說的就是什麼意思。”林輕目色深邃,他不想把事情攤開說,他想給她一次機會,也給自己一次機會,可是……也許是上天不希望給他們這次機會吧?
“表哥!你太過分了!明明是你不對!明明是你和她孤男寡女獨處,你還怪我?”白香香心中緊張,面上卻生氣的指責着,眼中的淚珠滾落下來,蒼白的臉宛若一朵遭了風雨摧殘的花朵兒。
平日裡,她一流眼淚,表哥就會心軟的讓着她,跟她道歉,哄着她開心起來。
但這一次,顯然並不管用。
“我問你,你是不是不打算離開梅隴鎮?你是不是打算在梅隴鎮買個宅子?你是不是……打算入薛家的女學?”最後幾個字林輕說的輕而又輕,但每個字卻如重鼓一般敲擊着白香香的耳膜。